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架空][曹郭] 一锤定音》铃酱

7、第 7 章

　　攒乐队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不过前期还需要做许多准备。在负责演奏的四个人当中只有荀彧的吉他技术是过硬的。张辽可以当鼓手但吉他只会一点。曹操也可以当鼓手但吉他完全不会。许褚是贝斯，对此大家没有异议。但主唱的问题却也是个问题。
　　尽管曹操毛遂自荐跃跃欲试，但事实上他鼓手兼主唱的希望十分渺茫，要想唱歌，除非先学会吉他。
　　荀彧唱歌倒是没有问题。张辽也没有问题，声音还挺有特点，但他自己就是不愿意唱。
　　许褚可以说说RAP，前提是他得玩命练习。
　　总之，商量来商量去，结论是只有荀彧和郭嘉是现成的，其他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恶补至少一样东西。
　　而他们还不能够马上开始，因为各自的个人演奏会就要到了。

　　演奏会开始之前曹操独自在后台准备乐器。张辽是下半场才出场所以还没有来。郭嘉晃晃悠悠地混进来围观，看见曹操绷着个脸比平时严肃了不止十倍，当即哪壶不开提哪壶。
　　“曹大师，感觉怎么样啊？紧张不？”
　　曹操坦率地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郭嘉笑着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伸直了腿，双手插在裤兜里，那幸灾乐祸之情可谓充分地溢于言表。
　　曹操拿他没有办法，但自己又确实是紧张。摆弄完以后就坐在他旁边，过了好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眼看就快要上场了。曹操站起身，毫无意识地，就像是运动员在比赛前热身一样，曲了曲胳膊，踢了踢腿。
　　郭嘉乐得不行，也站了起来，走到跟前一手拍在他的肩上说：“行了，你也别折腾了，还是让我来教你个秘诀吧。”
　　曹操一听，特别认真地看着他：“……是啥？”
　　郭嘉渐渐敛起了笑容。他同样认真地看着曹操。但那神情中除了认真还有些别的，就像他正望着一面镜子，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曹操，你和我一样，有的是才华。”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无波不带任何附加色彩，如同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不要吝惜你的才华。让所有的人都看见它吧。”
　　他的手从曹操肩上滑下去，然后转过身，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演出前安静的后台，只有那几句话在曹操的脑中反复地回响着，将他所有的不安与忐忑全都洗刷得干干净净。

　　个人演奏会，曹操首战告捷，大获全胜。

　　放暑假前V5的成员各自立下了军令状：曹操和张辽去练吉他，许褚是贝斯和简单的说唱，郭嘉必须写出首主打歌来，荀彧虽然没有练习任务，但要负责定期抽查各个成员的进展情况。
　　曹操从学校借了把吉他，每日在家中挥汗如雨。闲着没事时就给郭嘉打个电话，顺便套问一下主打歌的内幕。但是郭嘉口风很紧，表示在万事俱备之前绝不放这个东风。曹□□缠烂磨，终于磨得郭嘉招架不住，向他透露了歌曲的名字叫《V5风流》。

　　大二上期开学不久五个人就凑在一起排练。郭嘉做总指挥。在仔细研究完几个人的音色后，他点将让曹操做主唱，荀彧来和声，张辽当鼓手，许褚还是鼓捣他的贝斯和RAP。
　　曹操的声音是标准的摇滚范儿，荀彧的假声则超然自我空灵剔透，两个人搭在一起颇有一半是火山一半是冰川的味道，就好像双股的电流直窜上人的脊椎。但曹操的吉他仍然是二把刀，所幸他节奏稳定，因此只能做节奏吉他，而荀彧还是像最初设想的那样，做了主音吉他。
　　好不容易各就各位，排练起来却惨不忍闻。荀彧和张辽至少还能做到各自坚守阵地，但曹操只要一吼起来就特别投入根本不管别人死活，再加上许褚的RAP各种崩坏，郭嘉有段时间被他们折磨得每逢排练必掩面长叹泪流满面无语问苍天。
　　不过，崩着崩着大家也就习惯了，反正来回来去就只练这么一首歌，五个人都相信总有一天能达到完美的效果。

　　新年音乐会之前，袁绍又来找曹操。曹操这一年多过得充实自在早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和他往来密切了，但这是袁绍参加的最后一次新年音乐会，明年他就要毕业，因此还不等袁绍开口曹操就点头应允了。如今他在同年级学生中虽还不算最好但也属佼佼者之列。袁绍这次准备的作品里有好几种打击乐器，他想把其中最主要的都交给曹操。

　　但是，团内公布节目单的时候却没有提到袁绍的作品。毕业班的作品有三个，三年级的作品有两个，二年级的作品只有一个，作曲是郭嘉。
　　袁绍的作品落选，曹操并不惊讶。郭嘉的作品上榜，曹操也不惊讶。不过当他听到“郭嘉”这个名字被念出来的时候还是很自豪地笑了，那感觉比他自己入选还要高兴和满足。
　　这天傍晚曹操在琴房找到郭嘉。郭嘉正在钢琴上琢磨自己的东西，想做点最后的修改。曹操挤到琴凳上满怀期待地问：“你的作品入选，那排练的时候你去不？”
　　郭嘉盯着谱子：“去啊……”
　　曹操又喜滋滋地问：“据说这次都是各自指挥各自的作品。那你是不是也要指挥我们啊？”
　　郭嘉“嗯”了一声。
　　曹操又说：“今天我一直躲着袁绍，就是怕他拉着我吐槽。这次对他的打击肯定挺大的。”
　　“……”
　　曹操大手一挥把谱子抽走：“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上台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郭嘉这才活动了一下，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肩：“上就上呗，什么积极不积极……”
　　曹操立刻起身转到他背后，摩拳擦掌：“我这按摩技术可是一流的啊，郭大师要不要试试？”
　　郭嘉又“嗯”了一声。
　　曹操于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兴高采烈左右开弓地给他揉起来。
　　但没揉多久就觉得郭嘉的身体越来越往后仰，最后干脆靠在了曹操的身上。曹操探头一看，原来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曹操站在那儿想了一下，决定先把他弄到沙发上去。当他俯身用手臂揽住郭嘉的时候，心里就像擂起了兴奋的小军鼓，等到把郭嘉整个抱起来的时候，又像加入了甜美的三角铃。他穿过房间把他轻放在沙发上，蹲下来看着他的睡脸，这时心里面就只剩下定音鼓在咚、咚地敲着，每一下都更加清楚有力，仿佛随时都会撞出他那溢满情感的胸腔。

　　一瞬间，世界万籁俱寂。曹操看着郭嘉那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谈不上有多精致，也说不上有多优美，但写在这脸上的喜怒哀乐，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在一天比一天地深入他的心里。
　　他蹲在那里大气不出地看着他，直到两腿渐渐地发麻。他开始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孙悟空倒是躺着不动了，可如来佛却砸不下手里的五指山。当他尝试着慢慢靠近那张脸的时候，心里的鼓点全乱了。演奏会前郭嘉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他的不安，现在他多么希望他能转醒过来，再教给自己一个秘诀。
　　他小心翼翼地拨了拨郭嘉的头发。最后，真的就这么看着他睡到琴房楼快要关门，然后带着无比沉痛而凄凉的心情，亲手把他摇醒。

　　新年音乐会的排练很快来临。郭嘉穿着他那经典款式的灰毛衣松松垮垮地站在指挥台上，一手捏着指挥棒，另一手还揣在裤兜里，用指挥棒挑起一页谱子，打了个哈欠说：“嗯，先从头走一遍吧。让我听听有什么问题。”
　　说着将那小棍一点，音乐就开始了。
　　曹操远远地看着指挥台上的人，心情那叫一个激越澎湃，有几下差点就打错。他现在特别感谢当初让他来学打击乐的那位许老师。这位置多好啊，全团的人他都可以不看，他只要看着指挥就够了！

　　郭嘉漫不经心地挥动着指挥棒。他的动作幅度很小，有的地方几乎就没有动作，让曹操怀疑他是在混水摸鱼。但每逢遇到声部变化的地方，他又像是突然睡醒似的给出个明确的提示。曹操刚开始还替他捏了把汗，可不到两分钟却又发现，这家伙根本就不用人操心。
　　乐队和指挥相安无事地共处了五六分钟，突然，郭嘉垂下了手臂：“停！”
　　后面几个没听到的还稀稀拉拉地奏了几个音，发现大家都停了，才也慌忙地住手。
　　“圆号，你吹错了。”郭嘉淡淡地说。
　　“啊？”吹圆号的男生满脸不解。“我没错啊！”
　　“你吹错了。”郭嘉重复了一遍。
　　那男生埋头看看谱子，委屈地叫道：“冤枉啊郭指！我真没吹错，谱子上就是这么写的！”
　　周围的人低声偷笑。但郭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
　　“哦。那就是你的谱子错了。因为我是不会错的。”
　　整个排练厅都安静了。那男生涨红了脸，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这一刻曹操的心中对指挥台上那个依然站得松松垮垮的人充满了敬意。这与爱情无关。他们是同窗，也是战友。在这里，谁也不能打破游戏的规则。现在的郭嘉不仅是这个作品的创造者，也是整个乐队的灵魂。他当然是不会错的，因为此时此刻他就是权威，他就是上帝。

　　有了这么个前车之鉴，各人不敢懈怠聚精会神效率猛增。曲子排练得很顺利。郭嘉做了些细节上的处理，又完整地过了两遍，就宣布解散了。
　　曹操收拾好东西，追上在前头摇晃的郭嘉，谄媚一笑：“嘿，郭指~~”
　　“指你妹啊。不会说人话了啊？”郭嘉没好气地开口。
　　“怎么了吗？这不是挺顺利的？”曹操挠头。“今天都已经排成这样了，后面几天再修一修，绝对没问题！”
　　“是没问题。”郭嘉叹了口气。“可我还有一大堆作业没做呢。我能不能不上了啊……”
　　曹操决定对他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行为进行坚决的抵制与鄙视。

　　第二天郭嘉又来排练了一次。第三天继续排练。第四天依然排练。第五天……
　　郭嘉没有出现。

　　曹操望着志得意满抱着一摞谱子走上指挥台的袁绍，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上头临时决定换曲目，之前的那个曲子就不用练了啊。这是我的谱子，各声部派个人上我这来拿。”
　　袁绍说完，得意地看了曹操一眼。其实他并不知道曹操心中是如何看待郭嘉的，他的这个举动显然只有一个单纯又可笑的目的，那就是告诉曹操：看，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接触到袁绍目光的一刹那，曹操觉得自己脑中“轰”一声全炸掉了。当乐队忙着更换谱子调整乐器的时候，袁绍看见角落里的曹操“霍”地站起身来，向右转，齐步走，一直走出了排练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