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厨王》hylinone871

4、第 4 章

　　陈亦度若有所思。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笑闹声。冯豆子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尤东东追着他打，程慕生站在店门口看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巷子里的街坊们都见怪不怪，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起个哄。
　　等得差不多消完了眼前的食物，尤东东也还在两边帮忙，完全没想起这边还有人是他请来的。

　　何开心也看着，忽然说：“其实这样也不错，不是吗？有些关系，未必要用标签定义。”

　　陈亦度一愣，然后笑了：“有道理。”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陈亦度看了眼时间，该回去了。他起身，对何开心说：“我先走了，麻烦你告诉东东一声。”

　　“成。”

　　陈亦度走出奶茶店，夜风微凉。他经过程记时，透过窗户看见程慕生正在教尤东东捏面团，两人头凑得很近；经过冯家时，听见里头冯豆子在大声唱歌，尤东东的笑声混在里面，于是他沿着巷子往外走。

　　他走出巷口，回头望去。青石巷灯火通明，食物的香气飘了很远。那是人间最踏实、最温暖的景象。

　　手机响了，是谭宗明。

　　“在哪儿呢？酒会结束了，要不要我来接你？”

　　陈亦度嘴角上扬：“不用，我就在附近。给你带了点好吃的。”

　　“哦？什么好吃的？”

　　“厨王的菜。”陈亦度提着打包盒，步伐轻快，“两位厨王。”

　　电话那头谭宗明笑了：“帅吗？”

　　陈亦度想起程慕生沉静的侧脸和冯豆子灿烂的笑，也笑了：“没你帅，醋王。”

　　“我没醋。”谭宗明饶有兴致地说。

　　“那我醋了。”陈亦度抬杠。

　　“你为什么醋啊？”谭宗明明知故问。

　　陈亦度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青石巷。“人家手艺好吃就行了，我管他们帅不帅呢。”他说，递出一个微微嗔怒的眼神，尽管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

　　“我帅就行了是吧。”谭宗明在那边笑。

　　“对。”陈亦度也笑了，声音温柔下来，“你帅就行了。”

　　挂了电话，他继续往前走。街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不知是哪家店里在放老唱片。

　　这个城市很大，故事很多。青石巷里的故事只是其中小小的一章，却足够鲜活，足够温暖。

　　而那个关于选择的问题，就留给时间吧。陈亦度想。也许有一天，尤东东会突然明白自己要什么；也许有一天，三个人会找到另一种平衡；也许……

　　谁知道呢。

　　人间烟火，自有其道。而食物的香气，会指引每一个晚归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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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度走到街角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后车窗降下，露出谭宗明含笑的脸。

　　“上车。”

　　陈亦度拉开车门坐进去，把打包盒递给他：“尝尝，真不错。”

　　谭宗明打开盒子，里面是程慕生做的荷花酥和冯豆子拌的泡藕片。他尝了一口，挑眉：“确实好手艺。”

　　车缓缓启动，驶入夜色。陈亦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累了？”谭宗明低声问。

　　“有点。”陈亦度说，“但心情很好。”

　　“哦？”

　　“看见了一些很美好的东西。”陈亦度睁开眼，看着窗外流转的灯火，“一些让人相信，这世界还是很温柔的东西。”

　　谭宗明握住他的手：“那就好。”

　　车驶过江桥，对岸灯火如星。陈亦度忽然想起尤东东那双澄澈又迷茫的眼睛，想起青石巷里交织的两种香气，想起那两张除了神情什么都一样的脸。

　　他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谭宗明问。

　　“没什么。”陈亦度摇头，笑了，“只是觉得，年轻真好啊。”

　　有选择的权利，有纠结的资格，有两个人都愿意等你的奢侈。

　　谭宗明看着他，也笑了：“你现在也很年轻。”

　　“嗯。”陈亦度靠在他肩上，“我们都还年轻。”

　　所以还有很长的时间，去经历，去选择，去爱。

　　车汇入车流，驶向家的方向。而青石巷里，故事还在继续。

　　尤东东终于忙完了，瘫坐在冯家菜馆的门槛上。冯豆子挨着他坐下，递给他一瓶冰镇汽水。

　　“累坏了吧？”

　　“还好。”尤东东接过汽水，冰凉的水珠沾了一手。

　　程慕生从对面走过来，手里端着个小碗：“绿豆汤，冰镇的，解暑。”

　　尤东东看看左边的汽水，看看右边的绿豆汤，忽然笑了。他先喝了一大口汽水，又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口。

　　“贪心。”程慕生说，眼里却有笑意。

　　“就贪心。”尤东东理直气壮。

　　冯豆子哈哈大笑，揽住他的肩：“成！贪心好！我就喜欢贪心的！”

　　夜风拂过巷子，带来江水的湿气。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十点了。

　　“该回家了。”程慕生说。

　　“我送东东。”冯豆子立刻说。

　　“一起吧。”程慕生淡淡道。

　　尤东东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三个人并肩往巷子另一头走，影子在青石板上拖得很长。

　　月光很好，把巷子照得一片银白。

　　尤东东走在中间，左边是程慕生沉静的侧影，右边是冯豆子晃动的步伐。他忽然想起景先生的话。

　　“顺其自然吧。时候到了，答案自会出现。”

　　他深吸一口气，夜风里有栀子花的香气。

　　也许，真的不用急着选。

　　也许，就这样慢慢走，也很好。

　　月光洒了一路，像铺了层薄薄的糖霜。

　　“尤东东！尤东东！”何开心追过来，“你是完全忘记了吗？”

　　又一天.
　　陈亦度提着两个沉甸甸的打包盒走出青石巷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了。巷口的老梧桐树上，几只晚归的麻雀啾啾叫着，扑棱棱飞进枝叶深处。他回头望了一眼——程记的灯还亮着，冯家菜馆却已经打烊了，只有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大概是冯豆子在收拾后厨。

　　打包盒里的食物还温着，香气若有若无地飘出来。左边是程慕生特意为他装的海棠酥和枣泥卷，右边是冯豆子硬塞给他的酱牛肉和卤豆干，说是给谭宗明下酒。陈亦度看着手里这两份来自“对手”的礼物，不禁莞尔。

　　这两个年轻人啊，明明较着劲，却又微妙地保持着某种默契。就像今天傍晚，尤东东在两家店之间忙得团团转，程慕生和冯豆子看似没交流，却会不约而同地给东东递水、递毛巾，甚至在东东给程记上菜时，冯豆子会故意放慢炒菜的速度，等东东回来；东东在冯家洗碗时，程慕生也会把新点的客人先安排在离后厨远的座位。

　　这种心照不宣的“休战”，大概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察觉。

　　陈亦度提着打包盒往家走。他住得不远，隔了两条街的梧桐里小区。这一带都是老房子，路两旁栽满了梧桐，夏天时浓荫蔽日，秋天落叶铺成金黄的地毯。谭宗明买下顶层的复式，说是喜欢露台上看出去的景色——能望见江，也能看见青石巷那片老屋的屋顶。

　　走到小区门口时，他遇见了熟人。

　　郝眉正和一个男人并肩走着，两人手里都提着超市的购物袋。郝眉穿着宽松的卫衣，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甜系长相。他旁边的男人则高大挺拔，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看向郝眉时眼神却很专注。

　　“陈学长！”郝眉先看见了他，笑着打招呼。

　　陈亦度停下脚步：“美人，这么晚还买东西？”

　　“刚和KO去超市，家里没零食了。”郝眉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里面果然塞满了薯片、巧克力之类的东西。他身旁的KO——陈亦度记得这个帮自己修过笔记本电脑的计算机系高材生——冲陈亦度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亦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了然一笑：“看来你俩……”

　　郝眉脸微微泛红，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在一起了。KO现在住我那儿。”

　　KO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极小的弧度，他伸手接过郝眉手里的重袋子，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恭喜。”陈亦度真诚地说。他记得郝眉之前总抱怨找不到合心意的乾元，不是嫌对方太闹腾，就是嫌不够体贴。现在看来，KO这种话不多却用行动表达的类型，反而最适合他。

　　“学长这是从哪儿回来？”郝眉好奇地看着陈亦度手里的打包盒，“好香啊。”

　　“青石巷，尤东东家那边。”陈亦度说，“带点吃的回去给老谭。”

　　“哦——那两家馆子！”郝眉眼睛一亮，“我去吃过！程记的点心绝了，冯家的红烧肉也超赞！不过……”他眨眨眼，压低声音，“东东还没选好啊？”

　　陈亦度失笑：“连你都知道了？”

　　“这附近谁不知道啊。”郝眉笑嘻嘻的，“程慕生和冯豆子，那可是咱们这一片的名人。一个冷面厨神，一个热情火夫，追同一个人追了三年，还没分出胜负，简直可以写进恋爱教科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