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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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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们玩得热火朝天,关自己什么事,自己有立场叫程野别和女生玩吗?
林予安将手收回,紧紧地抓紧皮革制的座椅,心皱缩般拧出柠檬酸汁,反涌到喉咙。
他觉得自己好卑劣。
好想吐。
他挺想讽刺地自嘲一下,但笑意上唇,最终勾勒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意。
仰头喝完果汁,冰块发出咕噜声音,那如同吞炭般的涩干始终萦绕不去。
暗恋是一场漫长的苦旅,而尽头也未必有令人欣喜的花。
林予安有些闷闷不乐地捻了颗骰子在指尖把玩,他知道,他都知道的。
但是他没办法不去喜欢......嗯?!
指尖陡然将骰子攥到发紧,林予安的神情流露几分苍白的惨色。
他看着虞冬儿突然倾身,用白皙的葱指不轻不重、调笑般刮了下程野的鼻子:“你输啦!”
少女如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无邪,却犹如撞钟般狠狠响彻在林予安敏感多失的心中。
被细腻体温触碰过的地方好似有轻微的痒意,程野的鼻尖还飘散着某种香味,她喷香水了吗?
程野有些漫不经心地举杯罚酒,眼神渐渐与少女眼波流转的水眸对上,交织,在昏昧灯光中要被酒精与柔情拖入某场旖旎的漩涡......
“砰——!”
一声动静打破了这暧昧氛围。
林予安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或许是动作太急,酒杯碰倒在地,残余的果汁顺着桌沿弄脏了他黑色的衬衫。
“啊?!没事吧予安?”虞冬儿有些讶异地望来。
林予安垂下眼睑,胡乱地从桌上拿几张抽纸,不成章法地擦拭着衣角:“没事。”
程野也帮他擦,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到肌肤,林予安神情中的焦躁减少了些许。
但下一句话,他就没那么开心了。
“你还好吗?”程野凑到林予安耳畔悄悄说,他的呼吸混杂着果香麦芽与酒气,带着微醺的灼热喷吐,话语轻轻的像羽毛,刮搔过耳廓。
叫林予安白皙的耳朵染上一层薄粉,太近了。
“要不要先回去?”犹如一捧冷水兜头浇下的心寒。
回去?
回去干什么?
方便你和她在这边玩暧昧游戏?卿卿我我?
林予安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理智,像个敏感多疑的控制狂,但是他没法控制这充满恶念与愤慨的想法一个个往外蹦。
“我多余了?”他冷冷地反问,罕见的话不过脑子就说出来。
程野被他这声呛愣了一下,迷茫的眼神叫林予安一下清醒过来。
他都说了什么该死的话.....林予安抿了抿唇:“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他也没等程野反应,转身径自离开,只留一头雾水的程野缓缓坐下:“他怎么了.....”
“是不是这太吵啦?”虞冬儿说,“可能不习惯?”
“嗯,他是有点不喜欢这类场所。”程野微笑着点头,但眼神一直飘向门口。
那要不要先回去?
这句话绕在虞冬儿唇舌边,纠结几次都没能开口。
毕竟她多少知道,如果林予安走了,程野大概率也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但难得氛围这么好......
他们刚刚玩得很开心不是吗?
私心交缠,最终还是占了上风,虞冬儿将体贴的话语吞下,挂上灿烂的笑:“哎呀——刚我们玩到哪了?”
“先继续吧!”
“嗤啦——!”水流落下,洗手间内,林予安面无表情的洗着手。
手上不慎溅到的黏腻果汁早已洗净,但他仍然反复地搓手洗刷,双眼出神地盯着镜子中更远的地方。
脑海中那一幕幕画面反复播放。
两个人玩游戏时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拿碰酒杯时不经意擦过的肌肤;
抬眼垂眸时的眼神交汇;
虞冬儿亲昵而暧昧地刮过程野的鼻头,眼神中是无法遮掩的温柔,又像是势在必得的猎人,想看见猎物入网。
无数个细节的画面堆垒起来,又在此刻尽数倾倒,将林予安埋在猜疑痛苦中无法呼吸。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林予安悲哀地想。
程野是异性恋,是直男,他很早前就知道的。
也不是没有试探,只是程野的反应称得上平平,毫无疑心。
毕竟他们太熟悉彼此了,对彼此都毫不设防,从身体到心灵都是如此。
意识到这点后的林予安反而熄了那颗想要继续试探的心,他们之间几乎占据了一半人生的关系,叫林予安不敢去赌。
因为他无法接受失去程野的后果。
林予安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或许程野会长久单身呢?说到底他们都还年轻,程野又对恋爱这种事比较含混,或许那一天不会太早到来......
但日复一日的麻痹自我总归要清醒过来的,他害怕的事物在刚才猝不及防的将那点自欺欺人戳破。
就好像一个在高处走钢丝的人,在此刻无意间朝脚下望去一眼,就被心中的恐惧击败得要摇摇欲坠。
“哗啦啦.....”水流渐渐变小,林予安发觉自己的双手竟然有些发抖。
不知是出于宝物被觊觎的愤怒,还是守不住其的悲哀。
他用这双微颤地手最后掬起一捧清水,闭眼,浇在脸上。
“噔噔噔——!睁眼吧!”
包厢内,虞冬儿快乐的声音响起,程野睁开眼,看向手臂,然后哑然失笑:“我真服你了。”
刚刚他游戏输了,虞冬儿一脸坏笑的掏出一只油性黑水笔:“闭眼,把手臂伸出来!给你个‘惊喜’!”
女孩的坏笑让程野不安地后仰一点:“喂喂喂,洗不掉怎么办?”
“不会的。”虞冬儿摇着水笔,挂着狡黠的笑意,“可洗的!”
“怎么?想耍赖吗?”
她挑衅地对程野一笑,听到这话,程野更不可能退缩了:“怎么可能?”
“怂了直说,我不计较~”
“谁怂我都不会怂的。”程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慢慢闭上眼睛,将手臂递给虞冬儿。
虞冬儿反而吞了一口口水。
衬衫因热被挽起,露出青年有力健壮的小臂,常年的运动让他的肌肉走势有一种流畅美感,却不过分健壮,而是恰到好处地透出介于成熟青涩间的褪涩未醇。
青筋隆结,突起薄薄的皮肤,矫健不失美感。
让人特别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虞冬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唾弃自己:瞎想什么呢!跟个痴女似得!
啵,水笔打开,笔盖不知道掉到何处,但虞冬儿无暇去关注了。
捏着记号笔,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笔尖轻轻点在对方的肌肤上,微凉的墨水浸出,让程野放松的五指微不可见地轻抖一下。
虞冬儿用很轻很轻的力度在程野的肌肤上笔画,却让程野有一种折磨感。
羽毛似的力度飘过皮肤,微凉,发痒。
虞冬儿似乎是很专注地在画,贴得很近,她喷吐的鼻息吹过皮肤上细小的绒毛,连带着程野心里也泛起酥麻的痒意。
但很快一个念头莫名其妙浮现在脑海中:林予安回来没?
真奇怪,这个念头一起,那点燥热意动也立刻平定下来。
程野都没发觉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有多奇怪,毕竟如果是个正常青年,在这种隐晦难言的桃色氛围里,早该被多巴胺钓得七荤八素,心跳不止了。
但程野却没有,或者说再想到林予安后就没有了。
比起等会睁眼会看到的‘惊喜’,程野没有太大的期待,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更想看到林予安回来,坐在他身旁,一如既往。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上个厕所要这么久吗?程野漫不经心的想。
“噔噔噔——!睁眼吧!”
这便是开头的那一幕,程野睁眼后哑然失笑,虞冬儿恶作剧似的在他手臂上画了只小乌龟。
“幼不幼稚啊你,今年三岁啦?”程野吐槽她,虞冬儿则笑嘻嘻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真好啊。她眨了眨眼,心里竟意外的有些甜蜜。
程野手臂上也留下她的‘记号’了呢。
虞冬儿现在就特别希望程野最近几天不要洗澡,那样痕迹就能留得更久一点,再久一点.....
就好像画下这个小乌龟,他们之间就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联系似的。
虞冬儿嘿嘿地痴笑了起来。
林予安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了包厢门,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惊动沉浸游戏的众人,但程野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得,第一时间就回头,看向了门口。
他们对视,冷静的眼神与留存着欢愉的眼眸碰撞,程野傻傻地冲他露出一口白牙的笑。
像只完全在状况外,欢快摇尾巴的小狗。
林予安也说不清什么心理,反正一下子就原谅了很多东西。
他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下,程野马上就凑了过来:“怎么啦?不舒服吗?”
林予安:“没有。”
程野:“要不还是先.......”
林予安:“回去也没事做。”
他俩你一言我一句旁若无人地聊上了,叫虞冬儿觉得有点怪怪的。
哈哈,他们俩感情真好。说不出哪里奇怪,她只能在心里干巴巴地这样想。
于是她干脆等这两人话语的空隙,然后突然插话:“要不予安也来玩?很简单的!”
程野下意识回:“他不喜欢这些......”
“我可以试试。”林予安突然开口,琥珀色浅淡的瞳孔中闪烁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