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架空][曹郭] 一锤定音》铃酱

8、第 8 章

　　“曹操！”
　　曹操刚走下排练厅门口的台阶，就听见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回头一看，只见荀彧一手拎着琴盒，一手拎着提琴和弓，腋下夹着谱子，快步朝他走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曹操有点诧异地望着他。
　　“嗯？不想练了呗。”荀彧笑了笑，将琴盒放在一旁的花台上，把琴装好。
　　曹操在一旁看着他，心里有些感慨。印象中荀彧总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没想到他的性格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曹操想起从前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荀彧会和郭嘉那样的人成为朋友，现在他明白了。
　　“咱们去琴房找郭嘉吧。”荀彧说。
　　“好！”

　　曹操本以为，入选的作品被暗箱搞掉，郭嘉作为作者，就算不是悲愤万分至少也会有点哀怨，哪知道一进琴房他就傻眼了：琴房里面花天酒地，花是花生的花，酒是啤酒的酒。郭嘉窝在沙发上，剥着花生，喝着小酒，捎带着，写写自己的作业。
　　一见他俩进来，郭嘉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向钢琴走去，走开前还不忘把散落在沙发上的花生皮用手拍干净，然后头也不回地说：“坐。”
　　曹操感动得无语凝噎，刚要坐下，郭嘉突然转身，飞起一腿拦住了他的屁股：“不是叫你坐，是叫荀彧坐。”
　　曹操无语凝噎地把屁股挪开。
　　荀彧笑吟吟地看着他俩，走过去坐下，把提琴放在旁边厚厚的谱纸上。
　　郭嘉掀开钢琴琴凳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罐啤酒。
　　曹操眼睛都大了：“屯粮啊你这是……”
　　郭嘉把啤酒抛给荀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不知道我外号‘无酒不欢郭乌鸦’吗？”
　　他见曹操直勾勾地盯着荀彧手中的啤酒，不由笑了，掀开琴凳又拿出一罐啤酒和一包花生。

　　“我说，”曹操抠开拉环喝了口酒，看着郭嘉把他的作业都堆到钢琴上，“你这也太淡定了吧！这种事儿还要忍啊？！他不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吗！”
　　郭嘉剥了颗花生往嘴里一扔：“你怎么知道我在忍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终于有时间做作业了！”
　　曹操抑郁地在屋子中央踱来踱去：“好。你淡定你的，我不淡定我的！”
　　郭嘉乐了：“这关你啥事儿？”
　　曹操差点没被啤酒活活噎死。
　　“行。”他觉得他已经出离愤怒了。“你狠！”
　　郭嘉喝了一口酒，又在纸上写了几笔，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人家都要毕业了，就指望着这最后的疯狂，你就当发挥一下尊老爱幼的光荣传统，成全了他吧。等将来进了专业圈，就都是真刀真枪拼真本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这会在这儿没事找气呕，就是吃饱了撑的。”

　　曹操本来都被他说得有点心平气和了，但最后那一句怎么听着就那么耳熟呢？脑子里的旧账唰啦啦地往前翻，突然开了窍：“你小子！你上次在电话里哇哇乱叫我都没跟你计较，你怎么又说我吃饱了撑的？我再是吃饱了撑的，那还不是因为你！”
　　郭嘉愣了一下。这一刻，曹操仿佛看见郭嘉脑子里的旧账也在唰啦啦地往前翻。
　　郭嘉“噗”地把酒喷了一裤子，连忙低头抢救大腿上的谱纸：“我靠！上次那哥们是你呀？！”
　　曹操立刻后悔了。原来荀彧为了保住他的形象并没有供出他的情报。可他自己却跑去自首了。
　　郭嘉哈哈大笑。荀彧也笑了。曹操有点郁闷。
　　“你在这乐得跟过节似的，怎么能烘托出我为你义愤填膺两肋插刀的英雄形象呢？”
　　郭嘉说：“那你要我怎么样？”
　　曹操说：“你可以装得委屈一点，然后我就可以拍着胸脯说，兄弟你等着！哥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郭嘉大笑：“没门。装委屈是本人唯二装不来的东西之一。”
　　曹操问：“那之二是什么？”
　　郭嘉说：“装B呗！”
　　曹操乐了。
　　郭嘉笑着扔给他一颗花生：“这才对嘛。笑一笑，十年少。你还是多吃点花生吧。坚果类，补脑。”
　　曹操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自己是该补补脑了。跟这家伙周旋可真死脑细胞。

　　既然V5里三个要参加新年音乐会的人都不去排练，这就意味着V5的人员又凑齐了。荀彧提出在除夕夜里搞点活动乐一乐，得到其余四人的一致赞同。
　　郭嘉说：“首秀放在除夕夜是不错，但在那之前得先来一场试演。一来做做预告，二来培养一下人气。”
　　曹操问：“试演？在哪演？”
　　荀彧说：“不能安排在学校里，不然就相当于剧透了。最好是咱们可以控制的小规模观众，但又可以迅速地把消息传递出去。”
　　曹操心想这听起来怎么像在搞情报战似的。略一思索，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赤壁！”郭嘉和曹操异口同声地说道。

　　再次来到赤壁，酒吧里的沙发和桌椅又照上次观影会时的样子做了调整，只是原来挂大屏幕的地方改成了一个小小的舞台。曹操故地重游，可心境早已大为不同。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郭嘉上次挺尸的那张沙发上，看着荀彧和张辽他们接音箱调乐器，心里感到无比地快乐和踏实。
　　“哟，曹书记，欢迎您来咱这儿视察工作啊。”郭嘉路过沙发时，目不斜视地踹了他一脚。
　　曹操赶紧起身过去帮忙。

　　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观众也陆陆续续地进场了。荀彧从音乐学院叫来一拨人，贾诩从电影学院叫来一拨人，最令人惊喜的是张辽竟然把关羽也给叫来了。郭嘉立刻拉住曹操开始密谋让关羽加入V5的伟大计划。
　　曹操望着在酒吧门口说话的关羽和张辽。张辽是闷骚，关羽是傲气，两个人直挺挺地杵在门口跟俩门神似的，搞得不明状况的路人还以为今天在这里有什么秘密集会。

　　观众开始就座时贾诩找到了曹操给他打气：“听郭嘉说你唱得不错啊。好好干，咱看好你！”
　　曹操当时其实是有点紧张的。尽管这一年多来大小演出都见过了，个人演奏会也开过了，但这毕竟是V5的第一次公开亮相，而且是郭嘉写的歌，他不想让郭嘉失望。
　　他点了点头，待贾诩走后就向吧台要了罐冰啤，一饮而下。

　　悲剧就是这么诞生的。
　　临上场前曹操突然觉得肚子痛。他想着今晚有重要演出所以晚饭就吃得特别多，吃饱了才好吼一吼嘛。但刚才为了减压又喝了冰啤酒。结果，他的肠胃闹革命了。
　　他跟荀彧打了个招呼就慌慌忙忙地往厕所跑。坐下来以后只觉得肠子绞痛死去活来痛苦不堪连冷汗都冒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外面有脚步声进来。那人走了两步，停住了。
　　“曹操！你干嘛呢！”郭嘉一声爆吼。他的声音不大对劲，明显就是捏着鼻子喊出来的。
　　曹操此刻连一头撞死在马桶上的心都有了。
　　“你有完没完啊？！”郭嘉捏着鼻子问。
　　“……没……完……”曹操的声音低沉、嘶哑、饱经沧桑，简直就是唱摇滚的完美状态。
　　郭嘉没再说什么。厕所门“嗒”一下又关上了。

　　曹操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穷途末路孤家寡人了。他觉得自己就像在风中飘荡的一片孤草，他的心犹如中箭的枯木坠落的流星。

　　又过了一会，外面隐隐有人拿着麦克说话。这厕所在酒吧的深处，中间隔着墙而这墙的隔音又特别的好，曹操听不分明那话的内容，只能干干地挠着厕所的隔板。
　　一阵明显的欢呼声传来。紧接着，张辽的鼓声响起，隔着墙听起来虽有点沉闷，但曹操完全能够想象此时此刻酒吧里的火爆场景。
　　他觉得他被组织抛弃了。他被人民抛弃了。最严重的是，他被郭嘉抛弃了！

　　外面的歌声隐隐地传来。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在绝望无助与欲哭无泪之间，曹操突然想到了一个惊悚的问题。

　　主唱在厕所里。外面的那个是谁？？？

　　他好不容易折腾完毕冲出厕所，但黄花菜已经凉了。酒吧里欢呼热烈尖叫频频，不知是谁事先安排好的，一帮人正抢着往台上扔花。
　　曹操看见郭嘉拿着麦克从台上走下来，他的肩上挂着本该挂在曹操身上的那把节奏吉他。
　　曹操的心一瓣儿一瓣儿地凋零了。但与此同时，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在他的脑中浮出了水面。

　　……郭嘉是主唱……
　　郭嘉是主唱！！！！
　　郭嘉是主唱可他居然没有看到也没有听清楚！！！！！！！！！！！！！！

　　这一刻，曹操觉得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真愿意用一辈子的啤酒去交换一个改写历史的机会。

　　贾诩一手搭在郭嘉肩上，一手搭在荀彧肩上，乐得合不拢嘴：“太给力了你们！快快快，庆功酒都给你们点好了！”
　　三人围在一个矮桌旁坐下。郭嘉一抬眼望见曹操像幽灵一样杵在那里，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曹操垂头丧气地走过去坐下。
　　郭嘉瞅着他乐了一会，乐够了，这才善解人意地说道：“没事，不就是拉肚子吗，回头吃点药就好了，别这么闷闷不乐的。”
　　贾诩和荀彧憋笑憋得，拿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
　　郭嘉又说：“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也不错，既放出了官方demo版，又给你的除夕夜首秀保留了神秘感。”
　　曹操终于悲愤地爆发了：“这可是我在V5的处男秀啊！！！！！”
　　“是是是，”郭嘉特理解地拍着他的肩膀，“俗话说得好：君子破处，十年不晚。天涯何处无芳草，枝头处处闻啼鸟……”
　　荀彧实在招架不住了，酒全洒到贾诩裤子上去了。
　　只听郭嘉继续说道：“兄弟你前途无量，别为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就丧失了斗志。来来来，一醉解千愁，今天咱们哥几个就陪你喝个痛快！”
　　曹操接过郭嘉递过来的酒，一时不知道是该抱头痛哭还是痛哭抱头。他自入学以来也可算得上是一路凯旋，可这次却在赤壁兵败如山溃不成军。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谁在他面前提起“赤壁”这两个字，他就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