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厨王》hylinone871

5、第 5 章

　　KO在旁边淡淡开口：“数据模型显示，这种三角关系的稳定期通常不超过两年。”

　　郝眉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别拿你那些模型套真人啊。”

　　“但这次例外。”KO继续说，“因为核心变量——尤东东的决策倾向——始终处于高度不确定状态，导致系统无法收敛。”

　　陈亦度听得有趣：“那你觉得，最后会怎么收敛？”

　　KO认真思考了几秒：“取决于外部扰动。如果出现新的竞争者，或者其中一方采取极端策略，系统可能会崩溃。但按照目前的趋势，最可能的结果是——”他顿了顿，“形成一种动态平衡。”

　　“说人话。”郝眉忍笑道。

　　“就是三个人都习惯了现在这样，谁也不打破。”KO总结道。

　　陈亦度若有所思。动态平衡吗？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放在青石巷那三人身上，又似乎合理。毕竟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十几年，感情早已超越简单的爱情或友情，成了一种更复杂的羁绊。

　　又聊了几句，陈亦度告辞往家走。郝眉和KO也进了小区，两人背影在路灯下拖得很长，手不知什么时候牵在了一起。

　　年轻真好啊。陈亦度想着，刷卡进了单元门。

　　电梯缓缓上升。金属壁上倒映出他的影子，风衣有些皱了，头发也被晚风吹乱。他伸手理了理，忽然想起井然——那个总是带着相机满世界跑的朋友。如果井然在，大概会说他这样“有种随性的好看”，然后举起相机咔嚓一张。

　　可惜井然又去云南采风了，这次说要拍梯田的晨雾，归期未定。

　　电梯“叮”一声到了顶楼。陈亦度掏出钥匙开门，屋里亮着温暖的灯，空气里有淡淡的雪松香——谭宗明喜欢的熏香。

　　“回来了？”谭宗明从书房走出来，已经换了居家服，深灰色的丝绸衬衫敞着领口，手里还拿着份文件。

　　“嗯。”陈亦度把打包盒放在餐桌上，“给你带了夜宵，厨王的手艺。”

　　谭宗明放下文件走过来，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哪个厨王？”

　　“两个都有。”陈亦度侧头，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先去洗手，趁热吃。”

　　谭宗明却不动，鼻尖蹭了蹭他的颈侧：“你身上有油烟味。”

　　“在馆子里待了一晚上，能没有吗？”陈亦度笑着推他，“快去，不然不给你吃了。”

　　谭宗明这才松手，却在他耳边低语：“比起夜宵，我更想吃你。”

　　陈亦度耳根一热，瞪了他一眼：“没正经。”

　　两人洗了手，在餐桌边坐下。陈亦度打开打包盒，食物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他把程慕生做的点心装盘，冯豆子的卤味另放一碟，又去酒柜取了瓶红酒。

　　“这么丰盛？”谭宗明挑眉。

　　“难得嘛。”陈亦度倒了两杯酒，“尝尝，给点专业意见。”

　　谭宗明先尝了海棠酥。酥皮在齿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内馅是细腻的豆沙，混着些许桂花碎，甜度恰到好处。他又尝了枣泥卷，枣泥熬得绵密醇厚，带着枣子特有的焦香。

　　“手艺很正统。”谭宗明评价，“火候、调味都精准，像是科班出身。”

　　陈亦度点头：“程慕生拜过师，据说师从当年御厨的后人。”

　　谭宗明又夹了片酱牛肉。牛肉切得薄厚均匀，筋肉相连，卤得入味却不柴，香料的味道层层叠叠，最后涌上一丝回甘。

　　“这个就野性多了。”谭宗明笑了，“味道更张扬，更有冲击力。”

　　“冯豆子家三代都是开馆子的，这是祖传的方子。”陈亦度自己也尝了一片，“东东说，冯豆子十六岁就能独当一面掌勺了。”

　　谭宗明慢慢吃着，忽然问：“所以，你觉得哪个更好？”

　　陈亦度摇晃着酒杯，红酒在杯中漾出深红的涟漪。“都好，但不一样。”他想了想，“程慕生的菜像工笔画，每一笔都精心设计；冯豆子的菜像写意山水，挥洒自如，生机勃勃。”

　　“那要是你选呢？”

　　“我？”陈亦度失笑，“我又不是东东。再说了——”他瞥了谭宗明一眼，“我已经有醋王了，还选什么选。”

　　谭宗明满意地笑了，夹了块海棠酥喂到他嘴边。陈亦度张嘴接了，酥皮簌簌落下，他赶紧用手接住。

　　“不过说真的，”谭宗明正色道，“你觉得尤东东那孩子会怎么选？”

　　陈亦度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东东看起来迷糊，其实心思很细。他太在乎那两个了，怕伤害任何一个，结果把自己困住了。”

　　“所以可能需要有人推一把。”

　　“或者等他自己想通。”陈亦度说，“感情的事，外人终究插不上手。”

　　谭宗明点点头，不再多问。
　　两人慢慢吃着夜宵，聊起各自一天的事。谭宗明说了酒会上的见闻，陈亦度讲了青石巷里的热闹。窗外的城市灯火闪烁，江面上有游船的彩灯缓缓流过。

　　吃到一半，陈亦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回来时遇见郝眉和KO了，他俩在一起了。”

　　“哦？”谭宗明有些意外，“那个计算机系的KO？挺配的。”

　　“是啊，郝眉说他现在住他那儿。”陈亦度托着腮，“这一片怎么这么多情侣，还都跟那两家馆子有关系似的。”

　　谭宗明笑了：“美食本来就是最好的媒人。”

　　“那你当初追我，怎么没请我吃好吃的？”陈亦度挑眉。

　　“我请你吃了啊。”谭宗明理直气壮，“学校后门那家小馆子的番茄鸡蛋面，忘了？”

　　陈亦度一愣，随即笑出声：“那也叫请？明明是你自己饿了，拉我去陪你吃。”

　　“结果你不也吃了两碗？”谭宗明眼里满是笑意，“还夸人家鸡蛋炒得嫩。”

　　陈亦度想起大学时光，心里涌起一阵暖意。那时候谭宗明已经是学生会长，而他只是个埋头画设计稿的普通学生。两人因为一次校庆活动相识，谭宗明主动邀他吃饭，去的却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馆子。

　　后来谭宗明说，他是故意选那家的。因为想看陈亦度在烟火气里放松的样子，而不是在高档餐厅正襟危坐。

　　“所以，”谭宗明握住他的手，“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吃。”

　　陈亦度回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嗯。”

　　夜宵吃完，两人一起收拾。陈亦度洗碗，谭宗明擦桌子，配合默契得像做过千百遍。其实这房子有洗碗机，但他们有时候更喜欢这样，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肩并肩做着琐碎的家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井然什么时候回来？”谭宗明问。

　　“下周末吧，他说这次拍到了很棒的片子，要给我们看。”

　　“那等他回来，请他来家里吃饭。”谭宗明说，“我做。”

　　陈亦度揶揄：“你亲自下厨？谭总日理万机，还有时间做饭？”

　　“给家人和朋友做饭，永远有时间。”谭宗明说得自然。

　　陈亦度心里一软。他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沥水架，转身靠在料理台边，看着谭宗明。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暖意。

　　“怎么了？”谭宗明问。

　　“没什么。”陈亦度摇头，“就是觉得，真好。”

　　谭宗明走过来，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的台面上，将他圈在怀里。“什么真好？”

　　“这样。”陈亦度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你，我，这个家。”

　　谭宗明低头吻他，很轻，很温柔的一个吻。“嗯，是很好。”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敲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陈亦度靠在谭宗明怀里，听着雨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东东的事，你别太操心。”谭宗明低声说，“那孩子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我知道。”陈亦度闭上眼睛，“只是看着有点心疼。那么好的两个孩子，那么好的感情，总有些言语……”

　　“但那是他们的人生。”谭宗明说，“我们能做的，只是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递把伞，或者给个拥抱。”

　　陈亦度笑了：“谭总什么时候这么哲学了？”

　　“跟你学的。”谭宗明也笑。

　　雨下大了，哗啦啦的，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洗一遍。陈亦度忽然想起青石巷——那巷子的排水不好，下大雨时容易积水，不知道东东回家了没有，程慕生和冯豆子有没有送他。

　　他拿出手机，想发条消息问问，又觉得太刻意，最后还是放下了。

　　“担心？”谭宗明看穿他的心思。

　　“有点。”

　　谭宗明拿过手机，找到尤东东的号码，发了条简短的消息：“下雨了，注意安全。”

　　几乎是立刻，尤东东回了：“谢谢度哥！已经到家啦！慕生哥和豆子把我送到门口的！”

　　还附了张照片——一只淋湿的小猫蹲在屋檐下，背景是青石巷湿漉漉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