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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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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烬似是很满意柳凝月的问题,眼底笑意不自觉深了一些,带着几分得逞的狡黠与纵容。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带着一丝欣赏地夸赞道:“三小姐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多谢二少爷夸奖,但我更想知道你说的交易是什么。”柳凝月对这番夸赞一点都不受用,反而更加警惕了。
她倒要看看唐烬到底有什么谋划。
唐烬目光直直落在柳凝月脸上,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我帮你在唐家立足,助你查明杀母凶手。”
话锋稍顿,他站了起来,走到柳凝月面前,眼神里添了些许的冷静和锐利:“而你帮我留意我大哥那些人的动静,助我拿下唐家的掌权。当然,在外人面前你也要与我维持应有的夫妻关系。”
说到最后,他微微倾身,眼底的微光淡了一些,多了稍许的界限感,语气也冷了下来:“事成之后,你我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唐烬比柳凝月高出许多,此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柳凝月觉得有些不自在。
柳凝月向后稍稍后撤了一些,看着唐烬势在必得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唐烬显然对她了如指掌,他现在所谓的“交易”恐怕是早就准备好的陷阱,就等着她自己往里跳。
答应他就是与虎谋皮,但若是不答应这唐家她怕是非但查不到一点线索还可能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
唐烬好整以暇地瞧着柳凝月那双澄澈又灵动的杏仁眼,此刻盛满了戒备,眼底还藏着一点未加掩饰的谋划,活脱脱像只弓起脊背、随时会炸毛的小奶猫,觉得有些可爱和有趣,眼底不由得漫开一些玩味的笑意。
“三小姐若是一时不能答应,明日再给答复也可以。”
有些事,不急于一时。
半晌,柳凝月迎上唐烬带着笑意的目光,语气平稳却字字清晰:“我可以接受这笔交易,但我还有条件。你若是都答应,我便愿意与你结盟。”
唐烬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口说无凭,我要你明日便以白纸黑字,将今晚的约定一一写清。” 柳凝月的语气不容置喙,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我还需一份和离书。”
“和离书?” 唐烬闻言挑了挑眉,尾音微微上扬,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似是没料到她会考虑得如此周全。
“若是将来你我交易了结,我便可拿着这份和离书,干干净净地离开唐家,再无牵扯。” 柳凝月语气平静,却透着十足的坚定,显然早已深思熟虑。
唐烬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即唇角勾起一抹会意的笑,爽快颔首:“好,你的要求,我全都答应。”
得到肯定答复,柳凝月眼底的紧绷稍稍松弛,她微微向前一步,仰头看着唐烬,声音刻意放缓,着重加重了最后两个字:“那日后,我们便是盟友了,夫君。”
唐烬见她应下,眼底的笑意瞬间深了一些,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快得让柳凝月来不及反应,身体骤然离地的失重感让她心头一跳,方才的冷静瞬间被打破。
她本能地抬手抵住他的胸口,纤细的手腕微微发颤,漂亮的杏仁眼瞪得溜圆,小声呵斥道:“唐烬,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娘子,夜深了,该安歇了。”唐烬的声音压得低了些,混着夜的静谧,带着些许的慵懒的轻佻,眼底还藏着未散的玩味,听着竟有点儿蛊惑人心的意味。
他稍收紧手臂,将柳凝月往自己怀里又送了送,掌心稳稳托着她的膝弯,防止她挣扎时滑落。
柳凝月听完不再挣扎,任由唐烬这么抱着,耳尖悄悄漫上了一层薄红。
唐烬抱着她缓步走向床边,将她轻轻放下。目光扫过她额前因方才挣扎而垂落的碎发,他指尖微顿,随即抬手,指腹轻轻将那缕发丝捋到她耳后,然后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柳凝月抬眸瞪他,眉梢微蹙,语气里满是不解与嗔怪。
“先前倒没仔细瞧过,娘子竟生得如此明艳动人。”
唐烬指尖还停留在她耳后,认真的打量着柳凝月,眼底映着烛火的微光,忽转话头,添了一缕隐晦难辨的怅然与试探:“尤其是这眉眼间的神韵,还与岳母有几分相似。”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柳凝月心头,她再次瞪大了双眼,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急切。身子不自觉往前倾了倾,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被褥,语气带着一些发颤的焦灼,连忙追问:“你见过我母亲?”
唐烬并未直接作答,只是眸底噙着深意的笑。
他顺势在床沿坐下,动作慢条斯理地宽解外袍的朱红锦绦,手上动作轻松惬意,全然不顾柳凝月焦灼的目光,反倒透着些故意吊人胃口的慵懒。
柳凝月瞥见他解锦绦的动作,心头猛地一紧,方才的焦灼瞬间被震惊取代。
她目光直直落在他漫不经心的动作上,声音沉冷平稳,带着不悦与审视:“你在做什么?”
“方才便说过了,”唐烬随手褪了喜服外袍,语气闲散依旧,“该安歇了。”
他抬眼望见柳凝月僵坐不动,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眼底瞬间漾起促狭的笑意。
唐烬上身微微前倾,温热的气息几乎要拂到她耳畔,语气带着些蛊惑的轻佻:“怎么?娘子这是在等着为夫来为你宽衣?”
柳凝月毕竟只是个刚出阁的姑娘,此话一出,瞬间小脸涨得像熟透的樱桃,一把将唐烬推开,声音细弱却带着几分娇嗔的恼怒,轻啐了一句:“登徒子。”
唐烬听着她带着羞恼的轻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低笑出声,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的狡黠:“娘子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你我已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为娘子宽衣解带本就是为夫的本分,怎称得上登徒子?”
“你我虽是夫妻,却只是盟友之约,岂能如此逾矩?”她别过脸,声音细若蚊蚋,却依旧带着些许的倔强。
方才对唐烬用的说辞现在被他回敬回来,听着真是不悦。
再者说,他们二人压根没正经拜过堂,就连那合卺礼,也不过是彼此各怀心思的试探罢了,这般名不副实,算得什么正经夫妻?
唐烬便不再逗弄,敛了眼底的促狭,神色敛起稍许郑重,语气沉稳却带着无可置喙:“你我虽只是盟友之约,各取所需,但明面上,你已是唐府三少夫人。在外人眼中,我们便是实打实的夫妻。”
他顿了顿,转而言及,添了几许现实的考量:“今夜若是分房而居,明日这事恐怕就会传遍整个唐府,甚至传到府外去。到时候,对你我后续行事都不利,这可就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了,三小姐。”
说罢,他刻意加重了 “约定” 二字,尾音拖得微微发沉,既像是提醒,又带着一丝隐晦的施压,让她不得不记起二人结盟的底线。
唐烬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柳凝月大半的羞恼。她何尝不知,这深宅大院里,处处都是眼睛和耳朵,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既已答应结盟便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之后的谋划。
柳凝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转过身,迎上唐烬的目光,眼底的羞涩褪去大半,只剩下冷静后的考量:“即便如此,也该有分寸。今夜你睡地板,我睡床,互不打扰。”
“啧,”唐烬轻蹙眉头,故作可怜地说道,“娘子好狠的心啊,深秋时节竟让我一个‘将死之人’睡那冰冷的地板。”
“你!”柳凝月看着他那副佯装柔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那我睡地板,行了吧?”
说着便抓起床尾的薄被,起身就要往地上铺。唐烬见状,连忙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稳,止住了她的动作。
他眼底的促狭尽数褪去,语气放柔了许多。认真地说道:“为何非要如此执拗?”
见她抿着唇不肯应声,指尖还在微微用力,他又补了一句,声音低沉而恳切:“今夜我绝不动你分毫,就当是暂且同榻而眠的盟友,可好?你安心睡内侧,我守在外侧,绝不越界。”
说话时,他刻意松开了些许力道,眼神坦荡,没有半分之前的轻佻,倒让那承诺添了不少可信度。
柳凝月垂眸静望了他片刻,目光掠过他坦荡的眼底,又落在被他攥着的手腕上。
她终是松了抿紧的唇,指尖微微收力,将薄被放回床尾,答应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罢,她抽回自己的手,刻意与他拉开一些距离,继续道:“但你需先告诉我,你是否见过我母亲?”
唐烬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若是没有见过,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真的见过!可明明他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怎么会见过母亲呢?
“你在何时、何地见过她?”柳凝月焦急地追问道。
唐烬偏就爱瞧柳凝月这副急得没法、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压根没接她追问母亲旧事的话茬,语气闲散又带着少许的狡谲:“你我盟约才刚立稳脚跟,我若是此刻把知道的一股脑和盘托出,往后没了半点保留,又拿什么跟你谈条件?”
柳凝月抿了抿唇,眼底的不甘还未褪去,正要开口继续追问,却被唐烬的话直接打断。他语气沉了一些,没了之前的轻佻,多了些郑重:“好了,多说无益。夜已深,明日还要早起去敬茶,早些休息吧。”
说罢,他不再给她插话的机会,径直转身吹灭了床头的半盏烛火。
柳凝月僵在原地,到了嘴边的话被堵得严严实实。敬茶之事关乎她在唐府的立足,确实容不得半点马虎。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脱去外衣躺到床的内侧,脊背依旧紧绷着保持戒备,却也知今夜再问不出什么,只能暂且按下此事,盘算着明日敬茶的应对之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新婚夜的喧嚣已然散去,留下的,是无尽的寂静与暗涌。唐府的这场暗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柳凝月与唐烬的盟友之路,也注定充满了试探、猜忌与未知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