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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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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错
方方失踪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次音乐会结束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我给她打电话,去她学样找她,都无结果,只能以她亲戚的身份为她圆一个又一个谎。
淡淡的三月里,冷风打在面上某种感伤在心底滋长,我魂不守舍的渡过一个个日夜,是否年轻女孩的心善变的亦如三月的天气?
其实,我很害怕,对于爱情,我没有经验。我只是不想对爱人有所隐瞒,如果说坦白也是种错误,那么什么才是对的?
我很后悔,直觉的认定方方这次失踪一定是与我的过去有关,真的,早知如此就不该告诉她。她一定是生气了,我的心总是患得患失,总是希望通过某种方式或约束来换取更多的安全感。她从不知道,一见她笑我便高兴好几日,得不到她消息时我便失去了所有理智,总是往最坏处想。
我快变的不像我了,疯子似的满大街乱转悠只为寻找一个熟悉的背影。
当我再次踏进方方学校时,她依旧没有回来。女生寝室的过道上暗昏的看不清谁是谁,给我开门的是个脸熟的女孩。
“又是你啊,她还没回来呢。”
女孩打开门,我走到方方床边,她睡上铺,被单上残留的味道仿佛她从没离开过,书架上放着把木梳,梳子上有几根她的头发,就好像早晨起床她才用过一样,还有桌子上放了半杯冷掉了的苦丁茶,茶杯上印有一个她的唇印。这些,这些,都是她的。
“她家里电话也没人接,我也去找过几次,都没见她在。”女孩说。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问。
“哦,还有个爷爷,现在住在敬老院。”
这间不大的寝室里有许多她的影子,随手翻开墙上的日历,日期已被黑色的笔一一划去,一笔到底,我又翻到下一张,还是这样,日期全被划掉,一笔连划。
女孩见我翻看日历就说:“这是她弄的。”
突然,我笑了。
我笑,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我笑。
她说,每天都是共渡日。
她没忘,我们的共渡日。
细细查看,发现在这些日期下还记着一个个小数字,那代表,我们的约定,每满一百天就庆祝一次。
这些,这些,她没有忘记。
“你看,要报警吗?”
“她没事。”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她没事,她只是生气了,只是不想见我。
“可是,再这样下去我怕纸包不住火,学校会知道的。”
我指了指日历问:“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女孩看看我,点点头。
走出女寝楼时,天色已黑,黑的让人哽咽。不知不觉,我又想起了相遇时的那个夏天,原来我的心早已被她填满。
我走的很慢,这里的路她曾经也走过,呼吸着她曾呼吸过的空气,我甚至已经不想走了。我想就在这里等,直到她回来。我这么想时,迎面过来一对男女,男的扶着女的,手搂着她的肩膀,一不小心,我撞到了那个男人。
双目对视,是她,方方。
“他是谁?”一把拉过她扣在怀里口气非常冲的厉声质问。那个男人见我如此焦急的想拉过方方,却被我一推,踉跄倒退了几步,站稳身子后又迅速冲上来揪住我的领子。
“你放开她!”
方方挡在我身前,“都给我住手!”她转头看看我又看看他,对他说:“师兄,你先回去吧。”
男人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灰溜溜的走了。
“他是谁?”我又问了一遍,方方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我,我走过去握住她的肩用力摇晃。
“你脸怎么了?”桔色的路灯照在方方脸上,把她的伤口照的一清二楚,我抬起她的下巴查看她脸上的伤,发现额头上豁了道口子,嘴角也破了,我心一急,大声问了好几遍,真的,那一刻,我只想杀人,杀掉那个伤害她的人。
“说啊,怎么回事?你去哪儿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一生不响的出去,连个招呼也不打,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方方突然抱住我,抱紧我的腰,脸埋进我的胸口,呼出的湿气深重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带我走。”她小声的说,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带我走。”
虽然我很生气,虽然我也想甩她几巴掌,可我还是拒绝不了她的要求。我开车带她走,她的头靠在窗子上,眼睛看向外面,天空飘起了阵阵毛毛细雨。
我时不时的看看她,很是担心。
“不要!”她大叫:“我不回家。”
我把车开向我家,“那就去我家。”
她摇了摇头,眼神迷离,“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们在酒店开了房间,她呆滞的坐在床上,不管怎么问也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我拿出她的日历指给她看,“你说,以后的每天都是我们的共渡日,你说,我们俩个不可以有秘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包括,”停顿了一下,故意看看她反应,“包括,我的过去。”
方方的身体僵硬的很,脸色苍白,眼睛红着,手指轻柔的抚上日历,喃喃道:“每天都是共渡日。。。”
她转过身,背对着我,“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
“嗯。”
“这很难堪,想死的心都有了。我一直觉得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可它就发生了,不是拍电影,是真的。”
“你是不是。。。”
“不是□□。”她笑的夸张,“如果我被人□□,你还要我吗?”
“要。”
“你真傻。”她转过来面对我,伸出手,我上前拉住她的手抱在怀里。
“这是,我爸爸打的。”方方指着额头上的伤口对我说,她虽然在笑,却有着说不出的悲哀。
“为什么?”我问。
她看着我的眼睛,微微上扬的眼角有着说不出的风韵,“他不要我了,不要我和妈妈了。”
这一夜,在我的逼问下,方方说出了失踪的原因,听的我心痛不已。
“妈妈一直说爸爸外面有女人,我以为这只是他们吵架时说的气话,我从来不知道,这全是真的。他们离婚了。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不是只有你才没有家,我也没有,我经历过这种事情,就好比溺水一样。我的父母也是离婚的,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我从来没有见他们对彼此笑过,一次也没有。”
我从没对谁说起过这些,从来没有,这是我童年中最难过伤心的一件事。
“小孩子真的很怕大人离婚的。”她说。
“嗯。”
“为什么会这样呢,该怎么办呢。”
这个晚上,方方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反来复去的说。
“我们不会那样,我不会离开你。”突然很心慌,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我自己听,我抱紧她,用力抱紧。
“如果我离开。。。。”
我打断她的话,我不喜欢她这么说,“不可能。”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离开。。。”
“没有如果。”
“呵呵,海誓山盟纵有凭约又抵何用。”
方方的眼睛空而无神,就算是在看我,眼神也不能集中在一起,说出冷冷的话,我不喜欢这样,这个女孩不是这样的。
“不要胡思乱想,我知道你父母的事对你打击很大,这只是暂时的,普希金说过现今总是令人悲哀的,一切都是暂时的转瞬即逝的。而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我要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不会像你父亲一样离开你的母亲,我不会离开你,有生之年不会。等你到毕业,我们就结婚,虽然这对你来说早了点,可,亲爱的,我早就等不及了,我坦白的告诉你,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我亲了亲她的嘴唇,“我们会过的很幸福,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小时候很孤单,我妈妈曾经怀过一个妹妹,可是这个孩子最后还是死了。我哭了很久,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样。对了,再养条狗,大麦丁,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再多要几个孩子或是狗。。。。。”
“别说了。”方方抬起手想摸我脸,她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决定把手放下,不过我可不允许她这么干,我拉住她的手贴在我的脸上,我要她和我在一起,和我一起。
“对不起,我很累,想睡觉了。”她抱歉的对我说。
我拉开被子包住我们俩,抱着她,没有松手,这让我稍稍有了点安全感。
董放
江错睡着了,看着他像个孩子般睡着,很是不舍。可是,爱情再美也终要黑夜,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捧着江错的脸,吻上他的眼,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他的面上,我该怎么告诉你我的父亲和你母亲私奔了?我该怎么说,我就是你的那个妹妹?
我的手已冷的没有知觉,时间一分一秒在我眼前流走,残酷的真相割断了幸福的喜悦,我趴在日历前一笔一笔划掉我们所剩无几的日子,第九十九夜,分手前夜,回忆的痛苦将我的血肉撕裂,而我们的爱情却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