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若水情未了》曾为梅花醉似泥

4、龙宫之谋

　　李冰正带领众人热火朝天地修建水利工程。人们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石块抬往江心，一道水坝已初见雏形。
　　李冰与李二郎站在一块大石上，摊开绘有简易工程图的竹简，指指点点。看着工程的进展，李冰脸上露出了连日来难得的微笑。
　　然而，第二天清晨。
　　“报告郡守大人！”兵士急匆匆赶来，面带焦虑，“不好了！昨天修建的工程，昨晚又被大水冲毁了！”
　　李二郎眉头紧锁：“奇怪，已经连续两晚莫名涨水，冲毁工程了！”
　　李冰面色凝重，沉吟片刻，果决道：“今天工程继续。晚上，二郎，你随我去河边值守，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在作祟！”

　　一座位于深水下的王宫，由巨大的珊瑚和礁石构筑，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化为人形的敖川（即川娃儿）正兴高采烈地对一位背着龟壳、须发皆白的老者说话。
　　“龟公公！我今天在江边看到一个姑娘，真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比你们每年给我找的那些女子漂亮多了！”敖川眼中放着光，语气兴奋。
　　龟仙人捋着长须，笑眯眯道：“恭喜大王。为汲取人类之精华，老臣让您每年娶一人间女子，今年娶亲之期将至，大王何不顺势将此女娶回龙宫？”
　　敖川却罕见地犹豫了一下：“这个姑娘……感觉很特别，我想再多看看她再说。”
　　龟仙人点点头，转而问道：“嗯。大王近日功力进展如何？”
　　敖川自信道：“前些年水淹两岸，总觉水力有所不逮。但最近，我感觉功力大涨，已开始筹划，不日便正式动手，夺取蜀地，完成我西海龙族千年夙愿！”
　　龟仙人喜形于色的说：如此甚好！
　　敖川的语气忽然转而变得不屑，“不过，湔氐道新来个姓李的郡守，竟想修工程阻拦我们，真是不自量力！哼！”
　　龟仙人神色一动：“大王，这个姓李的，叫什么名字?”
　　“觋人也被他抓起来了。我化身成渔民，听人说好像叫李冰。”敖川随意答道。
　　龟仙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竟立即俯身跪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大王！我们的机会来了！”
　　敖川一愣：“此话怎讲？”
　　龟仙人抬头，目光灼灼：“大王身为西海龙王之长孙，可知夺取蜀海，对我族是何等重要？”
　　敖川正色道：“当然知道！这是爷爷和父亲未竟之业，是我西海龙族中兴之关键！”

　　敖川想起西海龙宫，在皑皑雪山下沉寂结冰的湖面，水底却豁然开朗，一座虽显古朴、却气势恢宏的水晶宫殿。
　　当年苍老的西海龙王端坐于龙椅之上，对着包括敖川在内的几位龙孙，语重心长：“孙儿们，你们可知，我们为何世代居住在这青海湖苦寒之地？”
　　众龙孙齐声回答：“孙儿们不知。”
　　西海龙王带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天下水域沙盘前，指着代表青海湖的微小区域，叹道：“其实天下并无西海，因此爷爷我虽然名为西海龙王，却只有西部湖泊河流为我们所有，因此，我西海龙族在四海龙族中地盘最小，西部疆域，唯有这里的水域最大，勉强可称西海，在四海龙族中，地盘最小，最为贫瘠！”
　　敖川年轻气盛，忍不住问道：“爷爷，难道我们世世代代就只能困守于此吗？”
　　西海龙王摇头：“其他东海、南海和北海都是你们其他的几个爷爷所有，千万年来已成定势，如果我们想要拥有更广阔的水域，就只有水淹陆地一条路。你们看这天下之地，哪里的陆地可以水淹成海？”
　　有龙孙指向西北的塔里木盆地，西海龙王摇头道：“这里的气候也比较恶劣！况且难以储水。”
　　有龙孙指向准噶尔盆地等，西海龙王皆摇头不语。
　　敖川目光锐利，手指猛地点在四川盆地上，声音铿锵：“爷爷，孙儿认为，此地最佳！气候温润，西边汶江水源丰沛，只需将东边夔门一关，便可成一片浩瀚内海！”
　　西海龙王眼中终于露出赞许之色，重重一拍敖川的肩膀：“不错！拿下巴蜀，再造西海，迁都蜀地，正是我西海龙族数千年的梦想！”
　　敖川激动不已：“那我们还等什么？即刻发兵巴蜀！早日完成大业吧！”
　　西海龙王神色却黯淡下来，长叹一声：“敖川我孙，你有所不知。当年，我正是派你父亲敖摩昂为汶江江神，执行此策，奈何……他与大禹一战，败了……真身被毁，元神被镇于九顶山下，此战也令我西海龙族其余龙门子女也元气大伤，至今尚未完全恢复。”
　　老龙王感伤片刻，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看向敖川：“今日，爷爷便正式封你为新的汶江江神！命你继承父志，由龟仙辅佐，练就运水神通之法，早日夺取西蜀，救出你父亲，完成这千秋大业！”
　　敖川单膝跪地，声音坚定如铁：“敖川领命！定不负爷爷重托！”

　　如今在这汶江中，敖川激动地握紧拳头：“我肩负西海龙族中兴之任，千年来不敢懈怠！但龟公公你除了让我娶凡间女子，就是运水练习，我几次想水淹成都，你总说时机未到！到底要等到何时？！”
　　他心中烦闷，瞥见一只虾兵正懒洋洋地打瞌睡，飞起一脚，那虾兵“嗷”的一声，被踢到深水里去了。
　　龟仙人却不慌不忙，抚须道：“龙需两千年方能成年，功力方成，如同人类的二十年才能长大，这些年，老臣奉龙王之命陪您成长，正是为了韬光养晦！”
　　“韬、韬、韬！再韬一万年又有何用！”敖川烦躁地挥手。
　　“非也，公子！”龟仙人声音提高，“如今，再造西海、救出您父亲的机会，真的来了！”
　　敖川一怔：“怎讲？”
　　龟仙人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老臣曾亲历当年你父亲与禹王之战。禹王镇龙时，曾传下一道谶语——‘汶江水为冰，九顶山不禁’。”
　　敖川皱眉：“这我知道，可汶江乃不冻河，永无结冰之日，这分明是永久囚禁之意！”
　　龟仙人摇头：“公子只知其一，谶语，乃天地水三界战争中的胜者，以始祖元始天尊之名立下的咒语，神力无边，然而，谶语亦不可绝对写死，总会留有一线生机，以符合天道轮回。”
　　“一线生机？”敖川若有所思。
　　“不错！”龟仙人加重语气，“‘汶江水’和‘冰’相遇，便可化解此谶！如今，‘冰’不是来了么？”
　　敖川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睁大眼睛，恍然大悟：“冰……李冰！对啊！李冰！我怎么就没想到！”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多谢龟公公点拨！”
　　龟仙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要公子打败李冰，水淹巴蜀，不仅能建立不世之功，更能借此契机，以李冰之血祭父，便能破开禹王封印，救出您父亲！”
　　敖川一拍大腿：“多谢龟公公！”
　　敖川眼中燃起熊熊斗志，之前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野心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