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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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太阳慢慢倾斜，象征着时间的流逝。待到夕阳西下，仍在隐香山山顶上寻找玄武参的韩霄和慕久久都不由心中焦急。
“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还不能把玄武参带回去的话，娘她……”韩霄看着天边半落的夕阳说道，手掌紧紧地握成拳状，“偏偏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而晚上我们又看不清楚，这等于还只有半天时间了！”
他们已经在山顶上搜寻了很久，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大夫说的那种玄武参。时间一点点流逝，他虽然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
慕久久从草丛里抬起头来，正听见了韩霄的话，知道他心中焦急，便道：“霄哥哥，你别急，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你要有信心啊！”即使她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信心了，但若是放弃，就一定没希望了。
韩霄看了眼慕久久，低声道：“但愿吧。”
慕久久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看看草丛里有没有那种据说和首阳参很像的玄武参。
韩霄拨开半人高的野草，仔细地察看草丛和树根下。趁着还有阳光，必须快点找到，不然晚上就麻烦了。
他一路找，一边想着大夫和他说的，心里愈发焦急。娘撞到头，流了很多血，如果是平常，也不需要这种名贵的玄武参。但是偏偏，娘这段时间为了应付爹的赌债和他读书的事情，劳累不堪，身体虚弱，焦虑过度。这一大出血，竟然就害得娘有了生命危险！
他不愿去怨恨爹，但是……
韩霄摇摇头，咬牙忍着焦躁和怒气，再次专心于玄武参的寻找。
根据大夫所言，玄武参喜阴，颜色为深棕色，通常隐匿于草丛、靠山壁的树根处，又或是悬崖。也许，他还应该更仔细点。
另一边，蹲在草丛里慢慢移动的慕久久一点点蹭到了悬崖边上。
说是悬崖，其实也不算很高。一眼就能看到底，大概就是四层楼的高度。下面稀稀疏疏地长了些野草、野花，还有几丛较大的矮植株，枝干粗壮，盘在下面的空地上。要是掉下去，大概会摔得很惨，但是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慕久久琢磨着要是掉下去活下来不残疾的概率，又看了看悬崖边上和下面陡坡上的沙石和有些细刺的野草，还是觉得这挺危险的。
还是离这远点吧……这样想着，慕久久便要站起身走开，却在撑起身子的瞬间，余光一掠，瞄见某种铭记于心的颜色。
颜色……形状……特征都对得上诶，不是首阳参？
慕久久眨眨眼，过了会，才惊喜交加地回头对韩霄喊道：“霄哥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她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说完，马上又蹲下去。
韩霄本来就正往这边走，刚好看见慕久久站起身又僵住的动作，正疑惑就听她喊话，不由愣了愣。却看慕久久喜滋滋地又蹲下去摸索什么，他心里一定，接着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
她找到了？她找到了！
他快步走过去，就看她好像摸到了什么，转过头对他高兴地笑，张开嘴正要说话，身子动了动，忽然就一歪往另一边，悬崖倒去！
慕久久本来就靠近悬崖，刚才为了把那株玄武参摘上来，重心又往悬崖那边倾了过去。这会，身子一动要起身，便擦了一下沙石，然后就……
慕久久有一秒完全失神了，身子突然倒下去，脚下沙石的摩擦，手里还够着那株玄武参。看着视野里的景物慢慢倾斜，脑子竟然还反应不过来。然后，视线划过，最后意识清楚地看见了韩霄惊楞的表情。
那种表情，好像不仅仅是惊讶……慕久久脱线地想着。
掉下去的时候，手中下意识地拿紧了那株害她掉下来的玄武参。好歹，不能白牺牲了不是？反正掉下去也不会死，这株超级难找的玄武参可千万不能漏了！
然后，感觉到风的慕久久闭上了眼睛，下意识蜷起了身子保护自己。
痛！
悬崖边上的陡坡东一个石头，西一个荆棘草，滚下去的时候身体几乎是没有一点错过的完全碾过去的。慕久久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可是她停不下滚落的动作，只能清楚地感受那种撞击带来的钝痛和刺痛感。
唔，她为什么不能晕过去呢？
貌似过了很久，其实过了才几秒，随着一个大力袭来，慕久久惊诧地睁开眼睛，看见她熟悉的，青色的衣衫。然后她马上意识到是韩霄也掉下来了！
悬崖不高，因为山坡的缘故，反倒拉长拉平了不少。
慕久久只感觉到开始的痛和后面的震动，几乎都没时间让她多思考，所以她也根本来不及、也没办法问韩霄为什么他也掉下来了。
只是，除了刚开始的疼痛外，后来被韩霄抱着滚下来的温暖让她忘记了惊慌和害怕。
从悬崖上滚下来，到滚到山崖底下撞到大树停下来，不过是短短的刹那。
当慕久久因为感觉到震动的停止而睁开眼睛，她才感觉到活着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美好。刚才她虽然告诉自己一定死不了，但失重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呜，好恐怖啊！
慕久久抖了抖，努力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然后才轻轻推了推身前的人。
“霄哥哥……”你没事吧？
因为韩霄的保护，她身上的伤并不十分严重，只是浑身和散架了一样。只是稍微动了动，就觉得全身上下都痛得不行，尤其是脚，好像扭到了……她有些慌，于是又推了推韩霄：“霄哥哥，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然而，韩霄却没有动。
慕久久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努力撑起身子，搬开韩霄搭在她腰上的手，忍着疼痛坐起来看向韩霄。
可是当她坐起身，她却发现周围的不同。原来在崖底下看崖底，和在崖顶上看崖底是有很大差别的！原来觉得并不算大的矮植株，原来已经有一米高了，而且覆盖范围挺大的。他们一路滚下来，现在她看过去都能看到一道印记从上面蔓延到他们身下。那混乱的痕迹，压扁的荆棘草丛，还有推动了几厘米的石块，飞扬的尘土还没有停息。
慕久久咬咬牙，继续一边叫一边推韩霄，动作不大，她知道韩霄身上的伤只比她重，一定不会比她轻。毕竟，后面是他一直护着她……想到这，慕久久觉得自己眼睛热热的，很感动，但是也很担心。
过了好一会，韩霄终于在慕久久锲而不舍的推动中醒过来了。
看到韩霄醒来，慕久久高兴得简直就要跳起来了。韩霄之前一直不醒，她又受了伤动不了，天又看着慢慢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什么的。虽然知道即使韩霄醒了，可能也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况，可是他醒了，她就安心多了。
韩霄虽然也是全身都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大块的青肿，但生性内敛的他除了白了白脸，便一直咬着牙，没有叫过一声痛，连眉毛都尽量保持平整，皱都不皱。
慕久久眼泪汪汪地看着韩霄白着脸想办法，她看了下自己的脚，发现已经肿成一个馒头了，想来是不可能从滚下来的地方再爬上去了。
韩霄心里几乎想要叹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慕久久见韩霄也是苦恼的样子，咬唇自责了一会，勉强笑着对他说：“霄哥哥，最起码我们还是找到了玄武参了，芸娘会没事的。”
她将自己刚刚就一直死抓着不放的玄武参递给他看，深棕色的，形状和首阳参一样的，但是根茎处却有一小块紫红色，正是他们一直寻找的玄武参。
韩霄看了眼她满是泥土和擦伤的手，又看了眼她手中的玄武参，终是叹了口气：“……我只担心，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明日午时之前恐怕来不及把这玄武参送回去。”他也受了伤，脚虽然没事，但左右手都有大片擦伤，右手甚至脱臼了。两个伤兵，又是在山崖底下，四周也没有可以下山的地方，如何是好？何况，隐香山山顶往日便少人来，除了昨日盂兰盆节祭神，平时也只有重要节日才会来。没有人烟，便没有外力的帮助，即使找到玄武参，他们也没办法送回去给娘。
慕久久听韩霄这么说，心里便有些不安：“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小心……”
韩霄轻叹一声，抬起左手，拍了拍她的头。
慕久久瘪着嘴，满心自责愧疚，伸手轻轻拉了拉韩霄的衣服：“对不起……霄哥哥。”
“没什么，毕竟……你是为了帮我采那株玄武参。”韩霄的脸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白，但是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流露出一点虚弱的样子。不然，她一定会很担心的。“别哭。”
慕久久点点头，眼眸里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我才不会哭呢。一定会有办法的！”
月亮已经高悬于空，明亮的星辰一点也不逊色于昨晚，只是此刻两人都没有多少赏星的兴致了。
本来两人还有点闲谈，只是后来韩霄疼得厉害，为了节省体力就一直闭目养神。慕久久偶尔抬头看看天空，看着那些明亮闪烁的繁星，想起昨夜、想起现在，越觉得世事无常。
晚上的隐香山很安静，虽然有鸟叫，却像是猫头鹰和枭的叫声，瘆人得很！
慕久久从小就听说过，即墨边上的隐香山是狐仙居住的地方，不过虽是如此却并非没有妖怪。夜晚降临，要是在村里还好，要是在山上，那就一定要小心了！夜晚的隐香山不仅有野兽，还会有妖怪！慕家虽然也是在隐香山的山腰，但因为人气聚集，平日也有人往来得多，晚上还有几个仆从巡逻，倒没见过什么妖怪、野兽。只是现在，荒郊野外的，谁知道会出来什么呢？
慕久久心里有些害怕，可是因为好歹身边还有个人陪着，她也还能强作镇定。只是关于野兽，关于妖怪，她却是心中难掩惶惶。
天知道，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慕久久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些被传得极为恐怖狰狞的妖怪呢！狮子老虎啊什么的，她前世也只从动物园看过，但也从来没试过要和它们单打独斗啊！虽然韩霄还在，但一来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二来他还受伤了。她虽然想拿出点长辈的样子，保护好韩霄，可是她现在都怕得不行了！她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他？
在慕久久这种不安的心情中，周围阴暗的树影中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风吹过的声音，还是动物野兽动作的声音，只是在这格外寂静的夜晚里让气氛又添上了几分忐忑不安。
慕久久胆战心惊地观察着四周，手边推了推韩霄：“霄哥哥，你说说话好不好？这里好安静，我害怕……”可是，慕久久半天都没得到回应，转头一看，就见韩霄倒在地上，脸上红红的，似乎有点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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