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月下蝶舞

54、突变

　　＂选秀？这件事情，要不是你提起，朕都忘记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后宫女眷的确不多，也该选秀了，趁此机会，朕也可以稍微放松放松，朝堂之上总是提及应当立后之事，令朕疲于应付．＂

　　朝堂上的大臣，看起来个个都衣冠楚楚，实际上与豺狼虎豹有何区别，若是所立的皇后是自己所支持的，往后的仕途只怕也会风生水起，令人叹为观止，如今借选秀之机，暂缓立后事宜，那些大臣想来也会安分一些吧．

　　倚靠在他的怀里，眼中晕染着一丝沉痛之感，只要自己心甘情愿参与到这残酷的斗争中去，那么就永远不能再脱离出来了，心中升起惶恐之感，那种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寒冷，让我无法抵御．

　　＂皇上，如今后宫之中尚没有执掌一宫之事的主位，若是已下了决定要选秀入宫，是不是也该晋封一些有功有德的妃嫔以为嘉奖呢，宫里的子嗣那样稀薄，皇上也更应该雨露均沾，不然，臣妾这里可就真的是怨之所集的地方了．＂

　　他的怀抱忽然紧了不少，眉眼之间透露出一种让人心碎的忧伤，他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无论什么语言，都显得那样薄弱和无力，也许在这样的时刻，我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我的无奈和忧伤，又有谁来体谅呢．

　　＂好吧，朕答应你，会对后宫的嫔妃多加眷顾，只是往后朕来了，你不要赶朕走就行了，宫里是个是非之地，让你进宫，是朕的私心作祟，但是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晋封嫔妃的事，朕会仔细斟酌的．＂

　　肩上的衣衫缓缓滑落，暖阁中的暖炉很暖，却还是感到一丝凉意，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我不由得轻笑出声，自己本就体质偏凉，使坏地将自己的手伸入他的衣襟，看着他微蹙的眉，便笑得更加开心．

　　他顺势抓住自己的手，有些用力，似乎也没有顾念到我是否可以承受这样的力道，他的眼中有一丝猩红的颜色，让人看着害怕，他的表情很严肃，眼睛一眨都不眨，好像他一眨眼，我就会在他的眼前消失一般．

　　彼此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的手缓缓往下，衣衫尽褪，但凡他的手经过之处，感到的是一阵阵的酥麻和火热，头脑开始发热，竟有些忘乎所以起来，沉溺在这样飘飘然的感觉之中不能自拔．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叩门声，在这一刻，彼此都恢复了神智，我快速拢好衣衫，问道：＂不知圣驾在此吗，怎如此没规没矩，连通传都不曾，便在此叩门，惊动了圣驾，是你们这些奴才担待得起的吗？＂

　　外间之人喘气的声音很急促，隐隐之间也听到有奔走呼喊的声音，似乎是真的出了大事，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安，好像宫中出了很严重的事情，披上了外衣，起身开了门，看到外间气喘吁吁的内监．

　　＂奴才给尘嫔娘娘请安，懿婕妤那儿出了大事儿，奴才才斗胆来紫仪宫请圣驾前往懿婕妤处，婕妤受了惊吓，这会儿精神不定的，又苍白着脸，看着可吓人了，太医在一旁伺候着，却无从下手．＂

　　这内监说话时已经带着哭腔，看来这事情可真不小，否则也不会在入夜之后，贸贸然来请圣驾，印象中懿婕妤是个个性温和喜欢舞刀弄剑的女子，和宫中的人颇为不同，能让她这般惊慌失措的事，肯定不会是小事．

　　转身看着刚刚打理好衣裳的他，眼神中皆是忧虑之色，而他的动作虽然依旧慢条斯理，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此时此刻的慌乱，走到他身边，为他整理好衣冠，道：＂只怕懿婕妤受到的惊吓不小，皇上还是快些过去吧．＂

　　他微微一叹，显露出一丝懊恼，道：＂那你就早些休息吧，现在时辰也不早了，闹了你大半夜，明儿起来之后，眼下可就要出现青紫之色了，朕可是会心疼的，回头朕会让御膳房做了安神的药膳给你送来．＂

　　夜色黑重，他就这样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是前往懿婕妤处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里有火光，难道是起火了吗，后宫向来安宁，怎么会突然就起火了呢，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呢．

　　这样一来，便再也没有了睡意，可又满心忧虑，叫来了司棋，看着她良久，心中多少有些矛盾，她在身边多时，也早已习惯了她在身边服侍，可如今她原本的主子遭逢横祸，于情于理，也该让她回去看看才是．

　　＂我想你也知道了吧，懿婕妤那儿出事了，相信你也一样忧心忡忡，这会儿火势应该已经控制住了，那些宫人只怕手忙脚乱照顾不周，在懿婕妤恢复之前，你就留在懿婕妤的身边伺候她吧．＂

　　忽然，司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脸上是满满的感动神色，道：＂奴婢听到这件事之后，就很是慌乱，奴婢是婕妤带进宫来的侍婢，自小感情就很好，虽然被调任到娘娘身边，可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婕妤，娘娘愿意让奴婢回去伺候婕妤，奴婢感激不尽．＂

　　只是没想到她们的感情竟会这样好，也许让她回去也是一件好事吧，于我而言，这么做也没有什么损失，说不定也能够彻底收服司棋的心，和懿婕妤的关系也能够更进一步，这会儿懿婕妤需要的是皇上的陪伴，待她情况好转之后，我再去探望也不迟．

　　送走了司棋，暖阁之中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不想再唤任何人在身边服侍，窝在榻上看着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思绪很是飘忽，而子佩的到来，忽然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娘娘，都这样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呢，是不是在担心懿婕妤？方才皇上派人来说，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没有大碍了，皇上还交代要娘娘好生休息，娘娘即便睡不着，就躺一会儿吧，也不会觉得累了．＂

　　我摇了摇头，虽然觉得累，可怎么也睡不着，道：＂我不想睡，这会儿我怎么睡得着呢，还有你，该怎么办才好，选秀之期在即，只怕这几日就会有旨意召良家女子入宫参选了，若不及早为你准备，只怕就会耽误了你．＂

　　子佩的神色立时黯淡了下来，仿佛并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可是却偏偏避免不了，太妃的旨意无人可以违抗，虽然近来太妃并没有召见自己，可我心里明白得很，对于事态的发展，太妃的心里也是如明镜一般的．

　　＂娘娘，这件事并不需要勉强，若是奴婢与皇上有缘，就一定会成为皇上的嫔妃，若是没有缘分，即便封有位份，奴婢也不过是众多嫔妃中的一个，郁郁寡欢无宠而终，对奴婢而言，还不如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

　　她的这一番话，我又何尝不明白，若是不爱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爱上了，就希望对方也能够同样对待自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天下多少女子的梦想，可又有多少女子能够拥有这样的福气，何况是嫁入帝王家．

　　低了头，掩去眼中的无奈之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又如何，皇上只有一个，宫里的女人有这样多，爱他的利用他的比比皆是，宫里是个不该有真感情的地方，一旦你爱上了，那么就注定你是个失败者．子佩，走上这条路不是你我能够选择的．＂

　　既然选秀即将举行，子佩加入秀女行列参与选秀，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只要在甄选的时候，皇上选中子佩就行了，可参加选秀的秀女皆是官宦人家之后，而子佩不过是一介宫人，身份这一关便过不去了．

　　＂罢了，子佩，你先回去休息吧，待我有了思路，再与你商量，无论如何，这一次的机会不能错过，你就安安心心地准备着吧．好了，我也要休息了，明日一早，我要去给太妃娘娘请安，你就与我一道去吧．＂

　　子佩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看着她眉眼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或许他能够帮得上忙吧，今日的事情，想必太妃也受到了惊吓，明天一早，叫上他一起去问安，应该能让太妃对我改观一些．

　　更深露重，心绪依旧不宁，微微合了双眼，只是权作闭目养神，脑中杂乱无章，思绪乱的很，搅得自己根本无心安睡，便起身在香炉中撒下一把安神香，总算让自己觉得舒服了一些，才马马虎虎地睡了一会儿．

　　清晨起来之后，对镜梳妆，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幽幽一叹，这样子去见太妃娘娘，只怕也是很不敬的，况且给太妃请安的人也不会少，说不定还会惹来不必要的嘲讽，便叫来了子佩，细细地匀面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