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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五~十四 ...

  •   五
      那年烟雨绵绵,萧若水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天色一分分暗下来,她却仿佛迷失的小路一般,找不到出路。奇怪,这条路如此熟悉,怎么会突然就变得陌生了?
      或者,上天注定,她要遇到他。
      他一袭白衣,翩翩公子,对她伸出手,声音温润如玉,“姑娘,你迷路了吗?”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丝魅惑,竟让她无法自拔。她微微抬起头,雨水顺着他脸颊滴落,他眉弯浅浅,目光十分温暖。
      那时她才知道,他是隐居在此地的大夫。
      雨后山路艰险,她一步步走得十分艰难,突然不慎脚下一滑,跌进一滩泥水里。
      他有些心疼地将她扶起来,“不如我背你。”
      他背着她走过溪流,走过荆棘,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他居住的地方是茅草搭起的药庐,周围是苍翠挺拔的竹林,曲径通幽。他煮了姜汤,又做了一手饭菜。她又冷又饿,只觉得那是她平生吃得最香的一次。
      那一次的邂逅,令她义无反顾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经常偷偷去与他会面,伴他行医救人,炼药试药。
      然而,北齐高高在上的娉婷郡主与乡野间的草莽大夫岂会有好结果?
      当得知她的身份后,他便避而不见,药庐内也空无一人。
      她执着地站在药庐外的竹林中等待他的归来。那大约是她第一次动心,第一次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当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熟悉的面容,她眼里仿佛起了一层雾,“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她嘴唇干得起了皮,双眼泛布血丝,脸色蜡黄,头发在风中微微凌乱。他猛地将她抱在怀里,语气复杂,“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
      六
      她也不明白,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抗婚。
      萧世延喜欢她,她一直隐约知道。只是她不愿意是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位,更重要的是,她对他没有感觉。
      她连夜去城郊的草庐,焦急地推开了草庐的门,却发现他与另一个女子共处一室。那女子手中端着一盏茶,看到她时脸色微微一变。
      他有轻微的讶异,随即起身走到她身边,“怎么突然来了?”又转头对那女子道,“雪儿姑娘请回,你父亲的病在下定会尽力医治。”
      那女子嘴角似是浮起一丝冷笑,“多谢大夫。”说完便走了出去。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是他的太子妃。
      她当时似乎觉得不对劲,但却顾不得那么多,只靠在他怀里道,“长庭你快带我走吧,皇上已经下旨封妃,再不走我就是别人的了。”
      她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身子颤了一颤,灯光笼罩出一片昏黄,她只觉得他的手臂越来越紧,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道,“我带你走。”
      然而,事情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那晚她回到屋里,便看到萧世延坐在她屋内,看她回来,拿出一封信扔给她,“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他是南楚的太子,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
      她脑中轰一声一片空白,摇头道,“不可能,他没有,他又没有让我做什么事情。”
      “哦?”,萧世延冷笑,“那你父王押送贡品入京的路线是谁透露给他的?你父王几时回来又是谁告诉他的?”她慢慢咬紧了嘴唇,萧世延沉声道,“我早已派人查清楚,那日你为什么会迷路?为什么会遇到他?一切根本就是他设计好的!”
      她一步步往后退,直至靠在墙上退无可退,只喃喃道,“我不信……”
      萧世延慢慢起身走到她身旁,“谢长庭已经在你父王运送贡品的队伍中安插了人手,到时里应外合,一旦贡品被劫,会把你父王置于死地!他是在用离间计!”
      她身子越来越僵。
      萧世延接着道,“你们不是约好时间地点准备离开北齐么?你大可以看看他会不会带你走?美人江山,孰轻孰重,朕倒也好奇得很。”
      她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冰冷,连呼吸都不能。
      原来一切因缘际会的开始,不过是错误的安排。
      然而,她心底却仍抱着一丝希冀,她始终觉得——即使身份可以造假,但是那些心底的关心和感情怎么能是虚无?
      她如约前往药庐等待他,然而却早已了无人烟,甚至连那片竹林也消失不见。
      七
      她心如死灰,大病一场之后,便入宫被封为贵妃。慢慢习惯了敷衍,习惯了强颜欢笑,习惯了寂寞宫廷春欲晚。她以为这一生便要这样过去,直至帝都告急,谢长庭率兵攻打入城,她与萧世延在战火中被冲散。
      再次遇到谢长庭时,他早已不是那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一身明黄色刺得她双眼微痛。
      她看到他的那一瞬微微一愣,便听到他说,“萧世延已经死了。若水,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
      她全身上下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你杀了他?”
      “是。”谢长庭沉声,“我非杀他不可。”
      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猛地落下眼泪,“我父王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谢长庭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你父王没事。”
      她微松一口气,甩开他的手,冷笑,“太子……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皇上了,呵,你捉来我有什么用呢?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他心中刺痛,“若水……我答应过,会带你走。”
      她讥讽地弯起嘴角,“皇上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不知世事的丫头吗?”
      他深深望着她,“我早知此次重逢定会有一番波折,但无论如何你是我的,这一点以后永远都不会变。”
      她斩钉截铁,“不可能!”
      他声音淡淡,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你父王在我手里。”
      她抬眼望着他,“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这样,你也要吗?”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一步上前捏住她的脉搏。——那里,隐隐约约透出生命的迹象。
      “你……?”他声音沙哑,手握成拳状,眼里露出血一般的腥红,盯了她许久,猛地一拳向她打去。
      她微闭双眼,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再睁开眼时,那拳却是落在墙壁上,血迹斑斑。
      八
      她没有想到,他会那样狠心,连她孩子的性命也要。
      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全身,深入骨髓。她打翻了谨妃送来的那碗燕窝羹,几乎将嘴中咬出血迹。她知道——如果不是他,谨妃不敢这么做。她能够感觉到生命一点一点在她体内流逝,永远消失不见。
      醒来时,却是谢长庭守在身边。
      她费劲全身的力气,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朝他刺去。
      簪子没入他胸口三寸,他丝毫没有闪躲,抬眼望着她,“如果你要杀我,动手吧。”
      他微闭了双眼,眉宇间平淡无奇。
      他在赌,或者他心里明白,她不会杀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杀他。
      她咬唇又将簪子刺入几分,猛然拔了出来刺向自己,哭道,“都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该认识你!”
      他瞬间拦住她,手掌被发簪刺穿,流下温热的血。只是那一点点温度,却无法暖却她的心。
      岁月如歌,白驹过隙,往事却并不如烟,这样深刻的记忆恍若发生在昨日,爱恨恢恢。
      谢长庭抱着怀中的女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的质问一字一句仿佛尖刀剜入他心脏,刺得他千疮百孔。
      九
      初春的时候,萧若水有了生命中第二个孩子。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不知是悲是喜,是怨是叹。
      谢长庭高兴得免朝三日,时刻陪在她身边。她对他始终是淡淡的态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生下这个孩子。
      午夜梦回,半梦半醒之时,她突然听他喃喃道,“若水,我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她忽然就落下眼泪。
      冬至时,她生下一位皇子。这是南楚后宫唯一的皇子,谢长庭喜不自胜,赐名“希元”,甚至亲自照料了几日。
      他想,有了孩子,或许她可以安心留在自己身边。
      十
      希元嘟着小嘴,伸着小手晃动,样子十分伶俐可爱。
      萧若水看着他,不觉微微笑出来。
      她抱了一会儿孩子,觉得有些累,便交给寻梅照看,去屋内休息。
      谁知来到床榻上刚躺下,猛地看到梁上有人。她惊呼出声,那人瞬间飞身而下,捂住她的嘴,揭下面具,“娘娘,是我啊——”
      “纳兰?”她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惊讶,极力平静的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纳兰锋是萧世延的御前侍卫,与萧世延几乎形影不离。他压低声音,“娘娘,皇上没有死。”
      “什么?”萧若水惊喜地哭出来,“你说真的?”
      纳兰锋点头,“千真万却,那一刀没有刺中皇上要害,后来及时被微臣救下。皇上如今正向蒙古借兵,准备复国,需要娘娘从旁协助。”
      萧若水一怔,问,“我能帮你们什么呢?”
      “这是南疆的‘相思豆’,无色无味,只要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让他悄无声息死去。”纳兰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瓶子,“只要他一死,我们便复国有望了。”
      她一惊。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纳兰锋将白色瓶子塞入萧若水手中,闪电般从侧窗飞了出去。
      谢长庭急步走进来,“若水,你没事吧?”
      她不动声色地将药瓶放入袖中,问,“怎么了?”
      “刚才有人闯入皇宫,我已经派人去搜查了,你没事就好。”谢长庭将她揽在怀里,“我今晚留在这儿陪你。”
      她微微点头,命寻梅传膳。趁谢长庭换衣服的间隙,将一枚毒药放进了酒中。
      谢长庭换好衣服,微笑望着她,“怎么今天还有酒?”
      萧若水抿了抿嘴角,“我们好像还没喝过酒。”
      “也是。”谢长庭坐下,看着她小心翼翼倒出一杯酒递给他,他凑近闻了闻,她心中一悬,却听他笑道,“真是好酒,梅花酿,还有花香呢。”
      他举杯欲饮,突然传来希元“哇哇哇”的哭声。
      萧若水心中一酸,猛然打翻了他手中的酒杯。
      谢长庭默然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萧若水道。
      “我知道。”谢长庭淡淡,对寻梅吩咐,“去把元儿报来,朕想看看他。”
      希元被谢长庭抱在怀中,十分开心,咯咯笑出声来。
      谢长庭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觉得满足。他走到萧若水身边,“你看元儿长得像谁?”
      萧若水笑道,“这么小哪里看得出来?”
      谢长庭道,“也是,不过——”他顿了一顿,“还是像你好。”
      十一
      三个月后,边关告急。
      萧世延率领蒙古十万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谢长庭连夜调集兵马,准备御驾亲征。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将萧若水带在身边。
      萧若水冷笑,“你这么怕我逃走?”
      他干脆道,“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谢长庭到来后,南楚士气大震,北齐军队竟不能再向前一步,甚至折损不少人马。谢长庭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却尽量抽出时间陪萧若水。
      “这仗怕是一时半会儿打不完,”谢长庭皱眉,握着萧若水的手,“真想像以前那样陪着你,悬壶济世,比当皇帝快乐得多。”
      她微微一哂,“是么?”
      谢长庭道,“你相信我,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萧若水怔忡许久,终于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能。”谢长庭想也未想,便答应道。
      如此果断倒是让她始料未及,谢长庭接着说,“你既然开口,事情必然不会好办,但是你难得跟我要求什么,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办到。”
      她心底有轻微的震动,跪地道,“请皇上无论如何,留萧世延一命。”
      谢长庭眼神一变,露出复杂的神色。他静静望着跪在他脚下的女子——这是她第一次给他下跪,竟是为了这样一件事。
      他只觉得心中酸涩,终于道,“我答应你。”说完便抬步走出帐内,萧若水望着他离去的脚步,似乎有千钧沉重。
      她心中愧疚,当夜看他营帐依旧亮着灯,便亲手煮了粥想去送给他。门口的士兵一看到她,便马上要进去通传,她微微摇头,压低声音道,“不必通传了,记得这碗粥呈给皇上。”刚转身要离去,便听到帐内传出隐约的声音,“明日朕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她心中一凛,身形微微晃了一晃。
      原来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欺骗。
      十二
      第二日谢长庭刚刚带着人马离去,萧若水便说太闷要骑马。众人皆知她是皇帝宠妃,无人敢违抗,只好牵了马来,谁知萧若水刚一上马,便猛地挥出马鞭,飞一般冲出了军营。
      谢长庭一行人正在风之谷的夹道两侧埋伏 ,忽然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飞奔而来。
      “难道被纳兰锋发现了?”他心中疑问,一抬头看到马背上的女子,顿时骇然——怎么会是她?
      几乎同时,山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谢长庭遂然抬头,却看到巨大的山石正在飞速下滑。他顾不得许久,猛地冲出去翻身上马,向她飞奔而去。几乎同时,数千支箭仿佛密集的雨点从天而降。
      眼看巨石便要砸中萧若水,谢长庭心中急切,一掠而起,施展轻功将女子抱离马背,飞快向后退了一丈。巨石从马身上碾过,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走!”谢长庭沉声,抱着她左躲右闪,众人看此情形,便全都冲了上来掩护二人。
      萧若水冷声问,“为什么你还要骗我?”
      谢长庭一怔,听她道,“你答应过我,会留他一命。”
      只是这怔忡的一瞬间,便有一支箭迅疾地没入他的后背。
      他微哼一声,苦笑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来的?”他望着她,自嘲道,“若水,我在你心中,竟是这样一个人吗?”
      他眼底的难过微微刺痛了她,她还来不及开口,他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十三
      他们终于在众人的掩护下安全回到军营,军医几乎全都来到谢长庭的营帐内替他诊治伤势。谢长庭手下的将军李正看着萧若水,毫不客气道,“敢问娘娘,今日为何会出现在风之谷?娘娘可知你打乱了我们灭掉纳兰锋的计划?”
      她吃了一惊,蓦地退后一步,“你说……今日你们是跟纳兰锋开战?”
      李正哼一声,“不然娘娘以为呢?若是皇上有任何不测,娘娘你就等着为皇上殉葬吧!”
      “住口……”谢长庭终于清醒过来,声音微弱,“若水,你过来。”
      她忙走到他身旁,看他脸色惨白,额头沁满细密的汗珠,忙问道,“军医,皇上他怎么样了?他……”
      军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正,微微摇头,“伤口离心脏很近,血流不止。”
      萧若水耳边仿佛炸开一声雷响,双手微微发抖。
      “混帐!”李正一拳就要向军医打去。
      谢长庭费力地摆了摆手,慢慢道,“李正接旨。”
      李正忙跪地,“臣李正——接旨。”
      “待朕死后,你立刻班师回朝,扶持二皇子登基,并尊贵妃为太后……”
      “皇上!”李正声泪俱下,“贵妃她任性妄为,微臣不能……”
      “李正!”谢长庭费力地咳嗽几声,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朕还没死呢!你敢抗旨吗?”
      李正忙磕头道:“臣不敢,臣遵旨。”
      谢长庭长吁一口气,转头望着萧若水道,“别哭。”他慢慢抚上她脸颊,“你回去之后,要好好照顾元儿,跟他一起替我治理南楚,看着他娶妻生子。”
      她说不出话来,泪水却仿佛决堤一般涌出。
      谢长庭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若北齐趁火打劫,就与他们分江而治吧,别人也许不行,但是你……他会同意的。毕竟——他也很爱你。”
      “不要说了,你不许说话。你一定治得好自己的,对不对?”萧若水终于握住他的手,“你不能死,不能……”
      他突然捏住她的手,加大了力气,“我说过,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就算我死,也不许你回到他身边,不许……”
      “我不走。”萧若水猛地摇头。
      他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轻轻抚上她额头,她温热的泪水滑落至他衣袖内,他终于觉得她是在意他的。
      “若水,我一直想问你……”他似是有些累,仍勉强打起精神,问,“那日,如果……咳咳,如果不是元儿哭出来,你会让我喝下那杯酒吗?”
      “我……”
      他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她的答案。
      十四
      皇后看到谢长庭的尸体,突然哈哈笑出声来,“你这个傻瓜,终于死了是不是?被她害死了是不是?”
      萧若水心中一痛,便听李正喝道,“皇后娘娘!”
      皇后却恍若未闻,几乎是哭嚎,“他本来就是傻子!”她指着萧若水,“为了这个女人,他连南楚太子都不想当了,居然要放弃我们在北齐策划的一切带这个女人走,可是结果呢?他被萧世延暗算得差点丢了性命!听说这个女人被封为贵妃,发疯一样灭了北齐,可是人家领情吗?人家非但不领情,还有了别人的骨肉,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他竟连这样一个女人都还要!我终于看不下去,就让谨妃下手打掉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孽种,可是结果呢?她为了报仇居然杀了谨妃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他居然替她隐瞒,你们不觉得他傻吗?”她语气骤变,凌厉道,“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害死他!你早晚会害死他!”她突然扑向谢长庭的身体,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脸色发黑,“你看,到最后陪着你的还是我。”
      李正忙上前一步,却发现皇后已然服毒自尽。
      真相如此被揭露出来,萧若水在巨大的震惊中,反而平静下来。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道,“你就是这样,从来不解释。”她慢慢拔下头顶的那支发簪,末尾似乎还浸有他的血迹,她慢慢俯身靠在他胸口,“长庭,我来陪你。”
      “哇哇哇……”突然传来婴孩的啼哭声,咿咿呀呀叫喊着。
      她脑海中忽然响起他的声音:“要好好照顾元儿,看着他娶妻生子。”
      原来,他连她活下去的接口都已经想好了。
      她再也忍受不住,从寻梅手中接过希元,痛哭出声。
      有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他爱你爱的无止境,却将你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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