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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袅袅兮秋风 ...

  •   赵紫媚在闺房转来转去,一想到师父在庙中受苦就如坐针毡。闭上眼睛仿佛师父已被处决,头挂在城门上,遭受风吹日晒,她心如刀割。师父一生未娶,只为把自己三人养育成人,虽不是亲身父亲,也赛过亲身父亲。此逢遭难,自己怎能不为之心痛。师父不让进宫,可单靠宋玉,以他一人之力,如何劝怀王释放师父。那郑袖不定又在怀王枕边说什么恶毒的话,以让师父早点被处决。假如师父死了,自己和苏婵娟二姐妹怎能有脸再活在世上,怎能有脸再去面对师父的故人。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不成,不过是随了师父去,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顾。人终不过一死,只是有为大义而先死,有苟且偷身而后死。想到这里,赵紫媚换了夜行衣,提了剑跃出闺房。

      这天夜里,乌云密布,似有大雨将到,正是潜入宫中的好机会。赵紫媚纵身一越。轻轻的上了屋顶,向宫殿的方向急弛而去。

      宫里很大,赵紫媚转了好几个圈,却找不到怀王的寝宫。往来的不是巡夜的侍卫便是宫中宦官。要是这么转下去,就是转到明天也找不到怀王。她不由地急起来。这时远处又来了一队巡夜的人,她急中生智,跃上回廊的屋顶,等他们走过,她轻悄悄的落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后,将他劫入墙角。沉声说:“不许出声,否则我杀了你。怀王在哪?”

      “我不知道啊?”这个人吓得哑着嗓子说。

      “胡说,你们天天伺候他,怎么会不知道。不怕死吗?”

      “我真得不知道。大王夜夜作新郎,不是他贴身的人,谁也不知道。”

      赵紫媚看他并无撒谎之意,也无计可施,只道,“那他批阅朝折的地方在哪里。”

      “在御书房。这个我知道,我带你去。”

      “最好不过,但是别使计,小心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二人一前一后,不徐不缓地走向御书房。

      此时已是深夜,当班的宦官想反正大王每晚都不来看折子,偷一会懒也不会有人知道,索性各干各的去了,留下值班几个宫女,恹恹欲睡。

      “姑娘,到了。放过我吧。我们这些人也不容易呀。”

      “自会放了你,我此番进宫也无意杀人。只要你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姑娘问什么,我说什么。”

      “怀王每天什么时候来这里?”

      “应该是上朝之前,下朝之后,有时如果与大臣有事相商,直到晚膳前都会在这里。可是自从屈大夫被下狱后,大王已有几日不来了。所以这里懒懒散散,全没了以前的气象。”

      “郑袖住哪里?大王这些日子可是和她在一起?”

      “郑贵妃住紫云殿,就在前面,大王是否和她在一起我们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宫中秘事,不是执事的或当班的,谁也不清楚。”

      赵紫媚说了句“得罪了。”伸手将他点昏,悄悄地跃进大殿。

      御书房内金壁辉煌,香烟缭绕。桌上堆了一此奏折,好像几日未被翻阅。宫女们或在偏蹋歪着,或在地上偎着,有的没精打彩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和同伴叙叨着,而同伴早就入了梦乡。赵紫媚放轻脚步,环顾四周,果然在堆放奏折的那张桌子旁边的墙上看见一幅图画。凝目看去,不是她赵紫媚又是谁。她心里一时感慨万分,一时羞愧难当。一个姑娘的画,却被一个如色魔般的君王挂在墙上,还要每每临摹观赏,传了出去叫她如何是好。赵紫媚正欲摘下画来,突然听一个宫女梦呓,喃喃着,“大王,大王------”声音颇为凄楚,好似梦到情郎一般。赵紫媚心生怜惜。想那怀王如此珍爱这幅画,如果不见了它,不知道这些宫女要遭到什么处罚。她本生性善良,不忍因一时之愤连累无辜,只好收了手,任它挂在墙上。环顾一周,她并未发现什么可利用的东西,踌蹰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外边一阵骚乱,紧接着听到有人大喊,“抓刺客,抓刺客。”赵紫媚心里低呼不好,一定是刚才被点昏的那个巡夜的醒转,在大呼抓刺客,都是一时心软误了大事。她一缩身,转到桌子后面的帘子里。透过帘子她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

      刚才东倒西歪的宫女顿时惊醒,跟着也大声呼喊起来,乱作一团。赵紫媚只道人要向这边包围过来。然而令她不解的是,宫人纷纷都往紫云殿跑过去。“难道竟有人来杀郑袖不成?”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此时赶进宫杀人的除了苏婵娟还会有谁。赵紫媚刚要从帘子后面跃出来,一转身发现一个宫女正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她心生一计,绕到宫女的背后,伸手点倒宫女。赵紫媚迅速换掉了宫女的衣服,跃出书房,跟着其他人一块儿奔向紫云殿。

      那里围了很多宫人,火把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远远地听见有打斗的声音。只见一群侍卫围着一个黑衣人,别人认不得,赵紫媚却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苏婵娟。她好像受了伤,行动有些迟缓。在远处的一个楼阁上,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负手而立,赵紫媚看不清他的五官,但见他周围侍从环立,便猜出他是怀王了,何况苏婵娟进攻的方向也是那里。苏婵娟已体力不支,渐渐落到下风,眼看就要失手被擒住了。赵紫媚忙扯了一块手巾蒙住脸纵身跳入圈子,和苏婵娟靠在一起,低声说:“你受伤不轻,还不快走。”

      苏婵娟一惊,低声说:“你怎来了!师父告诫你的话都忘了吗?”

      “你不也一样吗!”

      “他们不认识我。”

      “等他们擒了你,只怕整个楚国都会见认识你。还不快走!”赵紫媚推手助苏婵娟跳出包围,自己与侍卫战在一起。眼看苏婵娟远去,她扭身望向楼阁,盘算着能否凭着一跃跳上楼阁,却发现那个人已经离开,定是这边的发生局势变化使他害怕了。不管怎么样,这么短的时间,他跑不远。赵紫媚借着众侍卫的剑阵,临空一跃攀上屋顶,后翻身跃进楼阁。屋内的宫女早已吓作一团。赵紫媚抓住一个大喝:“怀王在哪。”

      宫女结结巴巴地指着楼下说:“已经------已经走了------”

      赵紫媚推开宫女正要下楼,却见一道屏风后似有人影,她提剑挑开帘子,迅速击退了几名侍卫后,把剑架在刚才看热闹的那个男子的脖子上。尽管局势十分不利,他却目光炯炯,态度从容不迫,如鹰翅腾空飞起般的眉毛,精光湛湛的眼睛都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从门外侍卫的喊叫中,她猜到他就是怀王了,所以长剑一挺,厉声说:“让侍卫们都下去,否则我剑不留情。”

      男人脸上丝毫没有慌张,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转身对身边的侍从并宫女挥了挥手,众人犹豫着,倒退至门外。他又指着早已昏倒在地的郑袖对瑟瑟发抖的宫女们说:“把郑贵妃扶下去。”之后才对赵紫媚说:“你要什么,我宫中的东西尽可以拿,但是不得伤及无辜。”

      赵紫媚说:“我们不是贼,不要你宫中的东西,也不想杀人。”

      “那你要什么?”怀王奇道。

      赵紫媚环视左右,侍卫和宫女们连同郑袖都撤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便道:“我要你写一封赦令,赦免屈原的罪。”

      “你是他什么人?”

      “只是个义士。”赵紫媚冷冷地说。

      “原来如此,好吧。”怀王说:“我的大印在御书房里,你和我同去吗?”

      赵紫媚把剑一横,又向怀王的脖子逼近了一分,说:“让他们去取,你留在这里。”

      “随你的便。”怀王高声对外面说:“取我的印来。” 不一会,一个侍卫拿来了大印,放在门前的地上,退身出去。怀王写好赦令,盖了印,交给赵紫媚。她低头迅速扫了一眼,便收入怀中,说道:“挂在书房里的那幅画也拿来。”

      “这是为何?”怀王奇道。赵紫媚剑尖一挺,与怀王的颈项只差微毫。怀王无奈,只好又命人取来那幅画。赵紫媚看了一眼,见是她的画没错,便说:“现在齐、吴、燕、赵、魏、秦各国环伺在旁,对楚国这块富裕的疆域虎视眈眈。而你身为一国之君,不知爱惜忠臣,不思整饬军威、强化国事,只知沉湎酒色,纵情声欲,叫楚国的百姓何以服你。留着它这幅画只会让天下人耻笑。我这就替你毁去。”说着,从桌上取来火烛向画扔了过去。怀王大呵一声,突然抬手打开剑尖,顾不得手上的血,奋力扑过去地用衣袖拍打画上的火。候在门外的侍卫立刻涌进房间,把赵紫媚包围在当地。看着已经被烧掉半边的画,怀王又是疼惜,又是愤怒,指着赵紫媚大喝:“抓起来严加审讯,严加审讯。”

      众侍卫持着刀剑向赵紫媚逼近。赵紫媚对怀王道:“一幅画对你那么重要?竟连命都不顾。”
      “住口,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大王如此放肆。”众侍卫呵斥。

      一个侍卫一心想在怀王面前立功,挥剑砍向赵紫媚。她偏过了头,蒙在脸上的面纱掉了。烛光所照之下,竟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众侍卫一起望向怀王手中的画。画掉在了地上,怀王慢慢地走到赵紫媚面前,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张脸他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临摹过多少次,却总是无法画尽那一脸的纯洁无辜、清秀俏丽和那一脸的若有所思。此时这个女子竟然活生生地、如此鲜艳地站在他的面前了吗?还是她使的什么迷魂术,竟骗了他。他伸出手想触摸一下这张脸,可刚伸开,又缩了回去,叹声说,“难道又是梦?罢了,既然是梦,就让它继续下去吧,醒来还得对着画枉然喈叹。”

      “大王,这女子------”

      “让她走吧。”怀王拣起画,目光一瞬也舍不得离开地盯着。

      那个砍面纱的侍卫说:“大王,您手里拿着她的画,怎么反而要把个活人放走?”

      听他一说,怀王又是一惊,道:“什么,你说这是真得,不是她使了迷魂术?”

      “大王,您的手臂------”一经侍卫们提醒,怀王才感到疼痛。这一疼使他狂喜万分。这么说不是在梦里了?难道画上的女子竟被他的真情感动,而走下来与他相会了?怀王推开给他包扎手臂的御医,疾步走到赵紫媚的面前,目光再也不肯离开。赵紫媚别开头,恨声说:“被你擒住,我甘愿受刑。”说着把宝剑把地上一掷,摊开双手,等着上脚镣手铐,不想竟被怀王握住,他动情地说:“这双手我曾经握过。”赵紫媚一皱眉,欲收回双手。怀王说:“你是巫山神女。我见过你。”

      赵紫媚说:“我是谁已经不重要。如果你现在还不想杀我,就把送我回城皇庙,让我和师父死在一起。”

      “屈原是你师父?”怀王惊奇地问。

      “是。”她坚定地说。

      “宋玉是你的师兄?”见她点头,怀王把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大声说:“他们把我骗得好苦!罪大莫焉,罪大莫言,侍卫们,给我把宋玉给抓起来,连同屈原一同处决!”

      赵紫媚凛然说:“还有我!”

      听到这句话,怀王凄楚地说:“你也要随他们去,竟不顾我了么?”

      赵紫媚弯弯地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双目中露出鄙夷不屑。虽然久闻怀王好色,却没想到竟然好色到如此地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她厌恶地转开头,说:“师父对我有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宋玉是我师兄,我自当随他们一块儿去死。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

      看她这么果决,怀王无奈,一边拉着她的手不放,一边说:“罢了,罢了,放了屈原吧。”
      侍卫领了旨,个个知趣地退了出去。怀王和赵紫媚两个呆立着,不言不语。血不停地从怀王的手上流下来,他置若罔闻,一双眼睛一瞬不离地凝视着她。听到师父被赦,赵紫媚的心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见他手臂上的血流个不停,她心里有些歉然。不管如何,他都是楚国的君主,她是百姓,以上犯上罪大莫及,不但她,凡她的家人无人不受牵连。现在怀王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把屈原放了,虽说他目的不纯,但是她不能再存心冒犯。想到这里,赵紫媚从桌案上取了御医留下的药,拿起他的手臂不言不语地包扎着。怀王坐在一张大椅子上,依旧目不转睛地对她看个不停。

      包扎好后,赵紫媚垂下头立在一旁。看着她一面的严肃,怀王轻声地说:“坐下来,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她正要坐在对面,手却被他拿着不肯放,她犹豫了一下,坐到他的身边,仍然垂着头。

      过了一会儿,怀王说:“人人都道我贪杯好色,谁知道我的真实心事。强国环伺,单屈原知道么?我何曾不是常常为此忧虑。很想找一个知已说说心里的苦恼。虽说有了一个郑袖,可是她过于回护她的父亲。而那郑大夫倒处若事生非,处处令我尴尬。碍于郑妃的情面,我只能回护着他。偏偏你师父屈原不体谅我这份心事,总是和我为难。我赦得他一次两次,耐不住他天天去得罪他。前两天郑妃身有不适。我故意斥责了屈原两句,是想让郑大夫把话传到她耳中,要她不要为这些事情郁结中肠。可是屈原不知进退,偏要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不清。我一气之下,只好先把他下了狱。并未有杀他的意思,是谁告诉你我要杀他的。”

      赵紫媚说:“有一天晚上,我和师姐去看师父,恰好听到郑大夫在里边和师父说话。听他的言语,竟似大王要杀师父似的。我们这才闯到宫里来冒犯圣驾。”

      怀王不满地说:“又是他。罢了,闯宫的事以后不可再提起。如果不知道是你,我放开乱箭,你该如何?岂不也害了你的师父。”

      这正是赵紫媚一直担心的。进宫之前,她想,如果被抓住或者身受重伤,她就把脸划坏,让人认不出身份,免得连累师父和宋玉。此时听怀王提到这件事,她说:“这次进宫,我本来就没想活着回去。师父是个忠臣,若知道我和师姐以下犯上,大闹皇宫,一定会很伤心。只怕生不如死。可是有什么办法,但凡想得出好的计策,谁也不想以身试法。若你真拿箭射我,未必不是好事,果真死了,算是一了百了。”

      听到这句话,怀王捏紧她的手,动情地说:“你可以解脱,我怎么办?自从看了图像,我便夜不思寐,常常暗自伤神。此情此意你丝毫不为所动吗?”

      赵紫媚不悦地说:“你是一国之君,我不过庸脂俗粉,不值得你这么眷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凡人,岂能不动心。不过眷恋你不是因此你的相貌有多美,我们以前见过,你难道忘了吗?”

      赵紫媚又对着他瞅了瞅,一脸地茫然,摇着头,说:“请恕我资质愚顿,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十八年前,我出巡至湘水,你曾驾着彩云来与我相会,怎么忘了?”

      “十八年前?”她盯着他,说:“我今年才十八岁,那时只怕还没出生呐。”

      怀王一愣,对着她仔细端详了一遍,说:“相貌身材是不同,可是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你的画,我便觉得你是她,这种感觉到现在还是一样。”

      赵紫媚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转开头,不再理会。怀王道:“不记得也无所谓,总之,我们又相见了,这是好事。那个女子是你的师姐?她好像受伤不浅,要好生照顾她。”

      “你允许我回去?”她喜道。

      怀王微笑着,说:“你会留下吗?与其看你天天愁眉不展,不如放你回去。美丽的鸟儿只有获得自由才会唱出好听的歌儿,不是吗?至于我------”他从桌上拿起画,黯然地说:“天天看着画也好,它既不会舞刀弄剑,也不会横眉冷对。”

      赵紫媚有些歉然,低声说:“大王的宽待之情,师姐和我永世不忘,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们誓死效命,决不反悔。”

      怀王摇着手说:“此话不必再说,楚国精兵强将比比皆是,还轮不到女子出头露面。回去后,你们要好生侍候师父,不要再到处惹事生非。他一身尚不自保,怎么保护你们?对了,宋玉知道你们进宫吗?”

      “不知道。他和师父一样忠诚,若是知道我们进宫,一定要拼死阻拦,我们怕麻烦,没有告诉他。”

      “你师姐------她叫什么?”

      “苏婵娟。”她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师姐跟师父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深,自从听到师父要被处决这件事后,连日来她滴水未进,悲痛欲绝。”

      “好徒弟啊,有你们这些孝顺地弟子,屈原一定会很幸慰的。只是------”

      “什么?”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一时想不想来。”他沉思地说。

      赵紫媚脱口道:“不会又是十八年前吧。”话刚说完,顿时满脸通红。她俩从小在一起,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感情比亲姐妹还好。苏婵娟性格刚烈,有时说话尖酸刻薄,不过,这不是针对她一个人,对宋玉和除屈原以外人是都一样,赵紫媚从来没记恨过。此时听到怀王说认识苏婵娟,赵紫媚的心里竟然冒出一股酸意,她不由地吃惊起来。

      怀王没有听着,只是凝神回忆着。隔了一会儿,他说:“一时还想不起,以后再说吧。折腾了一夜,天也快亮了,我们说一会儿话,等上朝的时间到了,我派人将你再回去,好不好?”赵紫媚点了点头。忙了一夜,她很疲劳,加上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松懈,没过一会儿,她便歪着头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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