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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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四人便打算各自离去。
慕久久虽然入门不久，但练了几天心法，再加上有意克制，每日也是只吃一餐。所以这分开，就是真正的各回各“家”了。
但是慕久久看着表情与平日有着细微却明显的不同的玄霄，在明知道对方可能是在生自己气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走。这个生气的时候不好好解决，说不定到明天就更生气了！
犹豫了会，在夙玉有些疑惑的目光里，她歉然地对她笑了笑：“夙玉师姐，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她朝玄霄的方向看了眼，还是好好说说吧。
只要想到霄哥对她生气的事，她心里就急了。
她刚刚开玩笑一样说他，他是不是很介意？唔，霄哥很介意自己的形象吧？她刚刚，好像是有点没有顾虑到他的想法。越想越有些惶恐，慕久久看向玄霄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委屈和焦急。
玄霄好像没感觉到她的眼神一样，自顾自地和云天青说话。云天青心下还有些受宠若惊，平时的玄霄可是很少主动和他聊天的。
两人交谈着，也不急着走了。
只是夙玉站在一边，有些忐忑不安，最后抿嘴点点头：“那，我先走好了，你……”好好和师兄谈谈吧。她心思敏慧，自然也看得出她和玄霄后来气氛的奇怪。
慕久久点点头，不等夙玉转身，就朝玄霄跑去。
夙玉有些怅然地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又看了眼玄霄凌然而立的身姿，紫红色晚霞的背景中他和云天青站在那边也很有几分诗意。她垂下眼，不自在地一笑，回过身离去。
云天青看着慕久久跑过来了，就很识相地停止了说话，因为很明显玄霄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了。他偷偷看了看玄霄，瞄见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哭笑不得。其实，玄霄就是在等她吧？
“霄哥、霄哥，”慕久久很自然地扑过来拉住玄霄的宽袖撒娇，但是手上却把袖子抓得很紧，“你跟我来一个地方好吗？”
玄霄低下头，看着慕久久的眼睛，不答应也不拒绝，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慕久久动了动嘴，霄哥真的生气了？！呜呜，怎么办？她表情越发惶然，让一旁看好戏的云天青都有些心软了。
“哎哎，师兄，你这样欺负小师妹，不好吧……？”
玄霄冷冷瞥了他一眼，依旧是不做声，与他刚才和他“兴致勃勃”地聊天的样子大不相同。云天青摸摸鼻子，感情他就是多余的那个，当他看不出他眼里的嫌弃吗？
云天青长长一叹，拍拍衣服说：“好好好，我走就是，你们两个好好谈谈。”看他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架势，还真是洒脱。
云天青走了，玄霄的脸色又是一黑。
他倒不知道，如今人人都能对他的眼色神情做出自己的解读了？想到下午时慕久久对他的“曲解”，他又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慕久久微微瑟缩，他眼里的恼怒，她看得清楚。
原来，霄哥真的是恼羞成怒了啊！
虽然玄霄闹了别扭不肯和慕久久说话，但是也没有做什么拒绝的举动，这让拉着玄霄去思返谷的慕久久放松了很多。最起码，霄哥也没有对她吼啊，这就说明也不是很生气嘛。
她稍稍松了口气，表情就稳了许多，让玄霄看见了表情又是一冷。
如果不好好说说她，她是不是又要整天拿他开玩笑了？自从她来了琼华，又和天青交好后，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就越来越不堪了，像今日……哼！为了逗天青和夙玉，她竟然拿他当话题开玩笑？
只要这样一想，他的脸色就更差了。
到了思返谷，慕久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玄霄的袖子。下次……下次要是能拉他的手该多好？可惜，她没胆子，霄哥大概也不肯。
慕久久甫一放开，玄霄马上便把双手往身后一收，背手而立。“你带我来思返谷作何？难道入门不过十日，你便不把琼华派规放在眼里了？今天中午才说到，思返谷也是禁地之一……”
玄霄冷淡如斯的表情深深地打击到慕久久了，她嘟着嘴反驳道：“我知道的！可是、可是我想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说说话嘛！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近，现在也不会有人来，所以……所以我才带你来的！”
玄霄不理解她之前对他的曲解，她也不太理解此刻他如此冷淡气恼的原因。虽然刚刚说话拿他开玩笑是有点伤他形象了，但是至于吗？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呢？他应该看得出来吧，她只是开玩笑啊……天青和夙玉都笑了，也没有再在意他的批评了。她还不是为了他好吗？老是那么不坦率，又那么不会说话，他会把人都得罪光的啊！
玄霄观她神情，既委屈，又惶惑，忍不住有些心软，本来打算要好好说说她的意思也淡了。
他脸上的线条微软，垂眼看她：“……你刚刚为何要那样说话？”
慕久久眨眨眼，大概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果然是因为她对天青说的话，于是忍着委屈，小声说：“你刚刚没看到吗？夙玉师姐和天青师兄的表情……霄哥你说话就是太直接了，就算知道没有恶意，人家也会不舒服的……我说的和你的意思不是一样的吗？可是，夙玉师姐听了，脸色就好多了。”
玄霄表情微动，深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又有些恼怒。她的意思就是他不会说话，她就要代他说吗？
慕久久小心地偷瞄玄霄的表情，见他脸色似乎更不好了，心里就有些慌乱。
“霄哥、霄哥，你别生气好不好？”她扑过去拉住他的手，使劲撒娇，“我的意思是，呃，就是说……”就是说你不会说话？慕久久哭丧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玄霄低声斥道：“放手！成何体统？！”说着伸手要扯开她。
玄霄本来不是为了她对夙玉说的话生气，而是在于她和天青所说的“害羞”之事，可是她这么一说，他的怒火又烧得更旺了。感情，他连说话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能说了？
“霄哥——”慕久久抓着他的一只手，却旋身躲开他的另一只手。
玄霄被她拉得不能站稳，脸色更加不妙了。
“霄哥，你不要生气嘛……”语调带上几分哭音，慕久久泛着水雾的眼眸眨了眨，一滴泪水就要落下来了，“是我错了，霄哥你别生气……”
玄霄动作一僵，被她抱住：“你……！”
“霄哥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虽然刚刚在云天青和夙玉面前还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但是这一刻，她却嘴拙得比她认为的他还要厉害。
两人僵持了许久。
慕久久噙着眼泪抱着他手臂不放，玄霄看着她泪光盈盈的水眸默然不语。
最后，还是玄霄看不过她的眼泪低头了：“唉！你别哭了——”他苦恼地揉揉眉间，无奈叹气。
慕久久抽噎了几下，小心看了看他的表情，软软地唤道：“霄哥……”
玄霄刚放下手，就看到她一副小心翼翼的可怜模样，忍不住手指一动，等他觉察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已经戳到她的额头了。玄霄顿了顿，故作无意般收回手指：“……以后，你别再乱说话了。”
慕久久点点头，泪光闪闪。
呜呜，经过这次教训，就是她再乱说话，她也不会直接说出来了。她这次最大的失误，就是刚刚最开始那段坦白……她说他说话容易得罪天青和夙玉，结果却是她说的话得罪了他！呜，本来她是不打算这么说的，可是刚刚怎么就嘴笨了呢？
从慕久久的角度看来，虽然玄霄口气软了，妥协了，但是脸上神色却仍是带着一分冷淡。她真切地觉得，就算是为了玄霄好，她也必须得再婉转一点。之前只是觉得两人熟悉，就是拿他开玩笑了，也不过就是和小时候一样别扭一下而已。可是，她忘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年韩霄了，而是另一个更成熟、也更陌生的玄霄。
重逢以来，虽然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一起玩闹的日子，可是她却时常感觉到一种距离感。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加恪守礼教，同时性格也更加严谨。虽有那段共同的美好回忆，却也好像仅仅止步于年少时的玩伴的关系。
慕久久低头眨了眨眼睛，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她倒不是有什么不安，只是感觉到有些惆怅。
重新抬起头，也放开刚刚冲动之下抱住他的手，慕久久微笑着说道：“霄哥原谅我了？”
玄霄轻轻颔首，神色有些复杂。他下意识抬起手，却又在她抹去眼泪的时候放下，有点不舍、心痛。
“既然霄哥大方地原谅我，那我就送霄哥一份礼物吧！”收拾好心里的种种复杂，慕久久的笑颜依旧绚烂。
她大大方方地拉住他的手，这次倒没有之前拉袖子的小气局促了。玄霄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但是目光触及她眼角的微红，便有些无力了。
虽然心中有气，可是看她流泪的样子，却觉得还是他的错。娘以前曾教导他，不要让关心他的人伤心。他虽然不解她为何要用那种方式来关心他，但是心意他也体会得到，不然他也是不会如此轻易便原谅她。
唉，还是算了。是他不会说话吗？他难得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往日的言语。
慕久久不知道玄霄在想什么，不然一定会觉得很欣慰。
她拉着玄霄走到返思谷中心的草坪上，平坦柔软的厚实草坪，踩在上面就觉得踏实。她拉着他走到一处，手上使力，在玄霄看向她时婉然一笑：“霄哥，来，坐下吧。”
也许是她语气太温柔，又也许是对她刚刚的眼泪怀有愧疚，玄霄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在她的拉扯下坐下了。
浓密的草坪，坐下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那种厚实柔软。没有那种稀疏草丛的刺痛感，只是软软的，像是毛皮毯子。
慕久久嘴角含笑，手在草上拂过，摘下一朵粉白的小花。放在身前细看，花也不过是比指甲大一点，粉白的颜色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却也有一种清雅的香气幽幽若隐。
玄霄在她身旁静静地坐着，即使是坐在草坪上，他的坐姿给人的感觉却和坐在榻上一样，优雅大方又严谨不轻懈。
两人静默着安坐了一会，玄霄不解而不耐：“你说礼物？就是在这坐着？”
慕久久轻轻一笑，此时的她已经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极情绪了。“霄哥你别不耐烦啊，你抬头看看。”
玄霄一顿，抬头看去。
一片暗蓝入黑的夜幕，稀稀疏疏点缀其间的星辰，天边微微的泛着光，却又像是要转瞬即逝的最后一缕光芒。繁星虽然稀疏，却总有几颗光芒夺目的，遥遥相隔却又相互映衬。
原来之前他们竟然已经耽误了那么多时间，本来的夕阳晚霞，此刻竟也被初临的夜幕所掩盖了。玄霄暗暗想着，脸上的神情微微放松，看着这一片天空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烦恼思绪，也会因此短暂忘却。
玄霄有片刻恍惚，若不是久久带他来着看，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抬头看天空、看星星了。自从上了昆仑山，入了琼华派，他一心想着要修仙、变强，平日少有休闲时候。如今重新抬起头看着这片不变的星空，竟然也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了不少，玄霄低下头看向慕久久，眼底带上了几分笑意。
“看来，你小时候喜欢看星星的爱好并没有改变。”
语气中淡淡的怀念让人心暖。
慕久久一直看着他，听他这样说，眼睛几乎霎时就有些酸涩：“嗯，是啊……”她移过视线，抿着嘴看着两人前面的草丛。
玄霄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夜空。
即使两人不刻意指出，但在他们心里，四年分别而导致的不可掩饰和避免的疏离，没有比这时候更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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