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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入夜的东京很美,远处摩天大楼的光暗淡下来,更远处在烟雨中苍苍茫茫、影影绰绰的应当是高尾山,与中国的名山比起来高尾山算不得多么高大险峻,但在地域狭促的日本却有着一览众山小的巍峨。小雨住了,夜空干净澄朗,现出了星星,月亮不知隐身于何方。夜空有孤鸿哀鸣着飞过,那凄清的叫声仿佛要弃绝凡尘而去,也有三三两两的水鸟排成行路过,留下挥动翅膀的声音。闭上眼,可以听到夜行的昆虫发出的“嗡嗡”声,还有远处高尾山上的松涛阵阵和东京湾的海豚呢喃。
      等杨绍光从阳台上回到室内,他惊异地发现桥本明子已经睡着了。她和衣而睡,竟然发出轻微的鼾声,一绺头发挡住她的眼睛,让她的半张脸更见清秀了,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似乎是在做一个悲伤的梦,偶尔还会哽咽中抽泣。他轻轻走到她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她似乎已经绕过了那个悲伤的梦来到了一个泛着明漪的湖边,她的眉如五月合欢树的叶子一般舒展开来,三月紫荆流光的红恰似她的唇,她近乎透明的耳垂惹人疼。
      他想去亲她,但又怕扰了她的清梦,但不亲她,只怕会留下遗憾,往后今生伊人再也无处可寻。
      静静地观瞧,也好。
      但他竟然如恶作剧般想侍弄一下她的头发,他轻拂她的秀发,他的心又开始“砰砰”跳,他的唇蠢蠢欲动,她的睫毛如狗尾草穗子上的芒一般齐齐长长。他将如塔里木河干涸河床一样干涸的唇印在她杏花春雨般润湿的唇上,她还在假寐,他的舌头却如蛞蝓一样挪动,她于吃吃笑中醒来,她捉住他的手,拥他入怀。
      自那以后,再见到三井茗时,这个素以风流倜傥、依红偎翠、放浪不羁而闻名于东大校园的公子哥竟然不加掩饰地向杨绍光投来嫉妒的一瞥,这一瞥让他有些惆怅,他知道三井茗开始对桥本明子动了心。
      果然,当杨绍光再见到桥本明子时三井茗必定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便再也寻她不着似的,明子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清波,明子瞧他时也还是如往日一样亲切,甚至还要更亲切些,只要三井茗一不留意,她便会有意无意去触碰他的手。有一次,他故意捏疼了她,她却嫣然一笑,顺势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就是这若蜻蜓点水般敷衍潦草的一亲让他的悲伤如六月的梅雨延绵不绝。
      五月,东京大学发生了一件大事。
      三井茗被人绑架了。作为三井家族的唯一法定继承人兼日本首相的未来人选,三井茗的安保措施不可谓不严密,光在东京大学校园内三井家就安置了四名身怀绝技的保安,有的是日本空手道高手,可以隔空一拳打死一只牧羊犬,有的在美国海军陆战队受训20年,熟悉各种武器,有的看似是一个妙龄少女实则功夫十分了得且在中国自由搏击赛场就取得了四战一胜的好成绩,最厉害的是他们的队长——在校园里看似是位知识渊博的教授,其实他的确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还是无人飞行器专家,据说最近20年针对美国总统的100起刺杀行动有99起与他有关。
      除了这四名安保人员外,三井家还在东京布置了二组人员以绝对保障三井茗的人身安全,国土交通省也安排了一队特别警察全天候24小时保障三井茗的安全。
      就是在如此严密安保的情况下,三井茗竟然被人绑架了,事后,日本首相府和国土交通省作了深刻的反省,内阁官房长官和国土交通省大臣引咎辞职。此时经媒体报道之后,在日本社会引发广泛讨论,不少群众认为作为未来日本首相的候选人之一的三井茗的安保措施太过单薄,且保密措施也做得不到位。也有的群众认为如果未来万一三井茗不是日本首相,这样的安保费用谁来承担?还有的群众认为日本首相的未来人选如此重大的事情居然成了街头巷议的话题,可见在日本国家秘密妇孺皆知成何体统。
      事实真相是,三井茗是被早稻田大学的校花樱子及其男友绑架的。用樱子来引诱三井茗外出就绕开了所有的安保措施,安保措施显然是针对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像樱子这样的校花显然不在安保措施的密切关注范围,况且那几个安保人员都见过三井茗和樱子约会过几次,故当樱子开着她那辆中国产的“长城”皮卡到东大校园来接三井茗时,保安都视而不见并借故走开。
      显而易见,樱子家族在日本的没落已是不争的事实,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恢复往日的荣光是樱子家的梦想,这样的梦想在樱子遇到了三井茗之后有了成为现实的可能,但事情的发展让樱子家的掌门人逐渐认识到把家族的兴旺寄托于青年男女的花前月下上是多么不切实际。
      遇到人见人爱的三井茗已经有了男朋友的樱子也彻底沦陷了,三井茗对此的回答是:一时欢愉可以,长厢厮守免谈。这话说得明确无误,但樱子不听,她以为自己做得不好,只要她做得足够好,三井茗还是会倾心于她的,于是,她把自己的零花钱以及在东京风俗店挣来的钱连同男友打了三分工的钱给三井茗买名牌手表、名牌汽车,但这些东西三井茗都有,但他收下后变卖折现供自己挥霍。随着樱子自以为的爱情进程的深入,她只能靠借贷来供养爱情,和她一起还贷的还有她的男友——一家宠物医院院长的公子。院长公子也架不住如此铺张浪费的爱情,于是,准备向樱子摊牌,就在欲摊未摊之际,他们发现三井茗除了田中樱子外还有桥本明子还有其他十来个叫不上名字的女子,背负巨额债务的他们彻底崩溃了。
      对樱子他们来说,眼下最为紧要的不是什么爱情问题,而是如何向三井茗讨要已经付出的巨额金钱,但是,向东京大学法律系高材生的三井茗讨要债务却并非易事。
      反反复复讨要了几次,终究无果,两人陷入到了绝望境地。绑架三井铭讨要债务势在必行,两人把三井茗绑架到宠物医院之后,从NHK电视台和《读卖新闻》得知三井茗竟然是未来日本首相的候选人,两人一下子懵了,想赶快把三井茗放了,但已然来不及了,樱子男友有些性急的老爹给三井茗亲自做了绝育手术,手术相当成功,用老爹的话来说就是“除非三井茗老爹再努努力,否则三井家再也不可能出现一个法定继承人了。”
      尽管最后樱子和其男友及其老爹锒铛入狱,但包括NHK电视台和《读卖新闻》在内的所有媒体对三井茗做了绝育手术绝口不提。
      其实,那天当老爹戴上口罩神情严肃地要给三井茗注射麻药时,他害怕了,说要给朋友打个电话准备还钱,电话是打给杨绍光的,杨绍光当时正和桥本明子在浅草寺烧香拜佛,忘了带手机。老爹只当是三井茗死到临头还在诓骗自己,就加快了手术,本来要做一个小时的手术,他只能用二十分钟就做完了,而且做得比以往更加完美——技术上完全不可能逆转,三井家后继无人已是不争的事实。
      那天是东京明媚的五月天,天空湛蓝,偶有几朵流云,云脚很快,走着走着便幻化成无形,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天边不知何时又生出了几朵朝这边飘来。雨后初霁的空气中漫散着花香,有些淡淡甜丝丝香气的应当是槐花,东京街头有些淡紫微粉的槐花杨绍光倒是没有见过,江州城的槐花都是云白色,香气馥郁的是丁香花,杨绍光只见过江州城的紫丁香,可是东京的丁香却是白色的。淡橙的阳光直射下来,身着春装的行人便觉得有些热了,匆匆脱下外套,搭在手上,桥本明子就是这样在手上搭着一件淡青色的线衣走到正凝神于步履匆匆形形□□男女女的杨绍光面前。
      先用手在杨绍光的眼前晃一下,待他从惊讶中转过脸来,她便背起手,踮起脚,扬起头,明子的黑发在五月天里飘舞,阳光从密密匝匝的香樟树叶子间漏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她便如敦煌莫高窟里的飞天一般飘然若仙,妩媚的明子在五月天里焕若天人,杨绍光的心不觉一阵悸动。
      “想去哪里?”明子明知故问,她刚开口,杨绍光便闻到一股艾草青团的香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浅草寺吧。”
      “就你会说。”明子娇嗔道,“走吧。”
      浅草寺是东京有名的寺庙,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观音堂前有株十分粗大的银杏树,据说有千年历史,这棵树也成了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树下香火缭绕,有些长髯飘飘的老者坐在树下给人算命,据说准得要命,明子也想去算,但一想到如果算得很准且命又不好,那该如何是好,正踌躇不决之际,被杨绍光一把拉走。
      着一件中国南方红花羊蹄甲一样水粉色毛衣的桥本明子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观音菩萨口中念叨着什么,“她到底在念叨些什么呢?”杨绍光在心里嘀咕,不多时,她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地如释重负地长长嘘了一口气。“我有小孩儿了。”她低垂着眉有些羞赧地说。
      “什么?”杨绍光不相信似的大声问道,引得行人朝这边张望,他拉起明子的衣袖,“是谁的?”他低声问,心想和明子仅有的那次欢愉也不至于会有小孩吧。
      “你猜!”明子扬起脸,树影移动洒下来点点阳光落在她的脸上使她看起来如凝了一层玉。
      “肯定是三井君的。”杨绍光心灰意懒。
      明子定定地瞧他,茫茫然摇摇头,“我算过日子了,是你的。”她抬头看蔚蓝晴朗的五月天,眼里竟然涌出泪水来,她用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落在衣襟上。
      “明子。”他扳着她的肩头,“你告诉我,是不是三井茗不要你了,你才这样对我说?”然后他自言自语道,“三井茗这家伙总是这样目中无人,今天看我不拾掇拾掇他?”他从兜里掏手机却发现并没有带,他还想絮絮叨叨,却蓦地发现不知何时明子已经走了。
      惊慌中向浅草寺的大门奔去,杨绍光一边奔跑一边想,万一真是自己孩子那又如何是好,是去是留,何去何从?
      在浅草寺大门口等了一会,不见明子的身影,恍然间杨绍光想到浅草寺还有其他出口,心想明子是再也寻不着了,他有些沮丧地往回走,走到观音堂的那株银杏树下一直坐到黄昏渐上。
      自浅草寺一别之后,杨绍光再也没有见过桥本明子,向玉秀打听,玉秀也是支吾其词、语焉不详,问不出什么名堂,后来,他直接到御茶水女子大学去找明子,但御茶水女子大学并不接待男学生,哪怕他是东京大学的也不行。
      从黎明到黄昏,从黄昏到皓月初上,从皓月初上到星夜阑珊,无数个女生从杨绍光的眼前经过,有花枝招展的,有阿娜多姿的,有青春逼人,有成熟宜人的,甚至他还见过玉秀出来溜达过,但就是不见明子。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杨绍光终于明白,明子在他的生命中走散了,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自从在浅草寺和明子约会那日起,三井茗也不见了,东大校园里肯定没有,连保护三井茗的那些故作高深莫测其实群众早就知道其身份的安保人员都撤走了,推理社的日常工作由副干事长代理,偌大一个校园几乎再也找不到三井茗存在过的痕迹,好像他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杨绍光回到宿舍看到三井茗打给他的那个未接来电,他回拨,但竟然忙音。
      到了六月,杨绍光收到了一封寄自北海道洞爷湖的明信片,望着那隽永清秀的字体,他便知道是三井茗,三井茗还活着。
      信的大意是这样的:
      楊さん:
      久未与君见面,甚是挂念。
      我现在在北海道休养,但几成废人(个中缘由待与君见面时一叙),想想刚认识君时意气风发恍若昨日,人生如梦,是我任性妄为、不知世事险恶以至于此。
      这大概是我的宿命,即使是今日不遇到这样的事情,明日也会遇到,明日遇不到,后天也会遇到,这是注定的。
      生于这世上,生于三井家,于我而言,既是幸事,也是不幸事。人们总是说,看啦,看三井家那个神气的小子,竟然没有用世家的福荫,非得依靠自己的实力考进东大,这不是招摇过市,炫耀实力是什么?三井家尽出些败坏门风的东西,岂止是败坏门风,简直是让日本社会蒙羞,远的不说,就拿这小子的叔叔来说,风流游荡倒也罢了,只是纨绔子弟的一般恶性而已,非得把日本绑上对抗中国的战车,此情此景,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这小子相对于其叔叔在风流游荡劲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被定为未来日本的领导人,这不是祸害日本是什么?
      我的自由,我的爱情,我的婚姻以及我的前程自我一出生就被定下来了,我只是按照别人剧本来演自己的故事。
      我没办法真真切切地爱一个人,或是说风流放荡才是我的秉性,我以为我的一生就是那样了,直到那天在温泉宾馆看到你和明子在一起之后,一股不可遏制的嫉妒岩浆喷薄而出,刹那,我才明白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才是我的所爱。然而,有些晚了,我的恶习已是积重难返,我废了,我不怨什么人,是我自作自受。
      也许我此生寥落,也许我时日不多,作为我今生仅有的好友,奉上车票和旅资,希望和您泛舟洞爷湖的清还止。
      再拜。
      三井茗于2056年6月
      到达洞爷湖那天是个六月的某个周末,从东京到北海道的新干线座无虚席,新干线直到2055年才跑出350公里的时速,而同期中国高铁已经跑出600公里的时速。既然速度比不过中国,新干线只能在沿途的景观设计上想些办法,从日本本州到北海道的跨海隧道被设计成海洋馆,坐在新干线上可以透过列车的玻璃窗看到如海豚、大白鲨还有鳐鱼等。
      车厢里都是从东京到北海道度假的游客,基本上都是一对情人或是一家人,日本社会老龄化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小朋友在日本最为稀缺,车厢里若有小朋友哭闹不但不惹人生厌,倒显出几许生气。不过,杨绍光的这节车厢小朋友的确有些多了,有一对夫妻居然带了6个小孩,追逐打闹,吵吵嚷嚷,他只好戴上耳机听音乐,看窗外的风景。
      六月的阳光是介于橙黄和白赤之间的,角度也不像盛夏时那样的几乎是垂直的,在蔚蓝的天际徜徉着几朵如棉花样的云,云彩并不大,轻飘飘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泛起粼粼的金光,海湾里有船在扬帆,有海鸟在海湾上空盘旋,风吹动远处山坡上起伏的狗尾草,它带着芒的穗子的风中摇曳。
      忽然觉得大腿一凉,杨绍光低头一看,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正朝他用水枪喷水,不远处一个穿衬衣的男人朝他歉意地一鞠躬,望着湿漉漉的裤子,无可奈何地笑笑,拎起包朝后面的车厢走去。
      后面的车厢要宽松些,还有一些零星的空座,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札幌,多么无聊的旅程。杨绍光心想:这次到北海道去见三井茗,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呢,为什么信中他要说成了什么“废人”,倒是听说过他被校外的女生绑架过,他这样的风流浪荡的公子哥被人绑架也似乎没有什么稀奇的,绑架的目的无外乎为了钱,三井那么有钱,绑匪肯定是不会撕票的,说什么“废人”无非是理想颓废罢了……自己算得上是三井茗的朋友么?说实话,自己和三井茗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他怎么可能真心把自己当作朋友呢,无非是这家伙在日本没有好朋友,只得找个中国人来做好朋友,或许这是日本人的虚伪吧……”
      “这次北海道之行后还是不宜再和三井茗见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打定主意后,杨绍光忽而轻松了起来。这是他发现前几排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着一位倩影曼妙无双的年青女子,心中便有了些相去搭讪的想法,但自卑又往往来腐蚀他的想法,让他疲劳奔命于蠢蠢欲动和自卑之间,这样一想,想搭讪女郎的想法便又消减了几分,但这样的想法一旦生成,便执拗地立在那里,抹不去,绕不开,没法视而不是,又不能虚与委蛇,他竟成了它的奴隶。
      “还是从前面瞧瞧再说,有着美丽倩影的丑女在东京也很常见。”这样想着,他便走到两节车厢连接处,再向回走,眼睛不时瞟向那位倚窗的女郎。
      白色亚麻布的衬衣有着活泼的蕾丝花边,秀发垂下来,挡住了如玉的容颜,修长如春葱一样的手托着腮,一位凝神于远方风景的女郎。
      这样直勾勾地瞧着一个姑娘是不得体的,杨绍光便坐在女郎斜对面的位子上,把脸扭向窗外,看山川、河流、草木、往事如烟、前程茫茫一齐齐刷刷地向后奔去。待女郎回眸时,四目相对,他不禁惊呼一声,“明子,是你!”
      微微点头,明子似乎对浅草寺之行还心怀芥蒂,对他有些不咸不淡,说声“楊さん”便垂下眼眸。
      小腹有些鼓,明子的脸也微微胖了些,杨绍光以为这样刚刚好,以前的明子纤瘦得惹人心疼,不过要比高中语文课本里的“芦柴棒”要好些,“她果然是怀孕了。”他思忖道,“明子,要去北海道么?”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因为这趟车离开东京后只有一站,就是札幌,但明子却不以为意,“はい。”
      “你是要去见三井君吗?”
      明子笑笑,露出如瓠籽一样整齐好看凝着玉的光泽的牙齿,却不作声,把眼眸移向别处。
      若是换作以前,或许杨绍光会讪讪然地尴尬离去,但现在却不。从胖婶那里他学会了动物本能的情爱,从明子这儿他学会了爱情的最高境界——暧昧,暧昧的妙味难以言传,明子给了他。认识明子后,每一个夜里他都在星空下描摹这个女子一颦一笑、一挥手、一回眸,每一天他都渴望见到她,但每一次见到她他都会装作若无其事,但他的砰砰然的心跳和她离去后的痛彻心扉都出卖了他,浅草寺之行也是如此。在温泉宾馆□□愉是他爱过她的证据抑或是她爱过他的证据,他不知道,但不管怎样,一想到她,他便一阵心悸——一种被尘世烟火和缥缈爱情撩拨的心动。
      他靠近明子坐下,明子朝窗口移了移,他也跟着移了移,她蓦地转过脸来,她的流着夕光的红唇离他只有花开花败的距离,他拾起一枚花瓣,放在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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