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温柔》》冷泉Y

9、9

　　17

　　“对方诚意不够。”
　　梁熠鸣简要评价，将外套丢给身旁的侍者，又顺手端起了一杯柠檬水，微微仰头喝了小半杯。
　　连弈站在他身边，脸上不遮掩的带了二分失落和不甘。李烁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
　　隔了会儿又问梁熠鸣等下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晚饭，后者摇了摇头。
　　“回公司加班，这两天忙得要死。”
　　“嘿，”李烁装着不乐意的样子，“这就把人丢给我啦。”
　　梁熠鸣眯起眼远远的看了看舞台一侧背对着他的连弈，笑了笑，“你还真想错了。”
　　李烁露出不解的神色，但也没多问。
　　“让他们联系大柯吧，他那边应该能找到人。”梁熠鸣冲着侍者招了招手，后者取过他的外套向他走过来，“另外下半年会有个乐队选秀节目，制作人我认识，你让他们早点准备，到时候露个脸。”
　　李烁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要是真的没心思，至于帮到这个份上？”
　　梁熠鸣整了整袖口，视线扫过舞台上发光的乐器，笑笑，“演出不能白看不是。”
　　李烁看向梁熠鸣修长的手指，终于了然。

　　18

　　刚下了停车场，梁熠鸣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车旁边倚着个人。
　　那人身高腿长、偏瘦，穿了身挺正式的深色西装，头发微微抓上去一些，露出光洁的前额，戴了副细框眼睛，几缕碎发落下来，侧脸看着斯文俊秀。
　　再走近了两步，那人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脸来看他。
　　正是程思筠。

　　梁熠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生日那晚后他没再联系过程思筠，程思筠也没了消息。只白日里从车内向外的匆匆一眼，他却觉得程思筠像是又瘦了些似的，穿着条蓝色的牛仔裤，灰色帽衫，里面套了件白色的棉质圆领，背着他眼熟的黑色双肩包，和那个叫李静山的小子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他当没看见，心里却莫名有些不舒服，憋着根刺一般。一整个白日心情都算不得好。
　　而此刻，仅仅隔了几个小时，程思筠却换了个人一样站在他的面前，他身上学生气的青涩和西装带给他的成熟感莫名其妙中和在了一起，又有点让梁熠鸣陌生。

　　“唷。真巧。”梁熠鸣扬了扬下巴，眉眼带着笑走到程思筠面前，站定。
　　“我在等你。”程思筠直起身，又是一副腰背溜挺的模样，微低着头，视线与他相交。隔着薄薄的镜片，梁熠鸣总觉得那双眼睛云山雾罩，怎么都看不清。
　　不远处又驶进来两辆车，车灯打过来，二人脸上均是一亮，程思筠扭头看向来车，又转过脸来，语调平静，“能上车聊吗？”
　　梁熠鸣挑挑眉，拉开了车门，坐上了驾驶座。程思筠跟着坐上了副驾。
　　他手指无意识的点了点方向盘，开了口，“说吧，什么事。”
　　梁熠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程思筠心里升腾起一股不满，很轻微的蹙了下眉。
　　“这个还你。”他掏出一张名片，垂着眼，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递了过去。
　　梁熠鸣只低头扫了一眼，轻笑一声，接过去，顺手扔在了储物格里，像是根本不在乎。
　　身旁的程思筠面容冷淡，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片刻，梁熠鸣脸上的笑意也敛的干干净净，演不下去了。
　　他抿紧了嘴，能感到自己太阳穴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疼。

　　车子平滑的驶出了停车场，没停，梁熠鸣加了速，一路向着华信大楼奔去。

　　路途中遇到了个长红灯，两人倒不咸不淡的聊了起来。
　　梁熠鸣先开的口。
　　“上午穿牛仔裤，下午穿西装，这是干嘛呢。”
　　程思筠默了下，静静的说，“我以为你没看见我。”
　　“那么高的个子，想看不见都难。”
　　程思筠轻笑了一下，又说，“下午去律所报到去了。”
　　“哪家律所？”
　　“恒炜。实习到八月。跟的是资本市场。”
　　“哦，”梁熠鸣做出一副恍悟的表情，不知为何语气里带了几分愉悦，“我们的合作律所啊。”
　　程思筠转过脸看他，很认真的盯着他看，又很认真的回道，“是。”
　　那视线灼人，烫的人耳根都想泛红。
　　巧的是此时红灯秒数正过，梁熠鸣莫名松了口气，不再开口，继续开车。

　　车厢内又恢复了安静，梁熠鸣分个神随手点了音乐播放，又是些冷门的外文歌，调子舒缓平淡，同他张扬的外表实在不搭。
　　程思筠转头看他。
　　片刻，又转回来。
　　“你喜欢搞音乐的？”程思筠手指撑着下巴，看着前方的车流，淡淡的问。
　　平地一声雷一般，梁熠鸣听到心脏里无声的爆炸了些什么。他攥了攥方向盘。
　　“什么意思。”
　　“Phil，小众歌手。我学弟，网红乐队的鼓手。”程思筠没说出口的还有阿铭同他八卦过的年轻的小提琴家和某个选秀节目里的vocal担小明星。
　　梁熠鸣脸上表情实在难看。
　　“连弈不是。”
　　程思筠怔了怔。
　　“啧，”梁熠鸣扬起自嘲的笑，“我在你眼里，还真是......”
　　车内的气氛一时变得相当尴尬而古怪。
　　沉默了许久，程思筠突然咳嗽了一身，梁熠鸣蹙着眉看他，表情很是不满。
　　“生病了？”
　　程思筠面上带了淡淡的红，眼角也是，看过来的视线都让人有一种在示弱的错觉，他微微点了点头，“前几天，冻着了。”
　　梁熠鸣略一联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些埋怨，“就穿了件薄风衣不着凉才怪！”说着又瞪了他一眼，“这几天也没吃药？”
　　“这几天太忙，心情也不好，没顾上。”他看着梁熠鸣，轻声回道。
　　梁熠鸣的眼神说不出的奇怪，上下打量着程思筠，又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会儿，半晌，才开口，“你今天戴眼镜，像换个人一样。”

　　车子驶入华信的地下停车场，较晚了，偌大的空间无一人，梁熠鸣在角落停好了车，两个人却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咔哒。”是程思筠解开安全带的声音。

　　梁熠鸣的喉结动了动。
　　“你今天过来，是和我说再见的吗。”
　　他将那张名片拿出来，夹在手指间，低头审视。

　　“不是，”身旁的程思筠微微倾过身来，“我是来拿回你欠我的东西。”
　　“我欠你什么？”梁熠鸣惊讶的转过脸来。

　　下一秒唇上就传来柔软的触感，耳边是程思筠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初吻。”

　　那吻顿时变得粗暴。
　　梁熠鸣从没想过程思筠会有这副表情，简直要把他吞了一般。
　　冰凉的眼镜框不时擦过他的脸颊，程思筠不满的蹙着眉，像是觉得碍事，一把将眼镜取下来扔在后座，推着梁熠鸣压低了些座椅，半个身子贴上去，牢牢的箍着梁熠鸣。
　　那吻很快从唇间辗转到了眼睑、脸侧、耳边，最后在喉结处稍作停留，研磨、啃咬，动作倒变得温柔了些。
　　要死。梁熠鸣被吻的头脑发昏，只模糊的想明天要穿高领了。
　　身上的人似乎很不满他的分神，一只手滑到了他的腰侧，穿过西装外套隔着衬衫不轻不重的摩挲着。
　　梁熠鸣脊背发麻，呼吸困难，只得抽出一只手安抚性的摸了摸程思筠的头发。
　　程思筠埋在他颈窝的动作一窒，只低沉模糊的问，“你喜欢他吗。”
　　“谁。”梁熠鸣呼吸不稳。
　　“白天的那个学弟。”
　　“不喜欢。”
　　梁熠鸣的手轻柔的抚进程思筠的发间。
　　身上的人不说话了，只在他颈窝里呼吸着，气息温而热。
　　“你吃醋了。”梁熠鸣低声说。
　　程思筠顶了顶腮，用尖齿在脆弱的皮肤上作恶。
　　“就这么沉不住气。上午看见，晚上就过来找我了。”
　　梁熠鸣轻笑。
　　程思筠从他颈间抬起头，将身下人那被揉皱的领带抽出，单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
　　他平复了下呼吸，认真的看着梁熠鸣，那眼中有着不遮掩的侵占欲，“我不要你的名片，我要你。”

　　就算你只是想玩玩而已。就算你并不打算给出真心。

　　我都已经爱上你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