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架空][曹郭] 一锤定音》铃酱

9、第 9 章

　　虽然事先做了充分的宣传工作，但由于学校的大小礼堂和音乐厅都被各种校方或院系举办的音乐会占满了，荀彧和郭嘉最终也没能在学校里为乐队订到合适的室内演出场地。
　　曹操决定：把家伙都搬到学校礼堂前的小广场上，摆开阵势，露天开唱。
　　可天又不作美。那天白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到了黄昏还没有止住，就像在撒着细盐。广场上人影寥寥，仅有的几个也是过路的，学生们几乎全都选择了在室内听音乐会，而贾诩在自己学校也有活动，无法带人前来捧场。
　　曹操抱着吉他望着空空荡荡的广场，正有些失落，郭嘉已经用雪在地上堆了一个小包，自己往上面一坐，拍手喊道：“快点快点，我要点歌！曹操[]你在那玩什么深沉呢？没看见观众已经入席了吗？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

　　曹操低头望着郭嘉。被路灯照亮的雪粒在他们之间忽闪忽闪地落下。郭嘉看向曹操的眼里充满了信任与从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得意的作品，就好像在他的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正等着他们奉献一场完美的演出。
　　曹操的胸中有滚滚的热流奔涌而过。那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要在这里放声高歌，只为了坐在他面前的这一个人。

　　除夕之夜，V5一夜成名。广场上的人不知不觉越集越多，最后连礼堂里的人都跑出来了一半。曹操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唱废了。应群众要求他唱了好几遍《V5风流》，还翻唱了许多别的歌曲，到最后只要是能唱上几句的都拿出来唱了。尽管荀彧他们的伴奏早已被折腾得七零八落，但人群狂欢喧哗吵闹谁也不认为这是问题。

　　终于玩到筋疲力尽众人散去，五个人把乐器和设备连拖带扛，朝宿舍走去。
　　“刚才一哥们告诉我，说音乐会结束以后，袁绍气得把指挥棒都掰折了。”郭嘉声音的嘶哑程度不比曹操更好，但眼里依然神采奕奕。“这下你爽了吧。”
　　曹操说：“爽了。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郭嘉哈哈一笑。曹操回头看着他那带着疲惫的眉眼，把他手上拎着的两个小型音箱接了过来：“这个给我。你快回去睡觉吧。”
　　郭嘉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第二天曹操睡到快中午才爬起来。洗漱完毕吃完午饭就来到琴房。狂欢过了，前头还有期末考试在等着。
　　他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张辽刚好从隔壁的琴房出来。曹操立刻送上新年的祝福：“新年好啊文远！”
　　张辽转向他，当即也回赠给他一句新年的祝福：“郭嘉生病了。”

　　曹操来到郭嘉宿舍时，郭嘉正裹着被子烧得糊里糊涂。曹操抬头看了一眼，蹭蹭蹭地就往上铺爬。
　　大概是觉得上铺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危险，许褚立刻起身，躲到对面的下铺去了。
　　曹操轻轻推了推郭嘉。郭嘉转过半边脸，瞥了他一眼：“……干嘛啊……”
　　他的嗓子很哑，那声音就像是磨出来的，听得曹操自己的嗓子也很不舒服。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那里又烫又湿：“……你吃退烧药了吗？”
　　郭嘉闭着眼，没回答。
　　“他吃退烧药了吗？”曹操回头问许褚。
　　“吃了。上次周瑜生病买了一盒没吃完，已经弄出来给他吃了。”
　　曹操又低头盯着郭嘉的脸，替他把被子掖了掖。郭嘉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咳嗽了两声，曹操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被咳颤了，难过得不行。知道他一时也不会清醒，便去食堂打了份粥回来交给许褚。

　　从这天起直到放寒假，曹操天天都往郭嘉宿舍跑。用许褚的话来说就是“早请示，晚汇报，每天中午报个到”。郭嘉病来如山倒，加上经常熬夜免疫力弱，病去得比抽丝还慢。但经过曹操的不懈努力，放寒假时总算是好了个七七八八。
　　曹操特意买了日子靠后的票，这样就可以去火车站送郭嘉。两人上了火车找着铺位，郭嘉从曹操买的一袋梨里摸出一个来，擦了擦，“啪”地一声掰成两半，递一半给曹操。

　　分梨分离。曹操瞪着那块梨，半晌不肯伸手去接。郭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道：“你还信这个啊？”
　　曹操说：“也没……”但就是不肯伸手去接。
　　郭嘉张了张嘴，眼里笑意闪动似乎想挖苦两句，但看了他一会后，却什么也没说，自己咔嚓咔嚓地把那两块梨全吃了。
　　“回头我再写几首歌。下学期咱们可有得忙的。”吃完梨，郭嘉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
　　“你还是先把病养好吧。时间拖长了要是拖出别的问题来怎么办。”曹操的声音有点闷。不仅闷，还挺严肃。
　　“行。没问题。”郭嘉一边点头，一边在零食袋里翻找着。
　　“……咦？你没买酒啊？！”
　　“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酒啊？！”
　　“我是无酒不欢——”
　　“欢你个头！我警告你——”曹操义正辞严地指着他。“你要是敢在病好之前碰酒——”
　　监控乏力，鞭长莫及，他还真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革命靠自觉，我懂。”郭嘉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放一万个心吧。就算是为了酒，我也不会倒下的！”

　　郭嘉果然没有食言。一个寒假过去，病已经好利索了。而且他还带回来几首新歌，乐队成员又聚在一起热火朝天地练习。
　　《V5风流》成了校园名曲。有人把新年狂欢夜的视频传上了学校BBS，促使“V5”和“风流”都迅速地走红，成为各院系联欢甚至是跨校活动时的必邀嘉宾和保留节目。
　　乐队里的成员也都有了各自的追随者。曹操的饭们都豪爽地自称为“炒饭”，荀彧的粉丝则有个可爱而亲切的称呼叫做“芋头”。演出时还经常会在台下看到“褚褚动人”或是“辽人心弦”之类的粉色标语。乐队的饭们更是想出了一个捧场专用的集体口号：“V5加油，加油风流！”
　　至于那个从来不在演出时抛头露面，就像月亮的背面一样神秘的郭乌鸦，暗暗萌着他的一群人也保持了和他们偶像同样的低调。他们表示偶像的音乐听了叫人上瘾不能自拔，为此他们也给自己取了个非常独特的名字叫做“鸦片”。

　　摇滚之风席卷校园，别的演奏团体表示压力很大。就在曹操他们闹腾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另一个名叫“合璧”的组合也悄然壮大了自己的势力。这是一只由西洋乐器与民族乐器搭配而成的乐队，旨在体现东西音乐碰撞交融时的和谐之美，其仰慕者都优雅地自称为“河粉”。曹操经过调查发现，“合璧”的带头人竟然就是刘备和孙权，这导致他有一段时间只要回到宿舍就觉得气氛非常的微妙。

　　曹操和张辽几经周折终于说动了关羽参加V5的演出，场面之火爆果不出郭嘉所料。但当他们邀请关羽正式加入V5时，却被对方凛然地拒绝了。而且没过多久他们就遗憾地听说，关羽抱着古筝投奔了合璧。

　　在此期间曹操一直没有放弃对郭嘉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郭嘉唱《V5风流》给他听。郭嘉对此一直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有一句话叫‘千金难买乌鸦叫’，你没有听说过吗？”
　　曹操表示他确实没有听说过。
　　“那你现在听说了。”郭嘉说。

　　大二就这么兵荒马乱地过去了。大三开学，曹操从郭嘉那里得知一个令他垂涎三尺的消息，那就是作曲系和理论系的老师要组织学生们外出采风。
　　采风采风。风即民，民即俗。对于搞创作的人来说，采风的主要目的就是收集民间音乐素材，以备将来创作时所用。而理论系的一帮人偏要给它取个显得更有技术含量的名字，叫做“田间调查”。而这种美好的“调查”，演奏系的人一般是没有名额的。

　　曹操听说以后，羡慕嫉妒恨得两眼发红，趴在郭嘉的充气沙发旁边巴巴地望着他：“郭嘉……郭老师！！郭大师！！！你去跟你们老师说说呗？我愿意自费参加！你们只要捎带上我就行……”
　　郭嘉正在剥橙子，一不小心剥得狠了让果汁的汽珠飞到了眼里，揉了半晌才事不关己地“哦”了一声：“……行啊……但系里答不答应就不知道了……”
　　曹操感动地问：“你们要去哪儿啊？”
　　“还没定。”
　　“什么时候去呢？”
　　“也没定。”
　　曹操埋头苦思起来。
　　郭嘉吃完橙子，看了他一眼：“你真那么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曹操猛地抬头：“啥办法？”
　　郭嘉把橙皮往垃圾桶里一扔：“你老家，或者你有没有什么亲戚，是住在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的？”

　　曹操立刻悟了。郭嘉的意思他明白。这就相当于找个免费的地陪。
　　他激动地抓住郭嘉的胳膊：“有啊！大大地有！我有一兄弟的老家就住在你说的那种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百分之百的原生态！”
　　说着，不等郭嘉回答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夏侯老弟啊！啊哈哈哈你怎么样，最近忙不忙啊？有这么个事儿吧…………………”

　　于是，当曹操终于如愿以偿地肩背登山包，手拎啤酒罐，和郭嘉一起登上长途列车的时候，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通过贩卖人口才换来的宝贵机会。
　　因为他有一种庄严的预感：决定他命运的旅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