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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第五章
      “好吧,好吧,苏贝丢了!”被问烦了,我的心都躁了。
      “不足为奇,她不是时常丢了吗?”陈皂一满不在乎的口吻,似乎苏贝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好像他们真的如此。
      现在最想做的是马上出去,而不是站在原地和班长费唇舌,“这次不一样,她以前逃学都是呆在家里,呆各个男友家里,这次统统都没有,最近治安又差,我很担心她会碰到色魔。”
      “她不见了很久,你其实不必急于一时,周末不行吗?”
      拉着他,边走边说,“不知道,直觉告诉我今晚能找到,耽误不起时间,晚一天一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我不知道也无所谓了,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坐视着它发生而不做些什么。并且,我答应了人家妈妈。”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和你一起。”
      “没必要。”
      “只有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找到她!”
      “你是说你可以保护我?”我们想去老班那儿混两张假条,借口就是班长上次腿受伤的复诊,晚上约的是私人医生。
      “当然,”好赶慢赶朝老班办公室奔,途径篮球场时被一颗彗星劈中,“喂,你们俩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偷偷跑出来约会的吧?”
      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这位爷绊住,A中的晚自习明目张胆地跑来打篮球的也就他一个。陈皂一憨憨地笑了,慢条斯理地解释,“不是,我们有事。”
      “除了约会,你们还能有什么事?”
      “老班有事交代我们。”我说,面部表情急切。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骗谁呢,真当我体育班的好骗啊?你们班主任刚走,走的时候还跟我套几句近乎。”屈是辛传递过来一个坏消息。
      “什么!”我和班长异口同声。“怎么办?”我嘟囔着问陈皂一。
      “翻墙吧,这个tommy是高手。”说完拍拍屈是辛的肩膀。
      “没问题的,不过你们要干嘛?”屈是辛看来很讲义气,满口答应了。
      “找人。”陈皂一回答他,“我们边走边说。”
      我是一只快要被出栏的猪,被他们两个很不牢固地抬起来。车灯照耀了我们,我被迅速的放下来,米桀从车上下来,举足无措,他们一定想好了台词,我不说话就好了。
      “你们要干嘛?”又是这句话,今晚听了很多遍。
      屈是辛嬉皮笑脸地,“他们俩去约会,我去当灯泡。”
      “别乱说。”我回他一嘴,这个人和苏贝一样喜欢乱说话。
      “简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听米桀的口气好像很生气,又好像很失望。
      “不是那样的,是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一点儿都不。”回击他,“我一定要出去,你最好不要拦着我。”
      “找苏贝?那跟我走吧!”他从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机,我怎么那么大意!不用想了,他一定回拨给苏贝的妈妈了。
      不知道我一个人的担心,怎么会集合了其他三个和苏贝关系不大的人。我们坐着米桀的车出校门,直扑附近的网吧、KTV,我被几位男士们拦在了酒吧外面,身上还披着校服外套的女生怎么进入酒吧?米桀想到一个朋友或许能帮点小忙,就拉着我先回他家,那两个男生进了酒吧。
      米桀的车在进小区三百多米的地方被堵住了,高档小区内堵车?我在车上不耐烦地等着,偶尔跺跺小脚,手里不停地揉搓着。米桀开了轻音乐,我却更加煎熬了,等不及人群散开,顾自走过人堆里。
      有钱的老太太们抱着狗,另外有些可能是妻子可能是情人的女人穿了真丝睡衣就围在一起看热闹。人群中央传出很多肮脏的字眼,“你个臭不要脸的小狐狸精,跟你妈一样贱。”“没人要的老女人,活到更年期犯淫,啊,没男人操会死,是不是。”
      不小心踩了个什么东西的脚,那小家伙哇哇哇地冲我直叫,害怕的我直往人群里钻。看热闹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可我像是听到了苏贝的声音,在里面的某个角落。凑着缝隙,两个女人在打架,年老的女人扯着年轻女孩的头发,嘴巴踉踉跄跄地骂很难听的话,年轻女孩猛地发力,一把推开年老的女人,救回自己的头发。紧接着发起强烈的攻势,狠踢向那妇人。我本以为那妇女被踢之后会逃开,谁知她揉揉伤处,上来抽耳光了,女孩子身子矮,自是吃亏了,摸摸火辣辣的脸,又继续还击。现在现场在上演互抽真人秀。
      看热闹的观众又暴增了不少,我想缩出人群,却发现很难。米桀很快就过来了,想是他在车里看不到我的身影。他拉着我的胳膊往外走,忽又停了下来,“那个女孩身影很像苏贝。”他说。
      “啊?你说什么?”人群里很吵,吵骂声,议论声,幸灾乐祸声,根本听不到米桀说什么。
      他紧紧拉着我反向向人群中间挤,我都被他拽的痛了。挤到最前排了,我看到打骂事件的女主角们的侧面,“苏贝!”我喊了出来,虽然只是侧身,但我肯定那就是她。
      力气也是海绵里的水,挤挤就能挤出来。我用尽力气拨开面前最后一拨人,冲向前面,把苏贝拉向一边。
      “好家伙,还招人来了啊!”那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向我扑来,“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好在米桀脚快,一把抓住她,“把苏贝拉走,”说着抛给我车钥匙,“先带她走。这边我来处理。”
      我死拉硬拽,硬是把苏贝往外拖。她这时候倒安分多了,没什么大动作,她要是有了,我也应付不了。把她拖到车里,开着灯,留了包纸巾,把她锁在了车里。我要回去找米桀。
      我还没到达目的地,他就朝着回来的路走了,人群也伴随着他的离开而散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看他是不是受伤了。没有,太好了。轻轻地踮起脚尖,拥抱他。
      我们要在米桀的家做一个短暂的停留等苏妈妈过来。
      门铃一响,我就像主人一样跑过去开门。“怎么是你们,不是嘱咐你们回家了吗?”
      “没有,我们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陈皂一笑着解释说。
      还没等到我关门,又一中年妇女,不对,是少妇急盈盈地赶过来了,是苏贝妈妈?年龄又不像。那少妇一进门,快步走到苏贝身边,“宝贝,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痛,让妈妈看看啊!”少妇表现的相当心疼,万分在乎。
      苏贝却很不领情,把她推了出去,“你给我滚,不像看见你这贱货。”
      “宝贝,不要这样,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好,你跟妈回去,我再也不数落你的学习了,只要你跟我回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没有人可以想象,苏妈妈跪在了苏贝跟前。我们几个外人一下子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楞在原地。
      “对不起,有个屁用,谁让你当年这么不要脸爬上人家老公的床,活该一辈子做情人,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孽种。”苏贝越说越气,难过地都靠在旁边的屈是辛的肩膀上大哭起来,苏妈妈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只能摊在原地哭。
      苏贝用手揉了揉眼睛,揉了哭大的鼻子,伸脚就向她妈妈身上踹去,我急忙抱住她,被弹回了沙发上。“我不参与你们的家事,可是在我的家里绝不容许暴力发生。”米桀大声道。
      苏贝不愿意和她的母亲回去,似乎在米桀家发了芽,扎了根。她妈妈回去之后,我们决定集体住在米桀家。最坏的万一,要是她想不开,多些人能够多些帮助。
      她在我身边躺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身体上的每一处伤都突兀的变现出来,“你很看不起我吧?”她问我,音色很平静。
      “没有,”我温和地说,在从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认为我是没有‘温柔’这种东西的。
      “我不全信,不过那也不要紧,我没办法改变你对我的看法,我讨厌自己,我就是不该出生的野种。”她没有变的很激动,依旧很平静。
      “不是的,你有优点,你能创造社会价值,你的存在时必要的。”我真诚的告诉她。
      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学校了,小学时的寄宿学校,现在的A中,都是会让她自卑的地方,每个同学一个简单的三口之家都可以成为向她炫耀的资本。一个要到10岁才能报上户口的小孩怎么会轻易认可她的父母。一个人有多少斗骄傲,他相应地就有多少斤的自卑。
      在米桀的威逼,我的利诱下,苏贝重返校园。4班没有人感到意外,对于她这种忽而出现忽而又失踪的把戏,大家都太习以为常了。还有就是,下一个热点是会考,她苏贝还没有排上热点。
      高中是苦的,第一次用舌尖触抵它。因为你达不到你想要的高度。我不自信了,特别害怕。
      会考这几天下雨了,未曾停下,我把它忽略不计,一门心思扑在试卷上,上天还是很眷顾我的,九成五的把握能拿全A。
      教室的紧迫感骤然放松,那个周六就有男生在午间转频道看体育台了,49吋的电视机前,一层两层三层……围了几圈蛋糕层,听男生说是第七场了,打的难舍难分,有男生高喊,“最后三分钟”,教室里的女生前所未有的配合,全场安静,肃静。可怜那电视解说员一个人激情慷慨,废话似地一遍一遍变着花样的说‘麦蒂怎么怎么没有领袖风范,怎么怎么不对’,好像自己上去,就能够变身救世主。我都替他可惜怎么当年没上体校,何必窝着自己念新闻专业。不过抬头看了一眼那上身短小的家伙,手不安分地飞舞着,中指上带着枚铂金戒指,无钻的。手指不长,臂膀也不长,不适合当篮球运动员。不积德的嘴巴,看来也不适合当篮球评论员。
      末了,火箭败了。男生们闹得想烧教室。一双皮鞋踢踏踢踏地走进教室,走到电视机前,关了电视,把遥控器锁了起来,此人是陈副校,从此,4班午间无电视可看。
      这下,老班要彻底爆缸了。这学期以来,苏贝把她的奖金败得差不多了,加上这件事,她几乎颗粒无收,甚至严重影响了她的年终奖。
      感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预备了两大包纸巾,一包给自己,一包给苏贝。老班不说话,只在讲台上不停地踱步,从南到北,再从北回南,小皮鞋的敲击声惹得人心慌,‘啪’讲台猛烈地颤动了,我眼花到看到它颤动的频率了。“你们想怎么样?”语气冷淡,杀气强烈,“说吧,想怎么样?”
      呜呼,冷战开始了,讲台下乌压压一片没人敢讲话了。老班又沉静了,有时嘴唇蠕动一下,半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一下子渴望某个勇士突现,点燃战火,在轰轰烈烈的战争中熔炼自己。“好,既然教不好你们,那你们另谋高人吧,这个班主任,我不做了!”老班机关枪似地说完这些,背对着转向我们,掩面而走,门被锁上了,众目睽睽之下,五十个学生面前——落泪了。
      砰,门把手几乎是被她抽出来的。一溜烟的功夫,没影了。教室一瞬间变茶馆。常看不良小说的男生幻想着青春美丽年轻的新班主任。我有些怔怔的,刚考完会考,一下丧失了生活的中心。
      团支书、文艺委员、生活委员几个小姑娘在商量着送花、写卡片的事好把老班哄回来。她们没有叫上我,看来我的人缘是差到一定程度了,不过不要紧,要是她们叫我出主意,我反而找不到很好的借口拒绝。
      我并不是希望她走,或许希望。说不清楚,谁来做班主任对我的生活没有直接的影响。常常忽略了这些对我生活没有直接影响的人,我们在一个空间相处的时间很久,比我和我亲爱的床在一起的时间更久,若不是旁人主动开口问我,我可以两年不和我的同学说话。
      持续了好几天的雨快要停了。束束的雨丝就像是从棉花糖里抽丝出来的,轻柔地只能望见它的一个侧影。偶尔你觉得小猫在抓你的脸,那就是它在亲吻你。
      天台的瓷砖湿着,通亮而闪耀,我小心翼翼地踏在上面,像是踏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面,躲过那些蔓生而慵懒的青苔,没有着旗袍的丹凤眼的女郎,没有青蓝色古朴小巧的绣花鞋,没有吆喝着在小巷里卖酒酿小圆子的小贩。
      这里,只有我。
      这个世界,都好像只有我。
      一缕白烟飘渺腾空。我下意识地认为错越了时空,回到那个年代。老旧小烟囱里的飘香可以传遍整个小镇。我转头,米桀站在那里,白烟兀自地自管自的随意扭动。画面被定格,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画面每天每天的上演。
      米桀缓缓走过来,我的心脏装了个加速器,不断地提速。雨丝变得厚重了,掉落人间时不再是温驯的小猫,更像是狂野的花猫,即便是这样,滴落在发丝上的也不是细珠,而只是雾滴。
      他越走越近,雾霭里看不见的王子出现了。
      他在我身边驻足、停步,学我,失神地望着远方,远方,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他是否在思考,而我在思考,思考会不会从哪一天起,我余下的生命里每一天都可以这样。
      我转身过来面对他,所有的感情都挥发在空气里。空气的密度增重,重到我脚挪不了,重到我的灵魂游离于我的身体。期待他会做出一样的回应,他也又一次的让我失望,令我现实了。
      轻轻地离开,生怕每一步都要干扰了他的思考,更怕他突击的回应粉碎了我那么一点儿的可能性,灰蒙蒙的天灰旷的恐怖,似乎要吞噬了我。忍不住回头再望一眼米桀,几十米的距离可以扩大到几光年那么长,我的天空忽然又昏天暗地了,闭落眼皮想重新审视世界。再次睁开眼,世界开始混沌不开,心在抽搐,它强烈的需要一个依靠。
      我浅浅地反方向跑故去,踮脚贴近他,在他没有反应之前,吻。
      他没有反应,开心或是愤怒?我爱上的是颗石头吗?喜欢,不喜欢,清晰果断的答复有这么困难吗?还是,以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连答复都吝啬的给不起。
      天崩地裂都可以不在乎了,我要在他面前沉睡,心里有一个世界安逸的就快要消失了。我本能地抱住他,好像我可以巨大到把他拢到怀里。
      猫儿雨停了,一点儿都没有了。云层里沙漏地批落了光线,我是一个活了千年的吸血鬼对阳光慎地发骨。“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说,我对他说。
      他,没有说话。
      我放开他。我的爱情死亡了。

      五一时,全家去了趟海边。正在念中学,不能要求太多,等上了大学,苏黎世、哥本哈根、赫尔辛基,我要来拥抱它们。那里的天气还算不错,就是人很多,中国哪里都是这样的。节假日旅游就是人看人。老妈玩的很开心,如果可以改善她的亚健康状态,我也是很开心的。他们的初衷是找另一个城市住几天,使我的精髓彻底放松,高考之前这样的机会不多了。我,想要快点独立,离开这个城市,这样也可以尽早让他们去享受他们的生命。老爸想去西藏,老妈没意见,但其实我知道,我和老爸想去哪儿,她都会相随。
      “跟小时候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不及以前有意思了!”点完餐,还没上菜,我向爸妈抱怨。
      “你现在长大了,和小时候的想法不一样了。”老妈解释。
      “是变了,开发的严重了,太商业化了,度假村盖的是不是多了点?原来可以手抓的螃蟹现在可是看不太到喽!”老爸说的神采奕奕的,眼神里闪烁着感慨。
      “没有那么多度假村,你住哪儿?”老妈还想很帮着人家说话。
      我只能略微地读懂他的那些感慨,老爸一喝酒就爱讲他的小时候,下塘摸蟹、钓龙虾、闯河里抓鱼都有过。一次喝的挺厉害,还讲了件糗事,他小时候逮蛐蛐逮过头了,比平常晚了两个钟头还没回家,爷爷奶奶着急坏了,满世界的找他,最后在一片看不到边的田野上把饿扁了的老爸打包回家,第二天是我的太奶奶,老爸的奶奶把他赦免了。
      饭后在酒店外的人工湖边散步,好动的小昆虫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怀疑是踩上了枯化的梧桐叶。爸妈开始聊些我小时候的好玩的事,(只可惜我不这么认为),唯独不讲他们的爱情。我痛恨保守教育,戕害了我可爱的爸妈。十岁以前,我还尝试着问他们关于爱情和婚姻的事情,他们总是以诸多借口堵住我的嘴。以后更大些,知道这个是没有答案的问题,自然不问了。
      我羡慕爸妈,祝福他们,更深深地爱着他们。只是,又想起了一个人。
      米桀,你这个犯罪家,莫名其妙地闯进我的生活,然后开始操控我的快乐和不快乐。
      老妈真该多出来走走,换了短袖和七分裤像个馅铺了出来的粽子,这是我和爸爸的一致想法。脱掉了人字拖,脚尖试着海水,不够热。我妈更是拖着拖鞋不肯放,把我的丝巾也抢了去。
      我跑到另一边,想给我们家那对中年夫妻腾个空间。我的确也是想去那一片沙滩的,据说能找到小型的海蟹,找了大半天,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是被大家都抓走了,还是旅店工作人员逗我。
      把疲惫的自己放到不远处的公共石凳上。脚弯起来,它酸痛的有必要让我捏捏了。突然,后背感觉被一个面粉袋重重地撞击,“对不起,对不起,”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转过头一看,一个小男生,年龄和我相差无几。单眼皮,长得很干净,其他也没什么特色,是很容易被人遗忘的相貌。
      “算了,我没怎么样!”当着男生的面,我还是把脚放下去了。
      “你能给我挪些位置吗?我,想坐下。”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说。
      “哦!”我意识到一个女孩子把整个身子都坐在椅子上在外界看来是多么不礼貌。“好吧!”我挪了半个身位给他,很拘谨地坐着。
      过了会儿,他又说话了,“你一个人?”
      我恍惚了下,“不,我们全家,你呢?”
      “我一个人,你叫什么?”
      “简单,就是那个形容词‘简单’。”我回答他说。
      “我叫何凭,不是那个名词和平,呵呵!”他苦笑。
      “今天的天气好像很不错呢!”又过了十分钟,他说。
      “你习惯这么间断着说话吗?”我反问他,想了想又忘了什么,“对,天气很不错。”
      “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愣了一秒钟,“那真是很抱歉。”
      “没有!”我告诉他,然后走开,回房间去。这个何凭真是奇怪的人,话好像很少,又好像欲言又止。不过,这样的男生大部分很招女生喜欢。
      一个人先吃了晚饭,这让老妈很是失望,只是我的胃再也等不到他们散步归来了。晚饭后,出去吹吹海风,碰到了何凭,他又用‘呵呵’的口气没重点的说些事。我边走边听他说,有时会给他一点建议和想法,他还会回答我说,“恩,好啊,我会试试的。”
      次日清晨,想看海平面的日出,传播媒介介绍说那是血红的美丽,短暂,珍贵。我披着件薄外套,打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出度假村。那里的老人家,商贩们起床都非常早,早市早已如火如荼的开张了。老太太带着自家的老伴摆摊出来卖当地传统的早餐,小工艺品的摊子摆的很长很长,沿街的一路铺展下去,少妇们坐着看自己的摊位,手巧的还在用纤细的竹片编手工艺品,编好的可以直接卖,我觉得很有意思,不禁多看了会儿,又在当地人的摊位上吃早餐。
      天空的黑开始渐变,我加快了步伐。
      海滩边三三两两地散落着些游客,他们普遍地穿的比我少。
      “嗨!”有人在身后拍我,很明显,是何凭。
      我皱着眉,觉得不可思议和半点生气,“你在跟踪我吗?第一天遇到,可能我们被冲末在人群里,再也见不到,第二次遇到,我感到惊讶,第三次,天啊!知道吗,这里每天有超过一万名旅客,来来回回,我们不可能是遇到的,对吗?”
      呵呵,招牌式微笑,“对,不对。”
      推了他一把,体质好的他没事。人群随着蜿蜒的海岸线席地而坐,我也顺势坐在海边。“不要打马虎!”
      他微笑着望着天空,躺下,“昨天你拿过一次手机,刚拿出来的页面还在□□上,我无意中看见了点信息,然后利用一些技巧,进去看到了你的状态,所以来走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
      “两个问题,第一,你通行无阻的盗号了?第二,你为什么要遇到我?”我也半躺着。
      他有种坏情绪,接而怪异地看着我,“我想要遇到你,所以通过一些途径来达到目的,用第二个问题来回答第一个,放心,我不会常常去浏览的。“
      “你要我相信一个认识两天的陌生人,他犯过一次的错误不会再犯,在此基础上我几乎完全不认识他。”
      “放松,我不想骗你什么,就是聊聊。”远处天空鱼肚白了,云一块一块的被感染。
      “聊什么,爱情,我不懂。”
      “你懂的。”说完便不说话了,相互笑着看远处的红日的一个小角,交叉的线条,一个锐角,弧度张的很厉害了,我们找着差劲的形容词来形容日出。“你们女生到底想要什么?”太阳完全升上来的时候,他问我。
      “你真的找错人了。看,”我指着自己的衣服,“一年365天,我穿帆布鞋、板鞋的时间超过平底鞋、高跟鞋,我不喜欢大多数女生喜欢的毛绒玩具,粉红色的东西,宠物,最讨厌糖果和瓜子,所以,我不知道大多数女生喜欢什么?”
      方才这些话,我也对宁宁说,对班长说。
      “你还不常笑,你几乎不对陌生人笑。”他补充。
      “是的,我不否认!所以,我想我帮不了你。”
      “那么,你呢,你自己喜欢什么,如果我遇到你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怎么样才能讨她欢心。”空气里温度升高,人群也帮了不少忙。
      他很绅士地帮我拿外套,“相信我,你不会遇到第二个我这样的怪胎了,”我侧脸看他,嘴角杨起了些弧度,“我成绩不错,是老师和家长的乖乖女,可是他们都不真正的了解我,”
      “你怕吓到他们?”他打断我。“烟熏妆,抽烟,喝酒。”
      我讨厌这样的打断,不过对不熟悉的人并不计较,“是的,不过没有抽烟,还有蹦极,我喜欢。”
      “叛逆的女孩呢?”说完拍我的脑袋,他真的把我当成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吗?
      我们聊天,介于他接近于陌生人的身份,我觉得这种方式很愉快,很安全,不怕多久之后被翻出来,被嚼舌根。几天之后,就分道扬镳,很快就成为过客。
      离开前的那天晚上,何凭不知怎的,说了那些使他难过的事情。何凭失恋了,是来疗情殇的。我半开玩笑的嘲笑他是以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青春期的所谓爱情。可他连这个都赞同了我的看法。
      从心底还是欣赏和喜欢这个男孩子的,他有普通男孩的生活,爱情、学习,成长。所以和他谈了我作为女生的想法,但愿他别再失恋了。作为答谢,他送了一块他认为最好看的贝壳给我。
      回家的路上,多了种奇妙而美好的情愫。心里面,轻轻的,空了一块地,又被填满了,疗伤?
      所有的旅客都必须坐大巴离开这片景区,不允许私家车和其他机动车辆出入。我坐着摇晃的厉害的大巴,比大部分游客提前离开,所以大巴还没被坐满。我选择一个人坐在大巴的最后排,探出窗外,让鼓着热气的风吹拂我的脸庞。

      老班最终还是被留在了4班,说是陆校都出面安抚了,看来我得再次审度她的魅力。于是,她更变本加厉了。苏贝的日子过的一点也不好,不过她现在很会做人。终于在上一次的月考里进步了,倒数第二,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家伙被她踩在脚底下。
      高三学长们在楼下拍毕业照,我们在阳台上喝着饮品,评头论足,“哇,那个女人的裙子好短,我刚看到粉红色小内裤了,上面有只熊,不过那裙子不怎么样。”苏贝指着列队第一排的某个女生大胆而夸张的说着。
      “小声一点,A中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郁芳菲小声嘀咕,算是提醒苏贝。
      “不要介意,她骗人的。站在四楼的这里,鼻梁上架着望远镜才能看见人家内裤上的图案。”向郁芳菲道破,她的表情可不好呢。
      “简单,多嘴!”她都懒得和我多说,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看,那个还不错,看起来挺清纯的,瘦的剩下根棍子,我赌她不是处女了。”苏贝还是苏贝,放荡不羁。
      “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看出来的?”郁芳菲早已忘记片刻前的不愉快,积极地向苏贝发问。
      “看屁股的形状,”突然,苏贝警觉的看着楼下路面上的谁,眼里不可置信的光芒,“她是谁?”指着连接着篮球场那边的路的尽头,有一个女孩,约莫一米七出头,比我稍微高一点。蝙蝠衫、热裤和长靴,性感美丽,并不风骚。
      “顾晓辰,艺术班的班花,蛮美的吧?看她男朋友,屈是辛,就站她旁边那个,好帅的。”郁芳菲给了她精准的答案,她似乎不可能错过这些。含蓄的盯着屈是辛不放,张天翔看到这些该有什么反应?
      “班花,我觉得不怎么样吗?一看就知道平胸。”苏贝不屑的口气,充满了鄙夷。
      “平胸?还好吧,B75。”郁芳菲反驳。我瞠目结舌了,A中的人都在干嘛,那么我,不,宁宁的杯罩是不是她们也知道了。
      “才B75,发育不良。”苏贝口下不留情,眼睛却未从他们身上移开半步。
      “不要这么刻薄,你好像也不怎么大么?”我瞄着看她的胸部。没发现她还有这一爱好,‘班花这种东西很重要吗?早知道她喜欢,刚来的时候封她一个就是了。
      “哼,不管了,你去告诉她我讨厌她。”
      “你的讨厌来的可真快啊!”我笑着继续跟郁芳菲侃侃,“哦,得原谅她可能在经期。”郁芳菲比我还能掰。
      看着楼下的毕业生,我无比羡慕。到什么时候,我才能从4班这个牢笼中解放出来,从那片低级喧闹声中走向安静
      一年零一个半月之后,我会从A中有罪释放。
      昨天晚上接到何凭的电话,知道他也离开度假村了,听口气,心情较佳。他的话比遇到他的最初多多了,他告诉我又暗恋了隔壁班的一个邻家女孩,对方很腼腆,所以好没有展开行动。我倒是很好心地奉劝这位小情圣,不要一不小心踩个地雷,撞上冰山美人了。这样,他就又得跑回海边了。要是一来一回的多了,他就可以在那儿长住了。何凭还是会呵呵地虚心接受我的唠叨。
      挂了电话,翻出在度假村时的照片,一口一口地啃出回味的美好。我细微地抚摸照片里自己的小脸颊,想要掩去两颗碍事的痘痘,可只要想到何凭呵呵地淡笑声,那么就不必太苛求了,青春的logo,似乎我要允许它们在我脸上多住两天了。走到镜子面前。这两颗可气又可爱的家伙,如雨后春笋般的茁长成长,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简单,你也会很美的!”鼓励自己。
      周五,米桀只在上午有课,下午在办公室做一份分析数据,经理催的紧,看数据统计和线条走向已经花了半个上午,下午花了三个小时做了暂时性研究方案。之前的方案做的不好,空气动力配套实验下来效果并不理想,所以米桀下个月必须去一趟东莞了。
      四点多的太阳爬过米桀的窗前,整间办公室披上一层怀旧格调,米桀疲惫的解开衬衣的第二颗扣子,把咖啡像灌汤一样灌进腹中。困意波浪般袭来,咖啡就是安眠药,疲软到无法抵挡。窗外的树安静的一动不动,它们一定也快要睡着了。米桀开了最中间的那个抽屉,果断地把那张红色的东西取了出来,它是抽屉里唯一的东西。他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东侧墙的南部有着长长的被拉长无数倍的米桀的手的影子。他又把那红色物件放回抽屉了,锁抽屉的时候米桀发现他自己的那个蓝绿色的钥匙扣是那么老旧,于是他把他卸下来,后来又觉得没什么作用,就把他扔了。
      米桀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抱着他米色的抱枕,那家伙柔软无比,香香地睡了。他的办公桌特别简单。三两枝笔凌乱地躺着,没有笔筒,实际上教师节的时候有女生送过,只是他一直没用。四只纯白色马克杯按大小依次排列,咖啡、苏打水、茶、果汁,都是分别有对应的杯子,那个相架也因为被简单无意打碎而从此不再看见,其实当时米桀确实是生气的,可他早就被一种柔软磨砺地一点锋芒都没有了。
      在梦里,米桀拥着一个摇篮而睡。旁边有一只小宠物狗不停地挠着他的脸,他有些怒气地推开它,却在心里渴望小家伙继续挠挠他。正香甜地睡着,一阵刺耳的铃声捅破了他的美梦,摇篮顷刻间直落竹篮,打水一场空。米桀半眯着眼望向手机,屏幕里跳跃着一串曾经那么熟悉现在又恍如隔世的号码,曾有一段时间,为了不去想那么无聊的过去,米桀甚至删了她的号码。可是现在,当这串字符又出现时,它还是那么清晰。看来,这些数字在米桀脑海中一刻都没有消失。“喂,”米桀用睡眠时柔软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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