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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突现人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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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可以接回来静养后,安以琛就将狗接了回家。
她给狗取了个名字——叫阿柴。
一人一狗相安无事地读过了几天,直到第七天——
阳光很好。
周六上午九点十三分,安以笙在透过百叶窗的光斑里醒来。这是她这个月以来第一次睡到自然醒,没有闹钟,没有未读邮件的焦虑,只有周末特有的慵懒感在空气里弥漫。
她翻了个身,手臂习惯性地往床尾探——阿柴最近总是睡在地毯边缘,她的手偶尔会垂下去碰到它的背。但今天……
触感不对。
没有蓬松的毛发,没有温顺蜷缩的小小身躯。她手心贴着的是一片光滑、温热、紧实的……皮肤?
而且有明显的肌理线条。
安以笙的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沿着那道线条的沟壑描摹——那是腹肌。分明、结实、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腹肌。至少六块,可能八块,她的手太小,一时间数不清楚。
她的意识还在睡醒的迷雾里漂浮,身体却先一步僵住了。
缓缓地,她睁开眼。
视线先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只手正搭在某个人的腰腹间。然后顺着那片小麦色的皮肤往上移:窄而紧实的腰侧,肋骨隐约可见的轮廓,宽阔的肩背,肩胛骨在皮肤下形成漂亮的起伏。
再往上,是黑色的碎发。有些凌乱,但柔软地贴在枕头上,发尾扫过一段修长的后颈。
后颈。
安以笙的呼吸停住了。
她盯着那段后颈,盯着发际线下干净的皮肤线条,盯着枕头上不属于她的黑色头发——然后,视线僵在了那个人的腰际以下,被子隆起边缘的地方。
一条尾巴。
毛茸茸的,浅棕色带深褐环纹的,蓬松卷曲的尾巴。
那条尾巴她认得。这一个月来,每天都会在她眼前摇晃、卷曲、轻轻扫过她小腿的尾巴。
阿柴的尾巴。
但这条尾巴现在长在一个人类的……臀部上方。
时间在那一秒彻底凝固。安以笙的大脑像生锈的齿轮,咔、咔、咔,艰难地转动着,试图把这个画面拼凑出合理的解释。狗。男人。腹肌。尾巴。阿柴。人类。她的床。
“……”
尖叫声是从喉咙深处撕出来的,失控、尖锐、充满了纯粹的惊骇。
“啊——————!!!”
她整个人像被弹簧弹起,猛地向后缩,手臂从那个人的腰间抽回时甚至带出了一阵风。过猛的力道让她失去平衡,后仰,然后——
砰!
她摔下床,后脑勺磕在地板上,眼前一黑。但恐惧压倒了一切疼痛,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手肘在地板上摩擦,睡衣下摆卷到腰际,赤脚在木地板上蹬出刺耳的声音。
爬到卧室门口,她终于背靠着门框停下来,大口喘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她颤抖着抬头,看向床上——
那个“东西”被她的尖叫吵醒了。
它——他——动了动。先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困倦的咕噜,那声音和人声完全不同,更像是……狗在睡梦中的呓语。然后他翻了个身。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
安以笙的瞳孔骤然收缩。
小麦色的皮肤在晨光里泛着健康的光泽,从锁骨一路向下延伸,胸肌的线条流畅而结实,腹部那道肌理分明的沟壑完整地暴露在空气里。再往下——
“闭眼!闭眼闭眼闭眼——!”
她猛地闭上眼,双手死死捂住脸。但太迟了,那一瞥已经刻进视网膜:人形的身体,完全赤裸,每一寸皮肤都光滑紧实,没有任何衣物遮挡。而且因为侧躺的姿势,某些部位在晨光里勾勒出清晰而……惊人的轮廓。
被子只搭在大腿根部,要掉不掉。
“主……人……?”
一个声音响起。
沙哑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咬字有些奇怪,但确实是人类的语言。而且那个称呼——
安以笙的手指在脸上分开一条缝。
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来了。他揉着眼睛,动作和平时阿柴用爪子挠耳朵的样子如出一辙。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有些遮住了眼睛。他甩了甩头——又一个狗里狗气的动作——头发向后掠去,露出完整的脸。
那是一张年轻男性的脸。估计二十出头,五官端正到近乎精致,鼻梁挺直,嘴唇的线条干净利落。但最让安以笙窒息的,是那双眼睛。
琥珀色的。在晨光里,像融化的蜂蜜,像秋天的落叶,像……
像阿柴的眼睛。
一模一样。
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初醒的迷茫,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看着缩在门口、衣衫不整、满脸惊骇的安以笙,歪了歪头——那个歪头的角度,她太熟悉了。
“早……安?”他又说,声音还是沙哑的,但已经清晰了些。
安以笙的脑子彻底炸了。
我捡的不是狗是妖精?!
建国后不许成精啊!
等等他叫我主人?他记得?那之前那些——
记忆像开闸的洪水,疯狂倒灌。
他看她换衣服。他看她洗澡。他看她穿着睡衣在家里晃荡。他睡在她床尾,听她说那些从不对外人说的心事。
还有——
三天前。周五晚上。那部成人电影。她当时以为他只是一只狗,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狗,所以她才……才那样放松,甚至……
靠北!那我赤身裸体解决生理需求的样子是不是也被他看见了!
那个晚上所有的细节突然以高清□□的形式在脑海里重播。她的喘息,她的动作,屏幕上的画面,还有——她猛地想起——当时她确实瞥见门缝外有双眼睛。但她以为是错觉,或者以为阿柴只是好奇声音。
现在她知道那双眼睛是谁的了。
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赤裸着坐在她床上、长着狗尾巴的男人,亲眼目睹了她所有的私密时刻。
“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的尖叫已经不只是恐惧,而是混合了极致的羞耻、愤怒和荒谬感。安以笙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冲出了卧室,砰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
客厅里阳光明媚,一切如常。她的瑜伽垫还摊在地上,上面有阿柴的牙印。茶几上放着昨晚没喝完的半杯水,旁边是阿柴最喜欢的橡胶玩具。阳台上的植物在阳光里绿得发亮。
一切如常,除了——
卧室里有个裸男。
不,是裸男妖精。
不,是她的狗变成了裸男。
安以笙抱着头在客厅里转圈,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
她需要离开。马上。立刻。永远不回来。
她冲向玄关,抓起鞋柜上的钥匙,手抖得几乎对不准门锁。拧开,拉开门——
然后僵住了,理智回笼。
这是我家啊!
我靠!
凭什么鸠占鹊巢?
她要走去哪?这是她的房子,她付的房租,她布置的一切。那个……那个东西,那个人不人狗不狗的东西才是闯入者。要走也是他走。
对,让他走。
安以笙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卧室宣布这个决定——然后再次僵住。
卧室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
一只琥珀色的眼睛正透过门缝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