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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问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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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懿婕妤处陪伴,一时之间只怕是分身乏术了,后宫众人又该急煞了眼,心心念念皇上能够眷顾自己,结果总是与皇上失之交臂,或许在众人眼中,我才是那媚惑皇上的妖孽,而懿婕妤无论出身容貌和在宫中的地位,都不是她们胆敢非议的.
一早起身,看到镜中的自己,眼下是一片鸦青,看来昨夜辗转反侧,着实让人脸色变得极差,这般模样去见太妃,只怕也是很不敬的,叫来了子佩,细细地描了妆,才令脸色好看了一些,只是衣着上,让自己犯了难.
"子佩,你说今儿个去给太妃娘娘问安,怎么才能穿的得体,既不失礼又不张扬呢?"
为了这一身着装,着实是让自己为难得很,而子佩在一旁一言不发,若是看到她站在身旁,还以为根本没人在这里似的,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忽然,子佩拿过一件桃红撒花风毛窄银袄递给了自己.
子佩为自己披上了银袄,道:"这件衣裳衬得娘娘肌肤胜雪,况这样的穿着,也符合娘娘的身份,这颜色也很妥帖,想必太妃娘娘会喜欢的."
对镜一照,倒也不错,子佩的眼光倒真是不错,让子佩梳了垂鬟分肖髻,选了枚嵌宝石白玉扁方正位发髻中央,鬓边是一支珍珠流苏簪,细细打量之后,觉得无甚缺憾之后,便起身往慈康宫而去.
携了子佩出门,刚到慈康宫外,便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只见她们都在门外徘徊,却都不进去,心下觉得奇怪,便走上前去,而那些人看到自己只是微微一愣,而后又自顾自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太妃素来喜静,平日里即便是嫔妃晨昏定省,也不过区区半个时辰之后,便让众人散去了,今儿倒是难得,慈康宫外聚集这样多的人,而太妃却似乎无动于衷,在暖阁中优哉游哉地用着早膳.
而对于我的到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是讶异,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会在这个时辰过来问安的,只怕也只有你了,哀家知道你来一定有事要说,不过还是等哀家用完了早膳再说吧,你也一道吧."
面对太妃难得一次的友善,除了一刹那的惊诧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异样,不过很快就过去了,太妃身边的梁嬷嬷为自己添了碗筷,看着那一桌的膳食,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但在太妃面前,还是随意动了几样.
放下了碗筷,转向门外,不知道那些衣衫艳丽妆容精致的女子,现在正在做些什么,或许她们心中正恼怒着,春寒陡峭的时候,让她们在外吹风受冻,却没有人对她们加以抚慰.
"你是不是很好奇,外面站着的那些女子是什么人?"
太妃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微微一愣,不过也使我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了出来,道:"方才臣妾进来之前,看到她们一个个花枝招展,只不过看起来,她们似乎并不很清楚宫里的状况,如果臣妾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应该是要参加今年选秀的良家女子吧."
对于我的猜测,太妃并没有予以否认,笑道:"你倒是个乖觉的人,今年又是选秀的时候,各地都会送来符合要求的参选女子,而外面的那些,都是出身京城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宫里出身得体的妃嫔太少,哀家也要把把关,先行挑选一些,安置在宫中,待皇帝挑选了合心意的,再一同册封."
从她的话语之中可以听得出来,太妃依旧很是在意妃嫔的出身,即便宫中出身不好的妃嫔比比皆是,我心中颇为黯然,在太妃的心里,只要不是出身高贵或不得她喜爱的人,即便位份再高,也只是枉然.
选秀之事势不可免,而将子佩送到皇上身边,也是势在必行,但此时此刻最关键的,是怎么借助选秀,让子佩名正言顺,带着一丝忧虑,道:"娘娘,子佩在臣妾的身边已经多时了,但臣妾仍旧没能做到太妃的嘱托,这次选秀是个好时机,臣妾想,给子佩安排一个身份,参与选秀,或许能够成功."
太妃停下了她擦拭嘴角的动作,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我,好似是想看清楚我内心的想法,好久好久之后,道:"哀家听说,以选秀事宜来压制立后之事,是你向皇帝提议的,不得不说,你很有头脑,只可惜你就算再聪明,也登不上皇后之位."
我愣在了当场,没想到太妃也和后宫的那些人一样,以为我有谋夺后位的野心,这样的认知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是不寒而栗,若是太妃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我在后宫之中,只怕会步履维艰.
"至于子佩的事情,你着手安排就行,给她安排一个妥贴的身份,哀家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到时哀家会让子佩成为你的宫里人,不过你也要记住,子佩是哀家身边得力的人,若是亏待了她,哀家就能够让你从巅峰摔下深渊."
如果眼前有一面镜子,我相信此时此刻我的脸一定很是苍白,毫无血色,却依旧不得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道:"娘娘的意思,臣妾很明白,臣妾会着手办好这件事情的,还请娘娘放心,臣妾告退."
身上这一件粉红的衣衫,更显得自己脸色苍白,从我走进太妃的暖阁开始,子佩就被阻在了外殿,对于这里,子佩是相当熟悉的,只是当我再看到她时,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而我对外殿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我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慈康宫,看着那些在慈康宫外等待着传召的官宦千金,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闷和厌恶,却又无法阻止她们被纳选进宫,看她们那趾高气扬的的模样,便知道后宫又将不得安宁了.
"娘娘,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太妃娘娘又有了什么旨意?奴婢知道,为了奴婢的事情,娘娘已经心力交瘁了,如果可以,奴婢真的只希望能够时常看到皇上,在他身边服侍,真的就已经够了!"
我也希望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希望事情真的可以这样简单,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如人所愿,与其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多一个人帮助自己也不是坏事,这宫里与自己交好的实在太少了,而子佩将会是重要的一个.
"子佩,无论如何,我们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如今也已经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时候了,我已经答应了太妃,会给你妥善的安排,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参选选秀,我累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头疼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轻揉着额角,试图缓和这种无力的感觉,却没有想到状况越来越严重,甚至超出了我可以掌控的范围,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甚至连出声叫人的力气都没有,头越来越重.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身上的酸疼感让我觉得无力,缓缓坐起身来,暖阁之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可灯火依旧通明,想来一定是有人来过吧,身体虚软无力,强撑着起来,想倒一杯水喝.
"娘娘不舒服,就不要起来了,让身边的奴才伺候着,不是更好吗?"
乍听之下,这话像是在关心自己,可转念一想,也不过是一句讽刺罢了,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人,绝对不会是他,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关注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杯水.
"这是娘娘的药,你现在的情况并不很好,如果不好好调理,往后的情况只怕会更差,皇上嘱咐由微臣担任娘娘的主理太医,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跟微臣说即可."
其实现在我最奇怪的,是原本有些迂腐的他,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事作风和以前完全不同,看着眼前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这样浓烈的味道并不是自己所喜欢的.
将药喝完之后,道:"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若不是看到你站在这里,我真的会以为,来替我诊治的是别人.你的转变让我觉得很意外,或者,之前你是在隐藏着什么."
"微臣只是卑微的太医而已,娘娘是主子,但也是病人,况且皇上把调理娘娘身体这样的大事交予微臣,那么微臣便要尽力而为,而且娘娘也是个不听话的病人,不是吗,近来的药娘娘似乎都没有按时服用."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觉得很是好笑,只是笑过之后,也倍感温暖,至少还有人在关心着自己的身体健康,道:"多谢你的关心,往后也得靠你多多操心了.对了,你虽只是太医,但毕竟也是在朝为官,我想让你认子佩为妹,入你家门,不知你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