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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江错

      我永远忘不了董放当时的脸,一张明明生气却故作微笑的脸。我戏弄了她,算是她踩我一脚和拧我一把的回报。
      没等董放实施新一步恐怖袭击餐厅经理和领班就找人搬了台大电视机放在了厅堂中央,打开电视原来这一天正是中国申奥的现场直播。
      电视里,各国代表坐在台下进行新一轮投票,现场气氛紧张,安静的都并住了呼吸,投票结束后有些人已经小声讨论起国际形势。
      “你说,中国能成吗?”董放头凑了过来小声的问,我眼睛盯着电视头也靠了过去,“难说。”
      董放:“怎么还没轮到咱们啊,都好几年了,十二生肖都转了好几圈儿了。”
      我:“可不是,上次申奥就少关键一票让悉尼给占去便宜,再上次更可恶,输给亚特兰大。”
      “老美那个不算,人家买通裁判的。”说到这里董放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好像她知道这里头的内情一样。
      群众雪亮的眼睛让董放小姐暂时压低了声音,“快看,杨澜!”
      她神情愉悦像个孩子,周围紧张的气氛丝毫影响不了她看明星的心情,“看我干嘛呀。”她伸出手把我脸板至电视机方向“快看杨澜!”
      “杨澜有什么好看的。”我转过头继续看她。
      “我小时候就爱看她主持的正大宗艺,每个星期六晚上都看,没拉下一集。”
      “真没看出你这么小就做了沙发土豆。”沙发土豆指有事儿没事儿喜欢往沙发上一坐,或一躺,手上拿着电视机遥控器一个台换到另一个台胡乱看电视的那种人。
      可能是董放小姐被杨澜勾去了魂竟没听出我话中的讽刺,冲我嘿嘿露出个白痴般的笑容。
      她脸上的酒窝又显了出来,眼角微微向上扬,这让她看起来媚意实足,这种眼睛俗称桃花眼。
      等了很久,当中插了几条广告,回来后又等了近十几分钟,萨马兰其老同志走上了主席台,他手中拿着一张纸,朝底下人微笑,中国人兴奋了。董放同志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低下头咬着手指,我拍了拍她,“中国!”
      “真的?”
      餐厅沸腾了,戴高帽子穿白制服的厨师摘下帽子扔向天花板,大家又是鼓掌又是叫笑,一反刚才绅士淑女的常态。对面街上的露天酒吧,人群举杯庆祝,有的还放起了鞭炮,有些商家听闻喜讯赶紧在自家门口高挂起两展大红灯笼。浦江两岸欢呼踊跃,隐约能听见高唱赞美祖国的歌曲。
      餐厅经理在指挥着什么,片刻后,一支由餐厅员工临时组成的乐队诞生了,经理试着拉了几下小提琴调了调音,探戈名曲一步之遥被凑响,男女相拥滑入舞池。小提琴悠扬舒缓的节奏令人跃跃欲试,我看着董放的侧脸和她娇艳丰满的唇,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可以吗?”
      “可我不会跳。”她望着我的眼睛里有一抹羞涩,很快便不见踪影,快的令人几乎察觉不到,可是,我看见了。
      “我教你。”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搂住她的腰,迈开一步,董放一直低头看着脚下,“没关系,把头抬起来,跟着我。”
      “好。”
      我们试着滑动了几下转了个圈,她没有放开,缩手缩脚,“别替我的脚趾头担心它们结实着呢。”
      “我们这样会不会很怪?”她仰着脸提问看上去像个孩子。
      “这才引人注目。”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用力将她扣在怀里带动她一起迈开步子,此时小提琴高调又内敛地引领着旋律,她好似被气氛感染,乖巧的任我搂着,她的背抵着我的胸口,一步一步,一寸一寸跟随音乐舞动,似是得了要领,她一反娇羞,表情骄傲的像个女王,一个转身离开我的怀抱,就在一个落单的男子想将她邀做自己的舞伴时,我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甩了回来,踩着高贵的步子挑衅的向一旁的男子扫了一眼,男人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走了。
      每当我们旋转再贴近时董放会用手抵住我的胸口阻止我的接近,这个欲迎还拒的女人,我们已身陷其中,纠缠不清。
      钢琴伴奏响起,音乐高潮来临,我们俩个都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旋转,情绪被推到最高点好像洪水暴发不可收拾,每次转身之后我都能准确无误的拉住她的手,不管多远我们都能一起回到原点,寻回彼此。
      探戈,最能激发出潜藏在人性深处的原始欲望。望着她的唇,一亲芳泽,低头时她浅然一笑,偏头转了过去,不知有意无意她的唇总是在我离她只有几公分近时悄悄留走,回过头时她咯咯笑出声,像个小疯子,脸上红潮满面。
      我们同时甩头,她的眼睛闪烁,搭在我肩上的手已插进了我的发中,指尖的触摸的感觉译成文字就是,温存。我的手从她腰部往下滑,来到她的臀部,她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我快速的抬起她一条腿,拖着步子带动她旋转,我能想像出被牛仔裤禁锢下的肌肤是怎样的光滑可爱。
      一场舞跳下来,我们彼此试探,挑逗,欲迎还拒,直到生疏的回应彼此,我们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相通了。她眼神迷离,我看的如痴如醉心向神往,殊不知分别再即。
      当口琴配合钢琴小提琴吹响时董放一把推开了我。
      “怎么了?”我走上去顺了顺她的背,她和我一样呼吸急促,我们消耗过多体力。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她冲出舞池走到餐桌边拿起背包就跑了出去,我赶紧跟在她身后跑出了餐厅,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她拦了一辆车坐了上去,我追在后头大叫:“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董放打开车窗用手势做成了一个电话筒放在耳边,嘴边挂着笑。

      直到车子离开我的视线,我还站在路边。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出生至今都未有过的体验,心脏跳动过快,它用力抨击提醒我这一切全是真的。
      身后的西餐厅那首探戈舞曲已渐落幕,和曲名一样,只差一步,先由小提琴将激情推到最高点然后跌落,慢慢减缓,最后收尾,犹如一场没有尽兴的舞会只差最后一步,茫然若失。
      手中尚留有她身体的余温,可是她却不见了,走的突然,走的干干净净。
      “先生!”
      背后传来叫声,转过头,原来是餐厅领班,“有事儿吗?”
      “您还没付帐!”
      哈,我尽忘了付钱,抽出皮夹将钱交给领班。
      “不需要这么多,那位小姐已经付过了。”
      “什么时候?”
      “她把钱压在杯子底下。”
      她走了,我开始想念,这很奇怪,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有理由,没有道理,说不清。
      领班又叫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您需要开发票吗?”
      “不需要。”
      听我不开发票领班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祝您晚安,先生。”

      晚风吹,扬起思念的帆,告诉她,我想她。
      我走到约会见面地点取车,摸钥匙时发现口袋里有张小纸条,上面记着她的电话号码,那是网上聊天互换手机时随手抄的。
      按下电话号码,没有丝毫犹豫,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喂?”
      电话那头信号不好她喂了几次后我才听清。
      “是我。”
      “.........”
      我们都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喂?”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说好我请客怎么能叫你破费,这不好。”
      “AA制,我们说清楚的。”
      “请您别将吝啬的帽子扣我头上,为了表示清白,我有这个荣幸能再次邀请您共餐吗?”认识她以后我学会耍赖,这很无厘头,我知道,我清楚,不过我控制不了事态的发生,如果真的要怪的话,那请把这一切都算在月亮头上,谁叫它太美?不是月亮惹的祸还能是谁?
      “我还不认识你。”她想了很久才回答。
      “下次见面我们再补做自我介绍,怎么样?”
      “你很会说话。”
      “谢谢。”
      “我没夸你。”
      “呵呵。”我笑出声,她也笑出声,“太晚了,路上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再见。”她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有个错觉,好像她没走,就在我身边,就住在我的手机里。
      开车回家,洗个澡躺在床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真实,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我想,明天一定要约她,我对她除了名字外一无所知,这让我很不踏实,有点儿飘。
      相遇是场意外的美丽,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第二天,当我还在睡梦中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是从北京打来的,母亲工作的学校通知我她病的很严重,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打电话到机场询问最近一班飞往首都的航班是几点有无票子,等我订完票后便马上起程,随便收拾后就走了。
      记忆里,母亲有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和单薄瘦弱的身体。她很和蔼,说话轻声细语,很温柔。她总是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喜欢把我抱在她的膝上弹奏钢琴,告诉我怎么操控这88个键。她的身体不好,总是咳嗽,咳个不停,坐在飞机上我祈求上天千万别让母亲得那个病。

      董放

      晚风吹,扬起思念的帆,告诉他,我想他。
      别问我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很疯狂,没有道理,没有为什么,说不清。
      我好像见过他,熟悉却陌生。
      有没有前世我不知道,有没有来世我也不知道,可这人却给我莫名的亲近感,好似早就认识,没来由的就是认识。
      记忆混沌一片,我试图抓住脑中的小碎片,可是什么也没捞到。
      2001年7月13日,我永远记住了这一天,很美。
      坐在车上,他打来电话,声音竟似久违了的甘泉,我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我有个错觉,好像他就在我身边,没有走,就住在手机里。
      这样是不是忒傻了点?
      回到学校,女生宿舍并没有锁上大门,门房阿姨朝我笑笑,她说今晚留校的大多数学生都出去看申奥了。
      原来如此。
      一打开寝室门,就看见袁丽琪同志穿着三角裤叉开腿睡的连口水也流了出来。我轻手轻手放下背包,坐在下铺菲菲的床上回味刚才激情探戈,等我意志恢复时只听自己连发嘿嘿傻笑音,连口水也流了出来。我用手背擦了一下,心下懊恼,我咋成变的和小袁同志一个德性了我?
      小袁同志也不知道正在做啥好梦,嘴里也嘿嘿傻笑,每笑一声口水就顺口角滴落,我看的高兴,心想,袁丽琪,就你这样的还想当共产党?明明就是打入我党内部的国民党特务还非装的爱国,你要真爱国你能不看申奥?嘿嘿,我就是爱国,我刚才看申奥来着,怎么样,怎么样。我就不告你申奥结果,我眼馋死你,嘿嘿。
      小袁同志眼睛眨巴了几下,嘴巴发出几声之后翻了个身,吓的我一身冷汗,赶紧脱下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后躺在床上,我在想江错,他的父母咋给他取这个名儿?是不是杨过小龙女看多了?下次见他一定得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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