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海》缘令誉

23、姐姐

　　那是什么？那是一棵棵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的树，那是一棵棵高大的茂盛的金黄色的树，和少女的头发一样颜色的树。少女望着的时候，目光恰好的可以看见那金黄色的树，忽地分开无数的枝杈。原来那树竟然还是在不停地生长着，长叶，开花，结果，仿佛都是一瞬间完成的事，忽地一下子又停在了金黄色的树最繁华的那一刻。只听那女子缓缓地道，“看着和你金黄色的头发，不太相配的黑色的眼睛，我以前为什么老是那么讨厌呢？讨厌到我一看到这双眼睛，总是不自觉地想伸出手替那个蠢女人教训你的。”说着凑近少女的耳边忽地哧哧地笑道，“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和你的一样，也是深深地黑色。或许我也应该感谢那个贱男人呢。如果没有他，怎么可能又现在的我呢？”说着似是沉思了好一会儿，歪着脑袋，对着少女笑着说道，“算起来，我不但是你的妈妈，还是你的姐姐呢？”那少女听着眼前的女子说着，说到“妈妈”的时候，先是一喜，接着听到“姐姐”的时候，又是一惊，不知为何心里本来有着好多话要对着眼前的女子说，但真正要对着眼前的女子说的时候，只吐出了四个字，“妈妈？姐姐？”那女子笑着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怎么可能既是你的母亲，又是你的姐姐呢？连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呢？你是不是很恨作为姐姐的我？”说着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忽地一下就变得凶狠起来，对着少女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也不肯恨那个傻女人？却偏偏要恨我，恨我这个从来都没人疼爱的姐姐呢？”说着的时候她竟然微微地蹲下身来，用那双纤细地手忽地捂着那因为强烈的怨恨而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的脸颊，此时的她真的像极了一个受了很大委屈地小女孩，怎么能让人觉得眼前惹人怜爱的女子竟是刚才那个凶狠的女子呢？
　　那少女望着眼前伤心地女子，不知所措地道，“我，我、、我为什么要去恨你？为什么要去恨师父？”那女子忽地站起来露出天真地笑意，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使他非常惊喜地奖励，欢喜地对着少女说道，“你，你、、、你真的不恨我嘛？我那么对你、、、”说着的时候忽地又变得伤心起来，对着少女道“你不恨的是那个傻女人，不是我这个姐姐的。你以前就不恨那个傻女人，现在知道了眼前的我并不是那个傻女人，你更不会恨那个傻女人了。你只会恨我的，只会更恨我的、、、”说着忽地大笑起来自言自语地道，“今天我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么多废话呢？还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是那个傻女人呢？是啦，或许今天遇到的那个臭男人说的对，我只不过是一个没人疼的孩子罢了。为什么我明明可以杀了他的，为什么到最后我会放过他呢？”想着的时候，女子原本是深蓝色的眼睛，忽地变成了深深地黑色，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的眼睛本来应该都是黑色的。
　　“你说，你说、、、”那女子竭力疯狂地问着少女道，“你说我哪一点还像一个孩子？是行为还是举止？”说着软下气来自语道，“早知道我就该杀了那个臭男人的，也不至于现在让他说的话影响我。”接着扶着少女金黄色的长发，对着少女道“你看，我哪一点还像一个孩子？我的女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说着的时候，忽地狠狠地揪着少女的金黄色的长发，极生气地对着少女道，“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有听呢？”此时少女的心思好像真的没有，放在女子说的话上，少女的全部心思都聚集在了那女子那双突的由深蓝色变成深黑色的眼睛上。女子突地看到少女脸上露出的吃惊的表情，忽地一下便由极生气变成了极欢喜，就像一个小女孩突地发现了自己有着一件比其她同龄的女孩要好很多的优点。刚才还揪着少女金黄色头发的手，一下子就变成了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金黄色的头发，对着少女笑着道“是不是我的眼睛要比你漂亮好多呀！还真要感谢那个傻女人呢？要不是那个傻女人，我的眼睛怎么可能会那么漂亮呢？”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黑色的眼睛呢？这是一双让人一看到都能不自觉地去感叹，这绝对是世界上一双最漂亮的眼睛，这绝对是只有在人的想象里才有可能会出现的一双绝世的眼睛。只听那女子接着愤愤地说道，“那个贱男人，最恨的就是那个贱男人了。他只是对着那个傻女人说了句，‘你的深蓝色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说着突地凑到少女的耳边道，“你知道嘛？就是那个贱男人这一句话，让我白白地埋怨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像那个蠢女人一样，有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是呀，在我的记忆里，我本该有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的。”说着哧哧地笑起来接着道，“我还真要感谢今天遇到的那个臭男人呢？我要杀他的时候，他竟然说我的眼睛很好看，他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我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妹妹你说，我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很好看？”说着竟然奇怪地和蔼地开始询问起少女来。
　　眼睛，这双眼睛确实是世上最好看的眼睛，这本来就是该在想象中才会出现的眼睛。女子的这副天真的表情加上这样一幅动人的容颜，少女的心里都不停地频频地惊叹，少女不由得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好，好、、好看，真的很好看。”少女的表情是怎样的呢？本来的女子作为少女的师父，是不该有着怎样的嫉妒或羡慕呢？可是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少女真的宁愿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姐姐的，因为少女竟然会嫉妒或羡慕起眼前的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