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老头后遗症》小鱼花生

7、审判

　　“第一个审判已经完成。第二个也是。”那个声音说，每个字都像冰锥刺进耳膜，“你的照片很上镜。中学时的你，多么纯洁。”
　　“你是谁……”我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是审判者。”机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笑意，“赵夫凯以为他能保护你？愚蠢。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你想干什么……”
　　“七个罪人，七次审判。”那个声音重复着名单上的话，“你是第五个。但在你之前，还有两个。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苏小小。当你轮到时，我会亲自来取。”
　　电话挂断了。
　　技术科的警察摇了摇头：“通话时间太短，无法定位。号码是虚拟的。”
　　我握着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第五个。我是第五个。
　　“名单上第六个和第七个是空白。”林薇沉思着，“这意味着凶手可能还没确定最后两个目标，或者……最后两个目标已经死了？”
　　“还有一种可能。”鹰眼男人说，“最后两个目标，凶手留给自己选择。也许是随机，也许……是根据前五个的『审判结果』来决定。”
　　“审判什么？”，我问，“崩老头只是我的生存方式，确实下作，但罪不至死吧！？我做错什么了？赵夫凯又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这次进来的是小张，脸色苍白。
　　“林队，出事了。”他的声音在颤抖，“张明远，那个建筑公司项目经理……刚刚被发现死在家里。死亡方式和前两起一样，颈部割伤，现场用血写着『第三个』。”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第三个。
　　名单上的第三个。
　　“陈宇呢？”林薇急问。
　　“已经派人去他学校了，但……”小张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林薇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铁青。
　　“陈宇失踪了。”她挂断电话，看向我，“今天早上没去学校，家里没人，手机关机。邻居说昨晚看见他慌慌张张地出门，之后就再没回来。”
　　“他在跑。”鹰眼男人说，“他可能收到了警告，或者察觉到了危险。”
　　“或者，”我轻声说，“他就是凶手。”
　　所有人都看向我。
　　“什么？”林薇问。
　　“名单上第四个是陈宇。”我说，“但如果他就是审判者呢？把自己的名字写进去，伪装成受害者之一，这样就不会被怀疑。”
　　“动机呢？”鹰眼男人问。
　　“我不知道。”我摇头，“但如果赵夫凯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如果真的有七个人犯了什么罪……陈宇可能是其中之一，也可能是来复仇的人。”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陈宇，三十八岁，中学老师。温和，有礼貌，在视频里总是穿着整洁的衬衫，戴一副金丝眼镜。他喜欢聊文学，聊电影，偶尔会给我发一些他学生的作文，夸他们有才华。
　　但他也有奇怪的地方。
　　有一次深夜，他喝醉了，打视频过来，哭着说对不起，说他不配当老师。我当时以为他只是普通的职业压力，现在想来……
　　“我们需要找到陈宇。”林薇站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小小，在抓到凶手之前，你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我们会加强保护——”
　　“不。”我打断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
　　“我不能一直躲着。”我说，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但却异常坚定，“如果凶手真的要杀我，躲在哪里都没用。赵夫凯在家里被杀了，张明远也是。安全屋真的安全吗？”
　　“那你想怎么样？”鹰眼男人盯着我。
　　“我要回家。”我说。
　　“什么？”
　　“凶手在监视我，我知道。”我握紧拳头，“他给我打电话，留我的照片，就是在告诉我，我逃不掉。既然逃不掉，那我至少要知道为什么。我的过去……可能藏着答案。我要回我老家一趟。”
　　林薇摇头：“太危险了。凶手可能就在等你离开保护。”
　　“或者，他就在我身边。”我看向她，“赵夫凯说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
　　审讯室陷入了沉默。窗外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道光斑。那些光斑在移动，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我要回去。”我重复道，“如果你们不让我去，我就自己溜走。你们能关我一天，能关我一辈子吗？”
　　林薇和鹰眼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鹰眼男人点了点头。
　　“可以。”他说，“但有两个条件。第一，我们的人会全程跟着你，明里暗里都有。第二，你要配合我们，把所有你知道的信息都交出来，不能再有隐瞒。”
　　“我答应。”我说。
　　“还有一个问题。”林薇看着我，“你刚才说，你可能知道凶手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是时候抛出真正的诱饵了。
　　“陈宇可能不是真正的审判者。”我说，“审判者可能是名单外的第八个人。一个所有人都忘记的人。”
　　“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说，“但赵夫凯提到过，我让他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人。也许……也许那个人回来了。带着仇恨回来了。”
　　“重生？”林薇想起赵夫凯的那个问题。
　　“也许不是比喻。”我轻声说，“也许是真的有人『回来』了。”
　　离开警察局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林薇给我安排了新的住处——不是安全屋，而是我家附近的一个小旅馆，便于监控。
　　鹰眼男人——我现在知道他叫周正，是刑侦队的副队长——会亲自带队负责我的安全。
　　临别前，林薇把我拉到一边。
　　“苏小小，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她的表情严肃得可怕，“技术科分析了那张照片，不是 P 的。那确实是你，在江州市第七中学的操场上拍的，时间大约是 2009 年。”
　　“这不可能……”我摇头，“我从来没去过江州，我中学是在县城读的……”
　　“我们知道。”林薇说，“所以要么是你的记忆有问题，要么……”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要么照片上那个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