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重臣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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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红姓官吏拒绝上朝和红家开始经济封锁的事情，刘辉召开了重臣会议。
取代红黎深和李绛攸，代表吏部参加的人正是杨修。
“安静，首先是关于红姓官吏的事情。”悠舜开口，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了杨修身上，他晋升为吏部尚书后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对红姓官吏的集体处分。
重臣们的反应分为赞成和反对两派。
赞成派认为红姓官吏目中无人，朝廷不该对红家给予优待，必须杀杀红家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明确君臣之礼。
反对派则认为这不过是杨修争功、想要出尽风头的表现，而这么做无疑会触动红家，害怕会如同当初蓝姓官吏集体撤离那样，给朝廷带来不安和动乱。
两方一时争得难解难分。
“王的意见是？”在骚动中，传出一个并不响亮但却足够清晰的声音，说话的正是缥璃璎，他直视着王，众人也跟着看向刘辉。
刘辉没有看悠舜，“孤接受杨修的判断，红姓官吏的确有错，不过必须保证后续人事不出纰漏地公平进行。”
杨修有些吃惊，王的意思是说若是事后发现有失公平，就要追究他的责任，但是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这是吏部的工作，我会尽到职责，正当而公平地完成后续人事，请尽管让御史台或其他部门来调查。”
“很好，那样就没问题了。不过关于被开除前回来的红姓官吏，吏部要在充分考虑的基础上，把复职也纳入选择范围进行讨论。”
杨修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理由呢？“
“理由就是犯错的人也该有改正的机会，孤听说那些人现在都在好好工作，孤并非因为他们是红姓才这么说的，谁都会犯错，如果认识并改正错误，难道不能原谅他们吗？若是看不到反省的态度，那么换掉也无妨。”
会场上传来一阵惊讶的嘈杂声，重臣们意识到了，王似乎有所改变，那种不依靠任何人，发自内心的言语，听起来确实是王自己的话。
“我觉得很好，我赞成。”璃璎第一个表态。
“我也是。”说话的人是礼部的鲁尚书，“我长期负责新人官吏的教育，也认识很多红姓官吏。虽然他们的脾性的确极端，不过并没有狭隘到会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比起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还不如再给他们一次机会，那才是真正培养人才的方法。”
不轻易开口的他所说的话，加上培养出众多高官的实绩，听起来极具分量。
杨修耸耸肩，意外干脆地让步了，“我明白了，那么就这么办吧。”
悠舜瞅准时机，将议题转移到下一个难题。“下一个议题，现在需要应急对策——红州开始了经济封锁。”
静寂中，最先开口的人是旺季，“应该打开常平仓。”
常平仓——为防备不时之需，储备有谷物和石炭等的国家谷物库。
“还要让其它州从农民手上尽可能高价收购多余的必要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另外还应该考虑暂时的减税措施，如果还不够的话，就从高位的官吏开始减薪。”旺季的话掷地有声。
有人开始小声嘀咕，这不是让所有官吏为红家的报复善后吗？
悠舜开口：“旺季大人，那当然是指从你率先开始节约吧？”
“当然了，如果尚书令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就是了。”
“您真会说笑，我在茶州其实过的就是清贫的生活，请不用担心。”
两名最高官员都宣布要贯彻清贫，所有没有人敢再抱怨。
王位上的刘辉一副失落的样子，明明该是自己的提议，却被旺季抢先说了。
所以当悠舜问道“陛下您觉得呢？”的时候，刘辉只是说：“孤觉得那样很好。”
悠舜用羽扇轻轻敲了下手掌说，“那么，大致的对策就是这样，详细的部分就由六部各自担当部署负责制定。不过这毕竟只是紧急措施，如果不尽快让红家撤回决定是无法解决的。”
不满的声音顿时充满会场，“真是麻烦到底的家族”之类的抱怨此起彼伏。
“不可能的，那个下定决心后比石头还要硬的红家，怎么会轻易妥协？”
“就算我们道歉，难道他们就会老实听话吗？”
旺季嘲笑般地仔细打量着刘辉说：“陛下该不会打算亲自奔赴红州进行说服吧？”
感受到了旺季的嘲讽，刘辉低下了头，这次他不可能抛弃王的职责跑去红州，更何况是自己亲自将黎深罢免的，红家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话。
真是厉害，璃璎心内感慨，旺季的话让在场的人又一次回想起了事情的起因，焦虑和不安的矛头都指向了王。
刘辉鼓起仅有的一点勇气，直面旺季说道：“不，我不会空出王座。”
皇毅的眉头微微皱起，晏树眨了几下茶色的眼睛，孙陵王笑眯眯地看着还不肯罢休的王，只有旺季本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悠舜像是作出裁决般，慢慢摇着羽扇说道：“是啊。王的工作当然应该由‘王的官吏’来做吧。”
“王的官吏”，只有一个部署被那样形容。
听到悠舜的话，皇毅此刻冰冷的眼眸异常锐利。
“这次正式由中央来任命御史为敕使。准备好之后，马上派往红州与州府及红家交涉，冬天前务必解除封锁状态，御史就由你来选择，做得到吧，葵长官？”
被这么说，葵皇毅是不可能说“做不到”的，皇毅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开口：“没问题，为王善后也是御史台的工作。”
“对了，我也有一个提案。”一直沉默的晏树突然笑嘻嘻地说道。“要让红家平息愤怒，恐怕御史台也很难办到吧？不正是御史提出对红家宗主的弹劾请求吗？”
官员开始议论起来，红秀丽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提起，没错，黎深的解任申请，就是由身为御史的秀丽亲自递交的。
“红家的矜持和傲慢可是出了名的，但是即便顽固不化的他们，也有对一族——尤其是对红家直系宽容的弱点。”晏树又道。
“那又如何呢？”众人仍是不知道晏树的意图。
“不明白吗？现在只有一个即便不特别优待红姓官吏，也能特别优待红家的方法。这个提案也许能够改变像骡子般倔强的红姓一族。”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如果有这样的方案，他们都想知道。
“朝廷现在还有一名如假包换的红家直系官吏，此人还是这次唯一没有拒绝上朝的红姓官吏。那名官吏顺从自己的良心没有服从红家，而是选择了王与朝廷。”晏树脸上的笑容放大。
“她可是红家的直系长女，并且深受红家宗主代理红玖琅的喜欢，就连现任宗主红黎深也对她宠爱有加呢。”
“所以呢？要把红御史立为敕使吗？”有人问道。
晏树对此不置可否，“这个嘛，决定权在葵大夫那儿。不过还有更有效的办法，是只有陛下才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孤才能做到的事？”
“她是女人，而且还是红家直系，论血统甚至高过首席女官蓝十三姬，完全够资格成为王的妃子。”
刘辉目瞪口呆。
晏树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你们看，这样一来不用特别优待红姓官吏，也能够特别优待红家了吧？既然是红家直系长女，对内宽容的红家也该打消与王对抗的念头了吧？”
“如果那样，到时候红秀丽必须辞官。没有法律规定妃子能够兼任官吏，我更没有打算去设立这种愚蠢的法律。妃子还是官吏，只能二选一。”刑部尚书来俊臣正色说道。
刘辉沉默了，让秀丽成为妃子，这就是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事情吗？自己还真是没用。不过，晏树的话确实有道理。
是妃子还是官吏？刘辉清楚大官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
要动用自己手中最后的权利，夺走秀丽最宝贵的愿望吗？
但是为何没办法开口说需要作为官吏的红秀丽呢？刘辉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他终究是做了选择，选择遗弃自己亲手培养出的唯一官吏，选择利用秀丽作为红家直系长女存在的价值，选择建筑起金色的牢笼将她关起。
晚上，府库中。
刘辉盯着秀丽看了很久，终于张口出声，声音却已嘶哑：“秀丽”，他唤道。
“怎么了？”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来年樱花盛开时。”一个不短也不长的期限。
“忘了它吧，孤希望你以红家直系长女的身份进入后宫。”他用了“红家直系长女”的称谓。
“我有个条件，请你忘了一夫一妻制，我……不能为你生孩子，叶医生告诉过我，我的身体无法生育。”
刘辉愣了，果然他无法成为秀丽一个人的王。
刘辉想到前几日他询问羽羽当初缥瑠花所说的有其他人可以继承王位的事情，羽羽告诉他至少还有另外两人具有同样纯正的血统，虽未言明是谁，但是很明显的这两人中并不包含静兰。羽羽曾诚恳地劝说他娶妻生子，这样羽羽才能抵抗缥家的压力，守护作为王的刘辉。
“好，孤答应你。”刘辉现在只能选择答应，之后不管是十三姬还是其他的女子，他必须要迎娶入宫。
“对不起。”刘辉道歉。
“没关系的，不过是从官吏变成了妃子，我还在你身边啊。”秀丽安慰刘辉，如果能让这个人继续当王，她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件事了。
“辞官前，我会最后一次前往红州，完成作为官吏的最后一件事。”
与刘辉分开后，秀丽独自一人回到了御史台。
龙笛的声音传来，音色典雅优美，却有冰冷如刀，这是……皇毅的笛声。
“葵大人……”
笛声戛然而止。
“做出了愚蠢的选择啊。我命令你去做最后一项工作——作为敕使去红州，除了你之外，还有燕青、缥璃璎，以及中途跟你们会合的榛苏芳。”
“为什么璃璎也去？”
“调解工作本来就属于仙洞省的分内之事。让他们派人与你同行是为了监视你是否能与红家公平交涉，防止你擅自与同族达成协议。羽羽大人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缥璃璎主动要求接受这一任务。”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重臣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