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笔渡文》阿发

2、羽毛笔回信

　　十二天后，回信来了。

　　不是邮件，是一封实体信。牛皮纸信封，右下角钢印压着缡音社的羽毛logo。陆晚在信箱前愣了三秒，才想起这个年代还有人用纸质信件。

　　她拿着信上楼，手在抖。陈屿正好开门出来。

　　“怎么了？”他看她脸色。

　　陆晚举起信封。

　　“拆啊。”陈屿比她急。

　　客厅里，陆晚用裁纸刀小心地划开封口。里面是一张米白色手工纸，字迹是用真正的羽毛笔写的英文，墨色在光线下有细微的闪粉，像银河碎屑：

　　Dear Lu,

　　你的“雨”淋湿了我们的会议室。
　　尤其是那句“雨是天空在练习写草书，却总在落地前忘记笔画”——社长说，这让他想起小时候练书法，墨滴在宣纸上晕开的瞬间。

　　巧合的是，我们正在制作一张以“跨界之音”为主题的专辑，需要一位能在中日语意境间搭建桥梁的创作者。你的文字有一种独特的“间隔感”：既不完全属于东方，也不完全属于西方，而是在两者的缝隙中生长出第三种语言。

　　如果你愿意，请于下月十五日前抵达东京。附件是合同草案与住宿安排。
　　期待与你见面，在雨开始写草书之前。

　　Sincerely,
　　早川 树
　　缡音社创作总监

　　信纸最后附了句中文，毛笔字，略显生涩但工整：“盼面。”

　　合同是日英双语，职位名称写着“意境翻译师”，年薪数字让陆晚倒吸一口气——是她北京薪水的两倍。附件里有公寓照片，在下北泽， loft 结构，大片窗户，书架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

　　“你要去吗？”陈屿问。

　　陆晚摸着信纸上羽毛笔的压痕。墨迹有些地方洇开了，有些地方断续，不像印刷体那么完美。她想起小时候外公教她写毛笔字，说手抖不是缺陷，是“人味”——人才会抖，机器不会。

　　“不知道。”她说。

　　但其实她已经打开购票网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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