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鸳鸯》木叶开心

14、第十四章：鸳鸯刀（上）

　　酒菜上齐，很简单的几样。
　　其实也就是聋子耳朵摆设，今夜哪个是为了吃喝而来？
　　“对了，狐狸员外到底要卖什么好东西？”司空弼眼角瞄着对面赵宛秋，问聂兵。
　　——入得赵小姐法眼的绝对差不到哪去。
　　“我说少爷，你连卖什么都不清楚就挤进来趟混水？”聂兵做个“服了你”的表情：“事先讲好，你等会儿别跟我抢。”小声告诫，似乎全然忘记先前他自己也是抱着看热闹心情跟来的。
　　“切，”司空弼不以为然：“你就知道你看上的我一定喜欢？”
　　聂兵哼一声：“今晚总共只卖一件物品。”
　　只一件？
　　什么宝贝，居然吸引了“听涛”赵家、武威堂、六扇门田宗司、王迈甲……一干人等？
　　司空弼破扇柄轻叩台面，看样子，今儿若错过了，他倒真是要后悔的。

　　* * * * * * *

　　一只大红双喜龙凤妆柜抬上来。
　　如果目光也能将物体灼伤，此刻妆柜上恐怕已多了十多个大洞，因为里面装的正是今晚独一无二的货物。
　　双刀少年暗暗擂扶手：“早知道在那里头，刚才就劫过来！”他大约也跟聂兵、司空弼一样碰到“狐狸嫁女”。
　　司空弼冷笑，这说法未免幼稚，谁不知道狐狸员外出名奸诈，他“迎亲”的队伍据说比保暗镖的镖队替身还多，虚虚实实，同一时间甚至可以出现一二十队“狐狸嫁女”。退一万步，即使知道货物在哪队仍没用，且不说高手护卫，那些贴着双喜的嫁妆、聘礼中有得是暗器、毒物，一触即发，半路打劫的十条命都不够死。
　　老金头上前开启妆柜，将一柄鳞皮大刀捧到厅中央平案上：“‘渡月双刀’越渡辛门下鸳鸯刀一把，保底纹银九百七十两。”微微一拱手：“各位请出价，价高者得。”
　　“渡月双刀”越渡辛？
　　这……难道就是六扇门在找的那把刀？
　　司空弼顾不上看田宗司。
　　所有人目光都凝在平案上——右手刀，长且宽，没出鞘，看不见钢、刃成色，鞘上饰的翠绿鳞皮显旧、黯淡，鞘头包铜，手柄前部细密皮绳缠绕处有褐色陈迹，尾端亮铜里镶着只灰黑的鸟纹，象鸳鸯。
　　原先想必是把神气的刀。
　　左边末位络腮胡最先开价：“一千五。”
　　“五千两。”聂兵起身环环一抱拳：“此刀在下志在必得，请各路朋友赏个面子，武威堂谢过！”
　　五千两？这刀再好，五千两怕也能买一箱了。
　　司空弼皱眉。
　　“近些年武威堂势大，却也还不到压人的地步。”随着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叩：“六千。”说话的是王迈甲下首那位老妇。
　　“敢问这位老人家是……”聂兵虽抱拳行礼，眼神却直勾勾的已含狠劲。
　　司空弼挪动身子。
　　“哎，哎，大家这是干什么，”阴阳怪气的王迈甲：“都还没验货呢就争起来，不怕几千两打水漂买了赝品？”粉嘟嘟的小嘴吐着瓜子壳，瓜子是他自带的，席上没有。
　　提防假货的建议从大名鼎鼎“卖假王”口中说出听着特别扭，却是事实。
　　果然，连聂兵也不再争执，一起望向卖家狐狸员外。
　　“王兄说得在理。”屏风后狐狸员外点头：“管家，给客人讲解一下。”
　　老金头：“是。”向门外：“有请蒋剑师。”
　　进来的是位身形略矮的粗壮中年，肩尤其宽，双手青筋暴露，赤脸。
　　老金头介绍：“这位是已故铸剑名师蒋鑫之子蒋铮。”
　　——蒋鑫，十多年前被誉为天下铸兵器第三，善冶刀、剑，据说兵刃只要打上他的旗号，价钱便能成十倍翻升。年老力弱之后便少有所出，想不到现在竟已过世了。
　　原来是打铁的，难怪臂膀如此强健，司空弼点头。
　　“蒋剑师，你请看，此刀可是出自蒋老先生之手？”老金头做个“请”的动作。
　　蒋铮上前，“噌”拔刀——只见厚背宽口，寒气逼人，千层煅纹一片斑斓迂回。
　　“好刀！”田宗司。
　　无厌身子猛一前倾，似乎连眼里也放出光来。
　　细细看过，蒋铮点头：“确是家父所铸，此物吹毛短发，当年请人相过属上品。”怀里掏出一张薄绢轻轻覆在刀刃上，薄绢落地时已齐齐分成两半。
　　“不知此刀本为何人所铸？”老金头问。
　　“哦，是越渡辛越先生定制的，式样图纸、铁料均由他提供，”蒋铮回答：“当年送来的铁料本是把刀鞘，可惜分量太少，先父又加了七十斤玄铁一起熔了，铸炼后方煅成此刀。”
　　老金头继续：“此刀铸与何人使用？”
　　“听说是造给越先生一位新收的徒儿，属虎的，”蒋铮想了想：“我见过那孩子，那时好像还没桌子高。”叹气：“后来听说，为替越先生报仇死在别人剑下了。”不胜唏嘘：“是个有血性的。”
　　“鸳鸯刀，鸳鸯一对，为什么只有一把？越家门下都是练双刀的。”赵宛秋插嘴。
　　“先父只铸了一把。”蒋铮。
　　“赵姑娘莫急，且听老朽慢慢讲，”老金头拉高了声音：“请林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