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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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之华没来上周村之前，苟丹的生活其实过得挺规律，总结起来也就七个字：吃饭睡觉打石板。偶尔干点农活卖点农副产品什么的还干得乱七八糟，慢慢地陈桂花也就随她游手好闲去了。因此诚然深究起来她应该算是一名赋闲在家的村姑，却也不妨她在这村姑的身子里面长出了一颗小姐魂，左右苟家可算得上周村首富，称她一声“苟小姐”除了难听点外，倒也不为过。
相比较而言石板的日子就凄惨很多。他小的时候其实打架颇勇猛，尤其擅长近身格斗，与喜欢“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这般打游击战的苟丹虽然不是一个路数，却也从未居于下风，隐隐的还有些各领风骚的意思；可不知为什么，自他记事以来，但凡哪天跟苟丹杠上了，回家必定挨母上大人一顿狠削。
杨柳叶女士的理由是：狗蛋儿是女孩子，又比你矮，你应该让着点人家。
关于这一点，石板儿蹲了无数次墙角，挠破了无数次脑袋，却还是没能想明白母上的逻辑。因为陈桂花女士同样是女的，同样比母上矮，怎不见母上什么时候让过她？看着反倒比对旁人更加苛刻些。
可家规道，母命不可违。
于是渐渐地，石板儿再跟狗蛋儿杠上的时候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苟丹一开始还有些奇怪，防备他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可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心安理得了；石板儿被打着被打着也习惯了，习以为常了。
他这种状况，专业点讲叫“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通俗点来说，大约，就是有些受虐倾向。
于是，这天当石板儿吃完晚饭洗完澡，身心皆舒畅地躺在床上敞开窗子吹自然风的时候，猛然想起来自己跟狗蛋儿好像有那么几天没打过照面了，一时之间不可避免地寂寞了。
他在床上翻了几个跟头，又做了几下俯卧撑，最后认命地跨下床来，趴在床边朝苟丹家那边望。
夜月清风小楼，有灯未熄。石板儿探出身子去仔细地辨认了下，正是苟丹的房间。
他蓦地开心起来，扯开了嗓子喊：“狗蛋儿！狗蛋儿！”
无人应答。不知何处的狗倒是听了去，一声两声三声地吠起来，在乡村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石板儿不得已闭了嘴，挠挠脑袋沮丧地想，不愧是本家，这狗答应得忒爽快。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若是苟丹应声而出的话应该说点什么，事实情况是，他甚至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见见苟丹。
可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四下一片静默兼黑暗，那不远处的昏黄灯光便似有了无穷的吸引力，石板儿微一沉吟，双手一撑窗台便翻身到了外面。
苟家住的是红砖黄瓦的三层小楼，算不得很高；石板儿脱了背心，顺着墙外的管道，三下两下便来到了二楼亮着灯的窗口。
窗户并未关严，他伸手一推，然后顺势一个前滚翻进去，很是兴奋地叫：“狗蛋儿，我来啦！”
前翻，触地，卧倒，抬头，可那床边手执一本书面带惊诧的姑娘，哪里是狗蛋儿！
却是城里来的漂亮女大学生！
姑娘脸上是防备的疏离，而自己翻窗入室，还光着上半身！石板儿立刻尴尬了，手足无措地爬起来，略微拿手在胸前挡了挡，很是急迫地说：“我不是坏人！我就住在隔壁！”
楚之华微微点了一下头。虽然稍微有点受惊，但眼前这个局促的乡村青年，她倒还是认得出的。她只是想不明白，这么晚了，这青年不走正门翻墙进来，还半裸着身子，是要干什么？
她略一顿，放下手上的书来，问：“刚刚听你说，你是来找苟丹的？”
青年涨红了脸一点头。
此情此景，楚之华不可避免地误会了。因她是个文化人，此时脑子联想到的，自然是那出十分有名的《西厢记》。说小姐夜月下于后花园抚琴，张生闻琴翻墙而入，与小姐幽会。彼一时，郎有情来妾有意，真正是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
因此，所以，眼前这红脸的青年，与苟丹那孩子，竟然是两情相悦心心相映吗？因此，所以，上次无意间撞见这两人一个倒地一个揍的情景，苟丹反常的反应竟然是因为跟他闹了别扭吗？
楚之华想起来苟丹甩开自己手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略微一堵。可她毕竟是位有风度有礼貌的好姑娘，因此自动屏蔽了内心那点点异样，很是亲切地朝石板儿笑了笑，“你稍微等一下啊，我叫苟丹过来。”
然后土电话发挥了额外的功能，不一会儿之后，苟丹“蹭蹭蹭”地跑进来了。
看到石板儿后她很是一愣，瞄一眼楚之华的表情后问，“你来干嘛？”
这一眼看在楚之华的眼里，便被解读成了心虚中带点害羞；而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这翻墙青年以前就这么干过，经常这么干？
楚小姐闭了闭眼，心中有波涛翻腾。她想，这定然是撞破人家幽会的尴尬，与小时候看到银幕上两人接吻是一样的道理。于是，她站起身来，且看且退，退到门边时道：“你们聊，慢慢聊！”
然后一伸手，还体贴地帮人把门给关上了。
门板挺厚，隔音效果挺好。楚之华在那里愣了半天神，脑子里只得一句戏文来来回回：
“情思昏昏眼倦开，单枕侧，梦魂飞入楚阳台。”
她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欲走开时猛然发现这两个人的幽会地点其实是自己的房间。
岂有此理！楚小姐在心中忿忿，又想起一个关键点：苟丹那家伙，成年了没有？
此一刻，楚小姐心中教书育人的教师魂熊熊燃烧。就在这漫天火光中，她推开门，进去扯了苟丹的手臂就走。
只留一位半裸的乡村青年，站在原地惊奇为什么狗蛋儿没当下甩开女大学生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