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月下蝶舞

56、真凶（一）

　　＂既然是娘娘开口，微臣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不过，微臣听说娘娘早已打定主意，要认子佩姑娘为妹妹，怎么今日突然而然的，想让子佩姑娘与微臣结为兄妹呢，或者说，是娘娘另有打算？＂

　　淡淡一笑，却没有立时作出回答，子佩为我端来了蜂蜜水，打量着他们两个人，容貌上倒真是有几分相似，微微点了点头，或许自己这样的决定并没有错吧，虽然不肯定这样做是不是对他们都好，但已经无法回头了．

　　抿了抿蜂蜜水，道：＂我这样做当然有我的目的，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子佩这个义妹，我自然不会错过，而你，与子佩以兄妹相称，日后子佩顺利成为宫嫔，那你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往后在我们身边服侍，你自然也就是心腹，对你也没有坏处．＂

　　暖阁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在场的人都各怀心事，在思量着这样做对自己有多少好处，今儿的蜂蜜水似乎太甜了一些，也只是喝了几口之后，便撂下了，而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让他们在短时间内给自己答案．

　　将剩下的蜂蜜水倒在了盆栽里，子佩接过碗，扶着我坐下，道：＂娘娘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子佩，但是这件事，子佩还是觉得不能太武断，选秀是朝廷大事，据子佩所知，从未有过太医的亲眷参与选秀．＂

　　子佩的话给了我提醒，父兄的官职再低，哪怕只是县丞，只要有足够的资本，女眷便可进宫参选，而太医虽然是在朝为官，却只是内职，若是真要子佩够资格参与选秀，除非王太医身领太医院院判之职．

　　这是一个难题，至少现在我还无法解决，只好说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只要你们两个不介意就可以了，况且，这件事情是太妃娘娘的主导，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王太医，你是否会介意呢？＂

　　太医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太妃身边的嬷嬷与墨允一道推门而入，眉头微微一皱，这墨允也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只是当着旁人的面，不便做发作罢了，微微弯了弯腰，只当做是礼数．

　　嬷嬷行了行礼，道：＂打扰娘娘了，不知娘娘这几日是不是觉得有些不适呢，如果娘娘没有觉得不舒服，请娘娘明日一早辰牌时分往慈康宫走一趟，太妃娘娘有要紧事宣布，请娘娘务必早些到场．＂

　　这个时候太妃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呢，要紧事，这会儿除了选秀和立后之事，还有什么要紧的呢，转念一想，难道是为了懿婕妤那儿起火的事情吗，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若是真的，那么这样的速度实在是让人觉得震惊．

　　＂多谢嬷嬷告知，明儿一早，我一定会准时到的，有劳嬷嬷来这一趟，子佩，你原本也是慈康宫过来的人，就有劳你去送一送嬷嬷吧．＂

　　在她们离开之后，他也离开了，暖阁之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后宫多事，只怕会人人自危，这一次的火烧宫殿一事，看好戏的只怕也不在少数，只是不明白，懿婕妤在后宫也算是与人为善，谁会与她有这样大的仇恨呢．

　　一夜无眠，只怕这一夜睡不着的人不会少，只不过是有些人忧心忡忡，有些人幸灾乐祸罢了，此时此刻的慈康宫外，没有了花枝招展的官家女子，只有肃杀的气氛，令人喘不过起来，一众宫人神情肃穆，在宫外渐次排开．

　　这样的阵仗在宫里是难得一见的，好多人都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想一探究竟，但终究不敢在慈康宫造次，只能按耐着自己的好奇心，看着内监们跑进跑出，准备着椅子，看来太妃想在外面处理事情了．

　　刚刚开春不久的日子，天气还是冷得很，索性今儿尚有阳光，还不觉得难捱，可宫里的女眷毕竟养尊处优多年，只怕一时间适应不了，恐怕还会怨声载道，这样一来，对这个即将处理的事件也会有所想法，若是为了纵火一事，那么纵火之人只怕难逃一劫了．

　　太妃盛装之下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即便如此盛装，也难掩太妃容色憔悴，想必昨夜也没有休息好，所幸这时到场的妃嫔为数不多，不过是荣嫔和谨嫔，并当事人懿婕妤和我，太妃神情严肃，一旁想开口说话的荣嫔也不敢开口了．

　　椅凳已经摆放妥当，仍不见其他妃嫔到场，只有通贵仪和淑婕妤两人相携疾步而来，而后而来的是芳嫔瑾之和华嫔慕雪，这一次倒也是奇怪，早来的都是宫中有资历高位份的人，可依照椅凳的摆放，要来的绝不仅仅是我们八个．

　　＂你们几个先坐吧，哀家让人传旨，着你们八人先到慈康宫外，是有事要与你们几个先行商量商量．＂太妃扫视着在场的人，接着道，＂你们几个，是宫里位份最高的，不管出身是不是够入哀家的眼，后宫没有皇后，虽说通贵仪和淑婕妤暂理后宫，终究也不是个法子，今儿个这件事，哀家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太妃的话到底是何用意，只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通贵仪的嘴角微微一翘，看来她似乎已经明白了太妃的意思，不过太妃尚未开口，总不至于自己先开口．

　　＂这一次，墨莲住的偏殿起火，纵火的凶手必须得严惩，否则后宫将会永无宁日，在选秀之前解决这件事情，彼此也都可以安心，但是这个凶手的身份，却很是特殊，处理起来相当的棘手．＂

　　太妃拍了拍手，几个嬷嬷便压着一个看起来蓬头垢面的人走了过来，跪在了众人面前，这个人的身形让我觉得很是熟悉，可是又不敢肯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但心里多少有些慌乱，深怕她是自己所熟知的人．

　　此刻，通贵仪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很兴奋，好像这件事情是她十分乐意见到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眉头微微皱起，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一定是个与自己相当熟悉的，而且与通贵仪之间，有着十分特殊的关系．

　　那个人抬起了头，看到她的容貌时，我立时感到头脑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以手支额，头疼的感觉袭来，有些难以自已，瑾之在一旁摇了摇我的手，我知道我这样的反应，很让人不过眼．

　　强作镇定，看着那个人，嘴角微微一翘，但心中却很是复杂，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愁眉深锁，看来都对这件事情很为难，若是真要处置起来，恐怕也会有大麻烦，皇上那边只怕也是难以交代的．

　　＂尘嫔，你的身子骨也太差了一些，不过是在外面多坐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了吗？平常是哪个太医在你身边伺候你的病，回头让他给你看看，是不是需要彻底根治一下，如果你受不了，可以先行回去．＂

　　看了眼说话的人，笑了笑，却不曾说什么，也许她知道些什么，又或者知道我与跪着的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这时也只是低了头喝茶，就好似以为这样的方法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般．

　　＂令芬，你是这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人，关心妃嫔是没错，不过这个时候说这些可不合时宜，现在的要紧事，是弄清楚跪着的这个人，为何要纵火，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也要开始着手准备选秀的事情了．＂

　　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和她的家族有什么好处呢，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她和她的家人万劫不复．

　　那个人笑了，笑得很灿烂，却让我很是揪心，她开口道：＂太妃娘娘，我并没有纵火，不管在场的人信不信，我的答案就是这样，况且，我与懿婕妤之间根本没有怨恨，我又何必用这样的方法来陷自己于不义呢．＂

　　在我的眼中，宁儿不是这样莽撞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我实在想不通她与这件事怎么会扯上关系呢，太妃对宁儿也从来都是很疼爱的，这时候怎么会对宁儿有这样的态度呢，还是其中有什么缘故呢．

　　＂宁容华，如今可是你有错在先，如果你承认了，太妃娘娘也许会念在旧日的情谊，会给你一个好一点的结局，如果你依旧这样死扛着，对你可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不如你就爽快一些，这样对你好对赫连家好，对在场的各位也很好，不是吗？＂

　　看起来郭家与赫连家之间有很深的过节，可为什么以往都这样的平静，还是我真的遗漏了什么，或者是有人陷害了宁儿，又正好给通贵仪抓住了把柄才会这样呢，看着宁儿现在的样子，真的让我很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