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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入门是客 ...

  •   十三张圈椅陆续入席十人。
      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只区区十人,居然还碰到个司空弼、聂兵都认识的。
      谁?
      那个耳后龙纹的大光头,六扇门高手无法无天田宗司。
      “田捕头,您……办案?”隔张空椅,聂兵低声小心问。
      “不是。”田宗依旧司瓮声瓮气——今晚他换了便装,藏青长袍、黑皮坎肩,双手十字护腕,衬贼亮的头顶跟刺青,坐姿大马横刀,本就匪气十足外貌更显霸道。
      司空弼看着天花吹声口哨。
      聂兵笑:“想不到捕头对狐狸员外的东西也感兴趣。”
      田宗司不言语。
      “我听过一个笑话,”司空弼对聂兵,故意:“说猫跟老鼠其实是本家。”
      “……”聂兵咳嗽两声,没接茬,大约不想惹事。
      田宗司显然听到:“这笑话不好笑。”
      猛地,“哐噹”,原已关上的厅门被推开,裹着雨气,大步进来一人——斗笠、双刀、鹿皮快靴。
      顾不得田宗司,“是他!”司空弼吃惊地扬了扬眉毛。
      进来的赫然是昨日中午在“醉仙居”首先向聂许山发难的双刀少年。
      聂兵左手“啪”按腰间短剑,“噔”地就要跳起,可动作作了一半却自动克制住,生生收势,硬是又坐下了。
      想不到,整个“武威堂”挖地三尺搜寻的人居然在这碰上。
      田宗司表情也很意外。
      “少爷!”身后老李上前一步。
      “你别动,我自有主张。”聂兵沉声。
      司空弼看看他按在按在剑柄上露青筋的手,再看看少年。
      少年摘下斗笠,席上空位还有仨,全在右边,一个夹在田宗司、聂兵中间,两个在司空弼下首,再过去是位正闭目养神的小老头。
      少年看那老头一眼,走到司空弼身旁坐下。刚落座,门外急急赶来一人,却非宾客,是管家老金头。
      “这位,”老金头向他作个揖:“请问此物可是你给门人的打赏?”摊开手掌,有条半乍长的银鱼。
      近距离看做工很细,每道鳞边都裹了金线,如此物件随手赏人,司空弼歪头,好阔绰的家伙。
      “银鲤令牌?”田宗司隔着老远却先认出来。
      “不知小爷是连云寨廉寨主什么人?”老金头话虽恭敬,眼睛滴溜溜却在对方身上打转:“廉寨主为何没有亲自前来?”
      廉云寨?江湖上姓廉的不多,连云寨更是只有一个,数十年根基的玉环山口马贼连云寨。廉寨主自创银鲤令牌,据说能号令整个赣南□□。
      用连云寨的银鲤令牌作打赏?
      除了瞎子跟闭目老者,所有宾客齐刷刷望向少年。
      “其实相互本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敲了廉寨主闷棍,”他笑,很随意:“他大约不能来了。我替他。”
      “敲……廉寨主闷棍?”老金头一脸难以置信。连云寨是干嘛的,连云寨是马贼、土匪,马贼、土匪就是转敲闷棍的,他倒劫了连云寨?
      也忒大胆了!
      “你不用担心,我是刚才半路才把他们光身子踹下去的,”少年不知是否故意不明白:“所以廉寨主准备的银子全都在车上,今晚无论买什么大概都够付。”怀里掏出一枚银鲤,拇指“叮”弹到半空落在老金头怀里:“赏你的。”
      “这……”老金头为难地握着手上两条鲤鱼。
      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司空弼煞有兴致。
      聂兵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手仍在剑上:“田捕头,光天化日敲闷棍算不算犯王法?”问得很大声。
      “算。”田宗司斩钉截铁,“但贼子的财物本属劫掠所得,黑吃黑官府一般少管。”不知是出于实话实说还是不想惹麻烦。
      聂兵阴着脸,少年笑嘻嘻,目光交汇,两人互不示弱。
      “……”老金头想说什么。
      “不愧英雄出少年,”檀木屏风后有人先开了口:“人生本应快意而为。”隐约一高大的紫袍身影在丫鬟拥簇下坐上太师椅。
      狐狸员外?
      “扈某人是经商的,公平买卖,从不问客人钱从哪来。”紫袍声音苍老而浑厚,咋听不似商人,倒像个年长学者。
      老金头立刻领会主人意思:“谢少爷赏赐。”将银鲤揣入怀中。
      “扈员外果然名不虚传,深黯行商为人之道。”那边王迈甲阴阳怪气地竖起短粗的拇指。
      “王兄过奖。”狐狸员外在座椅上欠了欠身:“今夜得诸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有招呼不周之处但请多多包涵!”
      众人有还礼的、说客套话的、置若罔闻的。
      唯司空弼长叹一声:“想不到啊,想不到,”摇头:“原来大名鼎鼎的狐狸员外是个藏头露尾之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如此怎可取信?”
      可惜在场的,连聂兵也没附和。跟他不同,这些人都是来做买卖,不是生事的。
      赵宛秋撇着嘴,似乎说了句:“狂妄!”
      “哈哈哈哈,”狐狸员外大笑,不以为忤:“娃娃,你今年才多大,就管老夫的事情。从前我与你父亲司空银枪交易时你还吃奶呢。”
      “我爹买过你东西?”司空弼一愣,没沉住气。
      ——狐狸员外从不卖正经好名声的物件,据说,只要出得起价,仇人的头颅乃至大内典藏、天竺毒草都能弄到。
      “且去问你爹,辛丑年三月买的什么,”狐狸员外“桀桀”地笑起来:“‘银枪’老爷子大约要打你屁股的。”这笑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毕竟他不是学者,是吃人不吐骨头、出名诡秘的狐狸员外。
      司空弼的脸色变得跟聂兵一样差。
      “对了,年轻人,初次见面,冒昧问一句,如何称呼?”狐狸员外转向双刀少年。
      “买卖而已,何必留名,”少年想了想:“不过告诉你也不妨。在下无厌。无人的无,讨厌的厌。”笑笑加一句:“无名小辈。”
      “无厌?”狐狸员外咀嚼着:“倒是个稀奇的名字,”仿佛很随意又问了句:“大约不是本名吧?”
      没人注意,右手边末位小老头仅留一条缝隙的眼睑下似乎有目光一闪。
      少年抿着嘴。
      也不再纠缠,狐狸员外示意管家:“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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