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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乐封王被困奉天殿 ...

  •   全殿哗然!
      皇帝扶住受惊的皇后,怒不可遏:“抓刺客!”

      这时,贺云戟正守在行馆里面等消息。
      穿山而过的游廊之上,他百无聊赖的跨腿坐着,心中惴惴。皇上遣来的宫娥正在庭院里清扫,面无表情的好像一个个木头人。贺云戟晃荡着腿,双手交叉在脑后,嘴里衔着一片叶子。

      萧域等三人易容成内侍在宫中照应。
      他留在行馆里面,逼不得已之时,发信号给援兵。思至此,贺云戟有些不甘,本来是请愿与萧域他们同去的,怎知顾凨这一次十分坚持,喝令他必须留下来。

      “也不知如何了。”
      贺云戟喃喃,啐去嘴里的叶子,抬手挠了挠脸颊,继而若有所思的抚摸着那人皮面具。

      ……

      月圆星稀。
      这是来行馆之后的第四天。
      来这儿的第二天萧域就消失了踪影,找了几个人问了,也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便本以为是王爷指使他去做事。这几年,萧域总是因为王爷的吩咐天南海北的满处跑,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可每每离别之后,贺云戟还是会觉得空落落的。今夜贺云戟还是早早的睡了。再度醒来已是深夜,贺云戟被敲门声叫醒:“谁啊,大半夜的。”他嘟囔的起身,裹了外衫前去开门。门甫一打开,夜风灌进来,夹杂着一股尘土的味道。

      萧域伫立在外面,满脸疲惫之色,正抿唇瞧他。
      贺云戟一惊,连忙把他拽进屋,左右打量他:“王爷叫你做甚去了?”

      “给。”萧域不由分说先把一个包裹塞给他。
      “什么东西?”贺云戟满心疑惑的接过来,并没有掌灯,而是打开窗子,让月色泄进来。借着月色一瞧,是几张人皮面具,贺云戟定了定,低低的笑出来:“回徐州了?”

      “恩。”萧域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茶。
      “好大的胆子,若是这几天王爷召你了怎么办?”贺云戟拢起面具抱在怀里,走到柜子里面,拉开个暗格稳妥的放好。当他回身的时候,看到萧域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床。

      “十天的路程,你居然四天就到了。”
      贺云戟裹了裹外衫,爬到床里面躺好,“不要命了是不?”
      萧域嘟嘟囔囔的应了几声,显然是累极,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开始轻微的打鼾。贺云戟没再说话,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谢谢三哥……”

      身前的萧域突然翻了个身,把他搂住。
      贺云戟呼吸一滞,听萧域小兽一样喉咙咕噜了几声,再度睡熟。

      ……

      “贺侍卫。”一个王府的小随从突然出现.
      贺云戟从回忆中抽身,上下扫了他一眼,侧身从游廊里跳了下来。小随从面色凝重却恭敬,对他行了一礼,道:“王爷身子不适,命小的来召您去送药。” 言罢一抬头,眸色一黯。贺云戟会意,整了整发冠站好:“带路。”

      “喏。”小随从弓腰转身。
      贺云戟跟在他身后,缓步走出行馆。车辇停在行馆外,贺云戟没有要求骑马,登车之前,压了压小随从的手:“逢楚,出事了?”逢楚依旧弓着腰,有条不紊道:“皇后娘娘遇刺。”

      贺云戟的心咯噔一下。
      皇后娘娘遇刺?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肖氏人所为。可转念一想又不对,顾家的人登上后位,只要她出了一点事,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肖家。毕竟对如今势力逐渐扩大的肖家来说,顾家人做皇后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即便要动手,也要更为隐秘些才是。
      大婚当日刺杀,若不是太过冲动所致,便是刻意为之,嫁祸他人。
      贺云戟权衡了一番,宫中本就守卫森严,帝后大婚当日更是密不透风,这时候还能顺利刺杀——贺云戟嚯的抬眼,难道是——

      皇宫的正门是百庆门,皇后大婚方能从此门进,平时朝臣觐见、妃嫔入宫都是要从侧门神武门进。贺云戟的车辇在神武门外停下,早有顾凨遣来的内侍等在那里。

      “可是乐封王府侍卫?”内侍尖声问,目光油滑。
      “正是。”贺云戟行了一礼,将怀中的药瓶递过去。
      “不亲自送去给王爷么?”内侍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让开一步。
      “宫中禁地,小的不敢乱闯,劳烦公公走一趟。”贺云戟赔笑递药。
      “恩,算懂事儿。那咱家就替你走这一趟。”内侍接过药,看他一眼便离去。贺云戟退到车辇边,逢楚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怎不进去?王爷应是被扣在里面了。

      “正因为被扣在里面,我才不能进去。”
      贺云戟倚着车辇,面色凝重,“我若入宫,岂不是告诉太后咱家王爷有问题么?先稳着,王爷应当只是让我在宫外守着以防不测。”他揣测着顾凨的意思,决定赌一赌。

      “若王爷没那意思呢?”逢楚问。
      “那我便等着受罚了。”贺云戟一笑,拢了衣袖站好。
      “呵呵,话说回来,你何时猜错过王爷的意思?”逢楚也跟着笑。
      “等着罢,现在宫中应当是乱的很。”贺云戟叹了口气,有些担心在宫中保护顾凨的萧域。

      贺云戟果然没有猜错顾凨的意思。
      皇后被刺杀后,皇上立刻下旨封锁了皇宫。众臣惶恐,禁足于奉天殿,顾凨似是被吓到,断断续续的咳了起来。萧域跟着众内侍跪着,伏在地上一直没有抬头。

      这一待,就是一天一夜。
      皇上与太后一直没有露面。倒是奉天殿外的侍卫、内侍与宫娥,纷纷被拖走。气氛紧绷,皇上开始大开杀戒。很明显,他不想让皇后被刺杀的消息放出去,准备血洗。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屏息,几位上了年岁的老臣吓得瘫倒在地。

      顾凨长年缠绵病榻,跪了一夜之后便虚弱的起不来身。翌日皇上再度出现时,已是满脸疲惫之色。他撩袍坐上龙座,身边的内侍端着一个盘子。

      盘中放着箭簇几支。
      顾澜扫了一眼底下的大臣,沉声道:“左相,朝中属你睿智年长,你来说说,此案是何人所为?”左相十分冷静,先是朝皇上一拜,随即道:“老臣惶恐,此案关联重大,臣不敢妄断。”
      “朕让你说,你便说,休要推辞。”
      “臣——”左相有些为难,虽心中已有盘算,但又不敢妄断。
      “你们不愿说,那朕来替你们说。”顾澜目光一扫,定格在将军肖万的身上:“肖将军,这箭簇上刻着你府的标志,你可还有话说?”肖万瞬间瞠目,高呼:“皇上明鉴,末将一直对陛下忠心不二!”

      “哦?那这如何解释?”顾澜看了看那盘子。
      “皇上,试想,末将怎会这般愚蠢?用本府的箭来刺杀皇后娘娘!”
      “有道理。”顾澜点头,“可方才放箭的人已经捉到了,是你府的副将。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开脱?”

      “末将冤枉!”肖万宁死不认。
      “众爱卿,你们也来说说。”顾澜话锋一转。

      “臣以为肖将军说得有理。即便要刺杀,也不该如此莽撞。”
      “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陛下秉公处理。”
      “臣认为这是明显的陷害!”

      朝中零星的传出了朝臣们的意见。
      顾澜揉了揉眉心,缓声道:“此事重大,朕要仔细斟酌。现在先把肖府的副将处决了吧,就——”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凌迟处死,诛九族。若受刑不够,便让他父他母,替他受完三千二百刀。”

      “喏。”总管福海领旨退下。
      “明日给那宫娥发丧,赐号‘贞美人’。”顾澜对着下面挥了挥手。

      这当真是明显的陷害。
      矛头明显的指向了肖家。朝中都知这几年肖家与顾家明争暗斗,若果是要陷害肖家,那很可能是顾家所为。但顾家乃是皇室,众臣虽心里有数,却又不敢胡乱猜测。皇上斩了肖府的副将,却并没有因此而牵连了肖家的人。这表明皇上也明白究竟是谁所为,不打算追究肖家。虽然皇后无事,只是死了一个宫娥,但此事还是牵连甚广。

      那一日守在奉天殿外的数万名皆被诛九族。
      大致算下来,此案也是牵连了接近十万人无辜惨死。这场风波很快便过去了,知道此事的宫人皆死,明白事理的大臣也都明白该缄口不言,否则就会永久性闭嘴。

      而这场风波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顾澜有了一个正当削藩的理由。朝中并无异议,而顾澜心知上次的陷害可能是顾家所为,却没有处死任何一个人,只是削去他们的爵位,表面看来,倒更像是袒护着自家兄弟。

      帝后大婚之后的三个月。
      诸王被禁足泾阳,不得回到自己的封地。
      南襄王被削去南海一郡,降为楚候。淮北王被削去三县,梁王被削三地两郡,吴南王的兵符被收,另削两县,乐封王被削两县三郡,降为昭平候。为防诸王造反,顾澜将他们禁足,直到兵力皆被收回大半之后,才放他门回封地。

      这三个月内,昭平候安分的呆在行馆内,闭门不出。
      皇上时不时的会遣人送些赏赐来,顾凨不像其他王爷那样拒不接受,而是笑眯眯的应下,似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但顾澜似乎还不放心,总是遣人来试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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