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之吻的篮子》时鹤归

3、第 3 章

　　湿露露的花朵钻进他的衣领，水滴顺着胸膛滑落，明明是一个阴天，他却无端感觉到燥热。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目光再次聚焦到神女带着笑意的微弯双眸上。
　　他说：“是。”

　　他刚起身走了不过两步，又转身回来了。
　　跪下俯身，趋近熟练。
　　他说：“神女，可否在我回来之前您先进入水中。”
　　你歪头不解。

　　“这里除我以外人还有很多，您冒然出现在这里，被人瞧见，恐怕会引起多人拜谒，到时候，我就难以挤进来了。”他斟词酌句，又补充道，“我给您带来的花也可能会被弄皱。”
　　你点点头：“行吧。”

　　话刚落音，海面浪花喷涌，水汽拂面，神女已然消失不见。
　　西雅呆看几秒，连忙起身采花去了。

　　你在海面下吐泡泡自娱自乐，又捉住一直银白色的小鱼放进嘴里解馋。
　　正嚼着呢，听见几声小小的呼唤。
　　“神女，神女……”

　　你下意识“腾”地跃出水面，闪烁着银光的湛蓝尾巴甩了西雅一身水。
　　“阿。”你张了张嘴，望着浑身湿透的少年，亚麻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青涩的肌肉线条。

　　——不知为什么，你看着这一幕想到刚刚吞进肚子里的小鱼。
　　饿了。你摸摸肚子。

　　他没有生气，一如之前那样，作出对海洋霸主尊敬的姿势，把一捧鲜花递给你。
　　每一朵都漂亮，各具风情，有如火焰般艳丽、似月色般皎洁、像春水般清澈……
　　你垂着眼，心不在焉地挑挑选选。

　　这个两脚兽脾气这么好？你想着他被你弄湿的两次衣服。
　　你把一朵火红的鲜花插在鬓发处，然后在身上摸摸索索，最后褪下手串。
　　手串是由一颗颗洁白无瑕、饱满圆润的珍珠串成，在白天也隐隐发着细微的流光。
　　“送给你。”

　　西雅双手接过神女赐的手串。
　　他睁着浅灰色的双瞳凝着你的眼，你的唇，像是要把你深深刻入脑中。
　　他说，自己叫西雅。
　　他问，你叫什么名。
　　你没有回答他，眨眨眼，故意搞怪似的，把他两个字连在一起叫。

　　“xia，xia。”
　　你凑近观察他，想看他露出窘迫的神情。
　　他只是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军角声微微阖上眼睛，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眼睑处留下一小片阴影。

　　你感觉他好像跟这里奇怪的气氛牵扯融合到了一起，那种严肃庄重，混着爱与恨纠葛的生离死别，让你想到鲜血、皮肉与白骨。
　　你盯着他，像看一道新鲜的、美味的、令人迷惑的食物，你不说话了。

　　最后一声召集声响起。
　　西雅不得不站了起来，他深深地看你，那种浓重的目光比长剑更尖利、比磐石更□□，似乎要看破你的皮囊，直指基因与灵魂。
　　他道别离去，最后对你说请记住他，记住他的名。

　　你看着少年的背影，越来越小。
　　你手作呼唤状，声音却并未刻意放大：“我叫阿嗒西。”
　　你想起他对你的称呼，又接着道：“是神女阿嗒西哦。”

　　西雅回头。
　　只能望见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起伏的波浪与那一块小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