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中》怪物物

3、第 3 章

　　周末吴野准时赴约，左手右手各握一瓶可乐等在公园大门前，公园里伸出的梧桐枝拂过吴野的头顶，左手的可乐已经喝完，右手的可乐早就不凉了。
　　他等了很久很久。
　　吴野懊恼自己怎么会傻到忘记问她几点来。太阳晒得马路发白，他躲到树下乘凉，稀疏的树枝却挡不住猛烈的阳光，就在吴野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童芒终于出现。
　　她递给吴野一根冰棍：“班长是不是等了很久？”
　　吴野摇摇头接过冰棍咬了一口，草莓独有的酸甜味瞬间在口腔融化：“我现在不是班长啦。”
　　童芒一脸认真地说：“在我心里班长就是唯一的班长。”
　　“随便你吧。”
　　吴野笑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吃完冰棍，暑热消退许多后，吴野才发现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短裙，衬得她更白了，在太阳下有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感受到吴野的注视，童芒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好看吗？”
　　“好看。”
　　“电视上说和重要的人约会时必须好好打扮。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
　　“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谢谢童芒同学。”
　　吴野伸展一下四肢，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接着转头问童芒：“你每次都是在这里等灿灿吗？”
　　“嗯。”童芒指向不远的草丛，“每次它都会从那里过来。”
　　她刚说完灿灿就从她手指尖跳出来慢悠悠走向他们。
　　童芒拿出吐司，给一块吴野，两个人蹲在太阳下，把手里的吐司撕成无数小条，开心地举起手里的吐司条比谁的最长，灿灿吃得肚子圆滚滚，满足地在地上打滚，吴野伸出食指戳了戳灿灿的肚皮，超级柔软。
　　吴野一下子就迷恋上这种柔软的感觉，小心翼翼把灿灿抱在怀里抚摸，灿灿满足地鼻子呼呼。
　　吴野好奇问童芒：“童芒同学以前是在哪所学校读书？”
　　童芒握住灿灿向她伸来的爪子：“我没有上过学。”
　　吴野不敢相信：“你以前没有去过学校吗？那你是怎么转到海田一中的？”
　　“我爸妈为我请了一个家庭教师，我一直在家里学习，只有考试的时候才去学校，他们不希望我离开那栋房子。”
　　“为什么？你爸妈呢？”
　　“他们和我弟弟在另一座城市生活。”
　　“你也是他们的孩子啊，怎么只能照顾你弟弟。”吴野对她的遭遇愤愤不平，“一直被关在房子里，不能出去玩也不能正常上学，你爸妈太过分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听她这么说吴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他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系着围裙男人一直看着他和童芒，绿灯亮起，径直朝他们走来。
　　吴野指着那个男人问童芒：“你认识他吗？他好像一直盯着我们看。”
　　童芒看见那个男人后突然紧张起来：“他是灿灿的主人。”
　　吴野还以为灿灿是流浪猫，没想到有主人，如果被对方怀疑是偷猫贼就麻烦了。吴野正想着怎么解释时，童芒转身就跑了，吴野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走到吴野跟前。
　　“这女孩真奇怪，每次见到我都跑得飞快，搞得我都没机会感谢她，多亏她帮我照看灿灿，我才能专心工作。”
　　听到对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吴野松口气，不过他也不知道童芒为什么会逃走，仿佛很害怕面前这个围裙男人。
　　刘荣说完又指向身后街道：“我叫刘荣，在对面开了一家蛋糕店，店名就叫‘灿灿’。有空带上那位女孩子到我店里吃蛋糕，免费哦，谢谢你们帮我照顾灿灿。”
　　“好。”吴野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那我先去找我的朋友了。”
　　刘荣点点头，笑容憨厚，像那种典型的居家好男人。
　　吴野在一家小店前找到童芒，她刚吃完一根草莓冰棒，嘴角还沾着红色果酱。
　　“你突然跑什么？”
　　吴野一边问一边走到小店拿了根牛奶冰棒，付完钱，走到童芒身边，两个人靠着凉飕飕的冰柜吃得嘴巴黏糊糊。
　　童芒低下头。
　　吴野看她不想说就没有继续追问，闭上眼睛享受冰凉一刻，夏日的燥热被清凉的奶味覆盖，所有不开心好像都消失了。
　　天渐渐黑了，吴野准备坐公交回家，问童芒要不要一起，童芒疑惑地看着他：“我没有坐过。”吴野露出震惊的表情，但转念一想，都怪她爸妈不许她出门。于是他带着童芒第一次坐公交车，第一次乘坐公交车的童芒好奇地拉拉手环，踢踢前面的椅子，惹得前面的乘客回头瞪了他们好几眼。
　　吴野提醒她要安静，童芒立刻乖乖坐好。
　　吴野问她：“你父母不在身边，那谁照顾你。”
　　童芒小声回答：“我有一个保姆叫春姨，她很凶，我不喜欢她。”
　　“不可以换一个吗？”
　　“我爸妈很喜欢她。”
　　“真奇怪。”吴野觉得有些困，头往后靠，慢慢闭上眼睛，“差点忘记跟你说，灿灿的主人叫刘荣，是一家甜品店老板，他让我叫你一起去吃蛋糕，免费哦。还有，下个周末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喂灿灿了，我有事。”
　　“灿灿要死了。”
　　吴野睁开眼睛一脸惊愕：“可是灿灿看上去很健康呀。”
　　童芒转过头苍白的指尖在车玻璃上划出一个圆圈：“它会被一只黑猫杀死。”
　　吴野听不懂。
　　童芒忽然站起来盯着车外：“我到家了。”吴野赶紧按铃，车子停稳后，吴野看着她童芒下车，她走到车门时回头朝发愣的吴野挥了挥手，吴野挤出一个笑也朝她挥了挥手。
　　车窗外灯光微弱，从车内根本看不到车外的童芒。吴野看着童芒在车窗留下的白圈，像一朵疑云停在吴野心中，无法消散。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吴野放学后直接来到公园，可是无论吴野怎么呼唤，灿灿始终没有出现。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找到答案，于是吴野来到灿灿甜品店。
　　刘荣很快发现并认出这个在门口犹豫的少年：“想吃什么蛋糕？我们这边的招牌是巧克力爆浆蛋糕，不用紧张，就算只是你一个人，我也请你吃哦。”
　　吴野说：“我不是来吃蛋糕的，我想知道灿灿在哪里？”
　　提起灿灿，刘荣眼神瞬间悲伤起来：“灿灿在你们离开不久后又偷溜到公园，被一只野猫咬死了。”
　　吴野脱口而出：“一只黑色的野猫。”
　　刘荣震惊不已：“你怎么知道是只黑色野猫。”
　　吴野没有解释像犯错的孩子匆匆逃离，即使已经确认灿灿死亡的消息，但是他心中疑云不仅没有消散，反倒向外扩散，迅速占据全身。
　　他想知道童芒为什么能预知灿灿的死亡。
　　可是很奇怪，明明他和童芒就在一个教室里，转头就能看见的距离，可吴野就是找不到机会问她灿灿的事。李雅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下课就缠着他不放，在他面前不停说童芒坏话。好不容易等到放学，童芒每次走得非常快，等他追到校门口，又看见她保姆春姨过来接她。
　　最后吴野被李雅惹烦了，问她到底想干嘛，她突然神神叨叨开始讲故事：“班长不是喜欢看怪谈小说吗？许愿灵知道吧。203班窗户外的草坪埋过一个女学生，听说是被同班男学生杀害后埋在那里。因为我太想进那所学校，可是药已经失效，所以我想起网上流传的许愿灵，只要接近死亡之地，然后用特殊方法召唤灵魂真心向它许愿。”李雅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看的看见了那个死掉的女学生，她告诉我，我不是第一个看见她的人。她说有一个长头发白皮肤的女孩子每天都在窗边深情注视着她。”
　　吴野下意识回头看向童芒，她还是一如既往望着窗外草坪发呆，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感笼罩他全身。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和她做朋友，你会死的很惨。”
　　吴野讽刺她：“李雅同学，我看你是疯了。”
　　紧接着第二天就是李雅退学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她退学的原因，郑白领让学生搬走她的书桌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他们还是照常上课。只有和李雅交好的几位女同学经常在上课时带着惊悚的眼神瞥向童芒。
　　吴野隐约察觉李雅的退学或许和童芒有关。他向其中一位女同学董心打听李雅退学的原因，女同学董心把指甲掐进书角，表情痛苦：“老师不让我们说。”
　　吴野知道她是一名男演员的忠实粉丝，于是他让妈妈帮他弄到了那名男演员的签名照。签名照放到她桌上后，她眼睛瞬间亮起，纠结片刻后，还是收下签名照，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开口：“李雅拿钢笔捅瞎了自己的眼睛，现在还在医院，听她说是被怪东西缠上了，还说是童芒诅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