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格玛男人》春未

13、引诱

　　回到家的裴止，像是得了病，主要症状就是没过一会儿，就得掏出手机看一看，然后就在心中叹气，烦躁值无意识加一加一再加一……
　　坐在沙发上和母亲聊天时，忍不住看一看；
　　在床上滚一圈时，忍不住看一看；
　　洗澡的时候，消息音传来，用全是泡沫的手快速地打开看一看；
　　方姨把燕窝端在房间的时候，勺子送进嘴里的时候，打开看一看……
　　裴止有点了解，“舔狗”这个词语有多么精确了，任何消息提示音都会让竖起的耳朵一阵颤动，这不是狗是什么！
　　这还算是没得到回应，要是那头真的回了一个消息，还不得跟哈巴狗似的，捧着手机，逐字研究，就像是狗看到了骨头。
　　睡觉前，裴止已经把自己狗头军师发的消息读了无数遍。
　　那个消息很短，不过是：[齐豫哥，你回渊洲吗？想搭个顺风车。]
　　根据林薇薇的解释：一个人在开车时，只能开车，比较无聊，有人搭话是很容易拉近关系的，再者，车就像是一个私人领域，坐在副驾驶心灵上本就是有一种亲密感。
　　原本是林薇薇抛下的鱼饵，不过嘛，现在那条消息石沉大海，倒是裴止自己感受到胡思乱想的这四个字的具体折磨。
　　她忍不住好奇，到底自己是鱼，还是对方是鱼了……
　　果然，一只舔狗是当不了钓鱼人的，心理素质很不行！还没等到鱼呢，自己就先把自己的弄得七上八下。
　　睡觉前，裴止终于等来了齐豫的回信，准确来说，是拒绝。
　　他回：[裴止妹妹，很抱歉，我已经在渊洲了。]
　　裴止琢磨着和齐豫的第一句手机上的对话，这些字仿佛他就在自己眼前说一样，认真中透着一板一眼，就着这个问题，只说这个问题，丝毫不会有其他的延展，也不会俏皮的来往。
　　他的话明明白白，没有误会的可能性，如果他在陵北，那就是拒绝。
　　如果他在渊洲，那便是陈述一个事实。
　　裴止的睡意全无，她坐在电脑前，查着在渊洲市医院的官网，终于在一个住院部值班安排的表格上，看到了齐豫的名字。
　　还好……只是陈述。
　　裴止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一半回肚子里。
　　握着手机，她用可爱的语气回：[没事哟，下次回陵北记得告诉我，说不定还能蹭车！]
　　这一次，倒是回得很快：[好]
　　好消息是，没有直接拒绝，坏消息是，他似乎没有同自己聊天的兴趣，一个字就结束对话。
　　裴止仰面躺在床上，想着林薇薇的问题。
　　这个人，到底给自己灌什么迷魂汤了？
　　沿着心动的起点，一直往回看，裴止都没有找到那个确切的时间点，喜欢齐豫，似乎是一件自然发生的事，和学会走路、吃饭、穿袜子一样，在学会心动的那一天，齐豫就占据着那个特殊的位置。
　　从小，裴止就知道，齐豫是那一片小孩子里，脾气最好的那个哥哥，说话温柔，似乎从来不发脾气。
　　这个印象一直维持到某一天。
　　忽然有一天，裴止站在自己家院子里，看到了隔壁坐在门前阶梯上的齐豫，他正在逗一只白色的小狗，那个侧影迎着朝阳，裴止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哥哥还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
　　他一直白净、端正，似乎在十六七岁的年纪，骨骼的形状逐渐在稚气中露出本来的形状，那张脸秀气中多了俊朗，合着他从不多言的性子，使得这个人像个秘密，让人忍不住窥探。
　　在裴止还没有意识到喜欢是一种什么情感的时候，她就开始悄悄关注着齐豫的一切，只可惜，那份关注只过了几年，齐豫就搬走了，没过多久，裴止也搬家了。
　　可是关注从来不会停止，裴止像追逐星星的孩子，一直追逐着齐豫的消息，像她的同学收集偶像的周边一般，裴止也在悄悄收集着齐豫的东西。
　　所幸，他们一直在一个学校。
　　严格意义上，算是一个学校，也不算。
　　裴止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齐豫已经初三了。
　　裴止读初一的时候，裴止已经高三了。
　　裴止高一的时候，齐豫已经快大三了。
　　她去高中部溜达，用手机装作拍风景，悄悄在画面里框进宣传栏里齐豫的照片；
　　她把齐豫写在校报上的那一篇文章用剪刀裁剪下来，放在自己的笔记本里，画上漂亮的花边，贴上可爱的玩偶；
　　她把他在迎新晚会上弹奏的钢琴曲，当做睡前的摇篮曲；
　　她时不时在搜索软件里查找齐豫的名字，逛学校官网，把那些枯燥的校内新闻看个遍，当做是解压，然后把拍到齐豫的照片都保存下来；
　　她央求母亲去渊洲旅行，把渊洲大学当做其中一个旅游景点，盼着能在哪个拐角遇见齐豫……
　　不过，讽刺的是，裴止和齐豫因为搬家而不能每天看到齐豫时，却和林薇薇住在一个小区。
　　那个夜晚，也许是齐豫送林薇薇回家，才让裴止在阳台上撞到那个情侣间的吻，一切的喜欢被裴止骤然藏起来。
　　少女的失望覆盖着特有的高傲，得不到回应，也不屑于自欺欺人。对齐豫的喜欢，就那么戛然而止。
　　可是，兜兜转转，他们也没成。
　　那么……就不怪我再把那份喜欢捡起来了。
　　裴止眨眨眼，用枕头遮住自己窃喜的脸庞，只留着盛着笑意的一双眼睛。
　　刚才泛起的，没能和齐豫坐在一个车里的失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计不成，总还有下一计，一只蚯蚓不够让鱼咬饵，多几只又何妨。
　　拿过手机，裴止看着那个头像仔细端详，舔了舔嘴唇：谁叫你成天在我眼前晃荡的，不管，反正是你先勾引我的。
　　这叫，引诱他人！
　　不过，齐豫，我已经成年了，不算犯罪！
　　哪个盯着黑乎乎头像的“大人”不语，只是黑色的屏幕映照着一张欢喜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