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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周末时,玉秀竟然给杨绍光打电话,说方便不方便见面吃个饭,她的同学请客,东京港区的一家著名餐厅麻布かどわき,杨绍光听说过这家昂贵的餐厅,反正只要不是他请客,去去倒也无妨,于是便说好。
      四月,可以说是东京最美的季节。早樱的花将将落,残存的香气还潜行在昨日的风中,晚樱的花刚刚开,坐在樱花树下的长凳上,抬头仰望花海和云天,粉白的花离蔚蓝的天仿佛很近,一伸手就能触及。昨夜下过一场小雨,樱花瓣上还沾着雨滴,雨应当下得极温柔,因为地面上竟然没有多少摔碎的花瓣。
      若说东京还有什么能让杨绍光思乡的东西,也许只有油菜花一样了。东京港区麻布十番一带是东京的繁华地,这样的地方,竟然会在小巷的转角处或是小小的庭院里又或是有些人家的屋顶上植有开着黄色花朵的油菜花,这时的油菜花开得正盛,是那种向高处攀爬的盛,不是那种自高处转瞬即下的盛,这时的花香最为浓郁,油菜花的花香很是别样,不是清香,不是幽香,也不是暗香或是缥缈之香,而是那种昏黄的让人思睡的香气,掺杂着阳光的味道,这是一种怀旧的味道,思乡的味道。
      在麻布十番闲逛了一些时辰,杨绍光好不容易把自己从思乡的惆怅中解救出来,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他决定走到麻布かどわき。
      远远地,便看到两个女子站在餐厅门口,矮胖的身材犹如粗体魏碑一样的应当是玉秀,旁边那个身材高挑的应当就是她在电话中所说的同学,那女子如黑绸缎一样的头发在风中飘舞。她们应当是在等他。
      “こんにちは、こちらはどなたですか?”杨绍光问(刚学会的日语还是要秀一秀的)。
      “我同学,桥本明子。”玉秀说。
      桥本明子朝杨绍光笑笑,露出整齐又雪白的牙齿,这样好看的牙齿在日本女人中并不多见。
      杨绍光也冲她笑笑,露出两颗大而泛黄的门牙,大概是他笑得憨厚,引来桥本明子掩口吃吃地笑。杨绍光忽而觉得她很好看,眼睛算不得大,但细细长长,笑起来眼睛好像闭着一样,憨态可掬的美,她有些瘦,这在玉秀的衬托下尤其明显,从她装束打扮来看,应当是一个富家小姐。
      无论是多么高级的餐厅或是乡野饭店,日本菜无非就是那样,各式寿司、鳗鱼饭、天妇罗、三文鱼刺身、和牛料理、寿喜烧、味噌汤,就是那么几样,酒水也就是日本清酒或是关西烧酒。
      桥本明子点好了菜,杨绍光看了看菜谱,被价格骇了一跳,三文鱼刺身竟然要100000日元,这让他瞬间有些不安起来,“要是早知道这么贵,我就不来了。”他在心里嘟囔。
      大概是看出他的心事,桥本明子对他笑笑,“杨先生,不要紧的,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我舅舅。”
      终于放下心来,“我要瓶关西烧酒。”
      “已经点了。”桥本明子低声说。
      大致是午餐的原因,餐厅的人并不多,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
      “杨先生,你认识三井君吗?”桥本明子问。
      “三井茗吗?”
      桥本明子点点头,霎时,她的脸红了。
      杨绍光终于明白为什么桥本明子要请客吃饭了,“三井茗我是认识的,他是推理社团的干事长,我是社团的成员,我们聊得也并不多,算不得多熟。不知桥本小姐为何要问他?”
      “我……”桥本明子支支吾吾。
      “你这人好奇心太重了,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玉秀替朋友解围。
      “不,不……你不要责备杨先生了。”她对玉秀说,“三井茗是我男朋友。”
      杨绍光心想三井茗真是好运,家境又好,学习也好,而且女朋友们都这么漂亮懂事,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人羡慕,“三井君风流倜傥,家境又好,是三井家的唯一法定继承人,学习也好,是自己靠能力考进的东京大学,总之,这样的男生是有不少姑娘喜欢的。桥本小姐的眼光真好。”
      一朵羞赧的红云嫣然跃上桥本明子的脸颊,她举杯说:“杨先生,玉秀,我们喝酒。”
      关西烧酒有些烈,桥本明子和玉秀都咳嗽起来,杨绍光真想过去给桥本明子拍拍背,但他终于忍住了。
      “杨先生。”桥本明子用好看的眼睛瞧着杨绍光,“三井君和我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他的好朋友,而你却认为你和他并不太熟悉,他说你枪法十分高超,400米开外可以精准射杀一人,真是厉害,他还说你射杀的就是他叔叔,三井家的大害虫,他还说要请你吃饭……”
      “没有想到自己在三井茗心目是竟是这样的。”杨绍光心想,“也许是三井君夸大其词了,我并没有这么厉害。”
      “不要谦虚,三井君是很钦佩你的。”桥本明子和玉秀碰了碰杯子,“认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见三井君这样钦佩一个人,所以,必须要请您吃饭,加上你还是玉秀的同学。”
      “听你这么说,三井君一定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这样的一般是曲高和寡,半生孤独。”杨绍光借着酒劲说。
      喝了两大杯白酒后,桥本明子的脸如同是夕霞映照碎成一江的酡红,“杨先生,想拜托你件事情。”
      “什么事?”杨绍光问,心想一定是关于三井茗的事情。
      “杨先生,以后若是你知道三井君和其他女人的一些事情或是对我的评价等,麻烦你如实告诉我好吗?”
      “这个……”杨绍光迟疑起来,“要是三井君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他说的。”桥本明子信誓旦旦,“我是不会出场朋友的。”她的样子无比真诚。
      五月的一天,三井茗找到杨绍光,“杨先生,今晚我邀请你参加一个派对。”“什么派对?”杨绍光问道,“去了,你便知道了。”“你不说什么派对,我是不会去的。”杨绍光坚持。
      “好吧,我坦白。”三井茗无可奈何地说,“是推理社的社团活动,由社团经费支出。”
      “好吧。”杨绍光有些失落,因为他听说三井茗有时会举行一个名为“change parner”的活动,由4男生4女生参加,然后抽签,抽到相同号码的男女便要在一个房间共度一晚,竟然不是这样的活动。
      晚上,三井茗把杨绍光带到上野的一处温泉宾馆,这是一处环境优雅、装潢高档的宾馆,费用大概不菲。
      四名男生和四名女生陆续到齐,有一名女生竟然是桥本明子,不由得吃了一惊,桥本明子也认出了杨绍光并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三井茗带大家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菜早就点好,很快就上齐了。
      令杨绍光感动的是,菜肴里竟然还有徽菜的臭鳜鱼,苏菜的红烧狮子头,浙菜的龙井虾仁。“这是我的好朋友,来自中国的杨绍光。”三井茗向大家介绍杨绍光,“抱歉,杨先生,我不知道你老家在哪儿,但大致是在长江沿线,就点了这几个代表菜,希望你喜欢。”
      “谢谢三井君。”杨绍光一鞠躬,到日本这么些天,他并不习惯鞠躬,尤其是向日本人鞠躬,但今天对三井茗倒是有些真心实意地想鞠躬。
      其他的三个男生,看衣着打扮和行事风格大概是富家子弟,看在三井茗的面子上,对杨绍光还算客气。那三个女生个个清纯靓丽,肤色又白,在夜光下都美艳动人,但细细比较起来,还是桥本明子最宜人,那三个女生好倒是好,只是有一种让人难以捉摸也放心不下的飘摇之美。
      桥本明子大致是三井茗钦定的,所以,三个女生中总归一个是要和杨绍光共度一宵的,他也是头一遭做这样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大概三井茗也瞧出了杨绍光的窘迫和不自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杨先生,放松些,第一次参加吧,以后多来来也就习惯了。”杨绍光知道三井茗能把他带到这样的地方来,是从心里已经认同他了,便勉强地挤出一丝笑。
      温泉宾馆的中国菜做得并不地道,臭鳜鱼只有一个“臭”字勉强合格,不过,这个“臭”也并非臭鳜鱼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臭,而是一个结结实实、纯纯粹粹的臭,感觉是鳜鱼放久了腐烂的臭。所以,这个菜也只是杨绍光夹了两筷子,其他的人勉强碰一下便缩回了筷子。其他的菜如红烧狮子头和龙井虾仁,从刀工和火候上看厨师应当是相当努力的,可惜天分不够,对中国菜的理解是一知半解,菜做得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母亲死得早,杨绍光对她毫无印象,对父亲的印象也是如此,此时的异国他乡,窗外四月的雨飘过,他想起自己的凄凉身世生出许多的惆怅来。大致是桥本明子看出他的怅惘,端着盛满清酒的酒杯,走过来要敬他和三井茗。
      尽管杨绍光知道桥本明子的眼里都是三井茗,但还是生出一丝莫名的忧伤来。三人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饭后,大家兴致勃勃走进棋牌室。有四个人大概是旧相识了,便去打麻将了。三井茗对杨绍光说:“打乒乓球吗?”杨绍光点点头。桥本明子笑嘻嘻地说,“杨先生,你当心些,三井君可是东大的冠军哟。”
      其实,杨绍光的乒乓球水平也不差,初中时还入选过江州市少年队,最后因为没钱支付训练费用才作罢。
      “打比赛么?”三井茗问。
      “好啊。”杨绍光答道,心想怎么着也得打败这个日本人。
      东大的乒乓球冠军并非浪得虚名,三井铭持横拍,两面反胶,两边弧圈球,反应极快,弧线既平球速也快,这让打直拍、正手正胶、反手反胶的杨绍光应对起来十分吃力,三井茗拉过来的弧圈球速度极快,又很冲,他用正手反拉,球基本出界,反手也好不到哪儿去,反手用直拍横打,往往能拉出角度极刁钻、弧线又低的好球,但也只能打出一两个好球,并且很快三井茗就适应了,要拉死东大乒乓球冠军殊是不易。得一分竟然如此艰难,这让杨绍光不免有些气馁。
      技术不占优,打法不占优,输球是必然的,杨绍光也知道,但他就是不甘心,尤其是打到三比零、桥本明子鼓着掌欢呼雀跃的样子时,他的心难过极了,几乎要落泪。
      取得一场乒乓球的完胜,尽管三井茗并没有喜形于色,但杨绍光能感觉到他取得了居高临下的心理优势。也许三井茗感受到了杨绍光的不甘心想给他一次机会,又或许是想再次给予他心理上的重重一击,三井茗把他拉到了围棋桌前。
      “手谈一局,如何?”三井茗问。
      “好啊。”杨绍光不露声色,他知道复仇的机会来了,他就是因为围棋特长差点被京华大学特招。
      凝重的胜负欲写在两人的脸上,桥本明子拉起杨绍光的胳膊,“楊さん,别下了,三井君的围棋也是东大的冠军。”他拂去她的手,“明子,没事的,切磋一下而已,也不见得会输的。”
      轻蔑的笑浮现在三井茗的脸上,杨绍光瞧见了,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打败这个日本人,这个世家子弟实在是太轻狂了。
      三井茗要让先,杨绍光不肯,坚持要猜先,三井茗笑笑便不再说什么,杨绍光心想这家伙肯定是在心里嘀咕怎么着都是赢让不让先没什么打紧的。
      三井茗执黑,这家伙想都没想第一手棋竟然下在天元,这手棋让杨绍光有些愤怒,这明显是高手对低手的傲慢态度,于是,不假思索直接靠在天元上,三井茗扳头,杨绍光脱先下在星位,三井茗一惊,有点被戏耍后的愠怒。
      开局还算平稳,双方对角部定势都有研究,局势还是五五开。三井茗在杨绍光的无忧角上靠了一手,试应手,三井茗没有想到杨绍光居然没有应,而是在中腹大跳了一手——中间的巨空隐隐成形,三井茗先手变后手,恼怒不已。这时,桥本明子拿来两杯咖啡递给三井茗一杯,他一把推开,咖啡溅出来洒在她白色亚麻布裙子上犹如开出一朵褐色的花,桥本明子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眼里噙着泪。三井茗头也不抬,依旧把身子伏在棋盘上,杨绍光摸出一块纸巾替桥本明子擦拭起来,擦着擦着,一颗泪落在杨绍光的手心,他刚站起身,桥本明子捂着脸走了出去。
      “不要理她,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京都的女人。”三井茗依然没有抬头,他似乎想出了好棋,颜色也和润了许多,“你的棋好战,计算也准确,今天就算是输给你也不冤枉。”他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在东大竟然会有人的围棋让我如此尴尬,由此想到,日本不过是弹丸之地,日本人就是坎井之蛙,没有见过世面。”
      三井茗的话让杨绍光没法接,只得缄口不言,其实,手心里桥本明子的那滴泪让他感觉到了疼痛。
      棋行到这儿,局势基本明朗,杨绍光中腹就要围成大空,形势上明显占优。三井茗神色严峻,他毅然决然地打入中腹,“这家伙对自己的治孤太有信心了,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杨绍光心想。
      以昂然的战斗姿态准备全歼三井茗打入中腹的来犯之敌,气势不可谓不凛然,手段不可谓不雷霆,三井茗全力以赴,绞尽脑汁也只弄出一个打劫活,局势一目了然,胜负已定。
      三井茗又走几步,黯然投子认负。
      “输给楊さん您也并没有什么可耻的,您的棋在我之上,我若是赢了您,才是侥幸呢。”三井茗自嘲地笑笑,“好在乒乓球赢了您,大家战平,平分秋色。”
      “这本就是游戏,胜负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杨绍光答道。
      “以后您便是东大的围棋冠军了。”三井茗有些苦涩地说。
      快到二十四时,东京的上空飘起了小雨,雨下得极细又极快,如江南的春雨,雨水打在并不阔大的榉树叶子上竟也发出“沙沙”的声响。
      杨绍光在等人,等待四个女郎中的一个,这是“change partner”游戏的必经程序,他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他忽而觉得有些对不住林潇潇,但转念一想,这不过只是一场游戏,他既不想和某个日本女郎情到深处、难以割舍,也不想和她们长厢厮守、乐不思蜀,不过是萍水相逢、逢场作戏。
      “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杨绍光的思绪,恍然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后,敲门声又响起。
      心“砰砰”跳个不停,口干舌燥,杨绍光喝了几口水,甚至还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林潇潇送给他的天蓝色的领带。
      “怎么是你?”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桥本明子,她的眼有些浮肿,她见是杨绍光,不禁退后了两步,“杨先生,我以为是三井君,对不起……”她欲言又止。
      不知是出于怜惜还是爱慕,杨绍光竟然一把捉住桥本明子柔若无骨的手,“明子,不如进来说吧。”桥本明子抽了抽,没有抽动,也就随着他进了屋。
      从阳台上吹来东京四月带雨的夜风,温润而清新的空气飘了进来,当杨绍光端起一杯茶放在桥本明子面前,发现她竟然在默默流泪,他慌忙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来,并顺势拉起他的手让他坐在边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吃了一惊,本想推开她,但想到此刻的她或许需要安慰,他和她本无嫌猜,装什么一本正经?
      明子如雨后的梨花一样楚楚动人,杨绍光的心感到一阵疼痛,心想得到这样的女子三井茗都不满意,真是不知好歹,自己倒是有心,只不过明子的心给了三井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是三井君刻意把我推给你的,他终于还是厌倦了我。”
      “厌倦了你?你和他在一起很久了么?”
      “也没有很久,满打满算,一年还不到。”她喝了一口茶,“春夏秋冬还不到,你说可笑不可笑?”她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盒茶叶,“这是玉露茶,送你的。”
      “不用了吧。”杨绍光推辞道,但明子还是执拗地把茶叶递到他手里。
      “谢谢。改日请你吃饭吧。”
      “嗯。”明子应允,“要不要带上玉秀?”
      尽管杨绍光对玉秀并没有多少好感,但同在异乡、天涯孤旅的愁让他忘记了玉秀了种种不好,“若她愿意,叫上她吧。”
      “这样倒也好,我还以为你不会叫上她呢。”
      “怎么会呢?”杨绍光并不想继续聊这样的话题,“你这样出色的女子,老实说,我都动心了,为什么三井茗不会呢?”此刻的他心如止水。
      “你真的动心了?”她扬扬如初生柔嫩的柳叶一样好看的眉,“可不许恭维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杨绍光认真地说,“三井茗为何不动心呢?”
      “也许是三井君太优秀了吧,你也看到,他在东京大学的乒乓球是第一名,围棋也是第一名,那盘棋你输了吧?”明子瞟了一眼杨绍光,见他点头,“我想你的围棋也是要输的,除此之外,他的短跑、长跑还有游泳很多项目都是东大的冠军,而且,他还写诗和小说,他的诗和小说都被《读卖新闻》评为年度最佳,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男人还那么帅,家势又好,是日本有名的世族大家,这简直是一个绝世完美的男人,只不过,他是一个内心极其狂傲和孤独的人,一个对女人薄情寡义的男人。我所知道的,他没有朋友,你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的确很优秀,曲高和寡。不过……”杨绍光在踌躇要不要告诉她那盘棋的结果,“那盘棋是我赢了。”
      “啊?你赢了!?这个狂傲的家伙是需要被人教训了。”明子兴奋道,“难怪他要把我送给你。”
      “送给我?把你?”
      “是的。说来三井茗也挺可怜,他不能爱喜欢想爱的女子,因为他的婚姻早就被定了下来,他要娶日本现任首相的女儿,听说那个姑娘携带鸠山家族的血友病基因,三井茗是作为未来日本首相来培养的,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爱情,他只能选择玩世不恭、游戏人生。”
      “你们桥本家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
      “那得看和谁比了,若是和鸠山家族比,我们桥本家自然是逊色得多。也许三井茗的选择是对的,也许这也并非他的选择,他也只能选择随波逐流、醉生梦死。”
      又是一个中国版的门当户对的故事,“世界都是这个样子的。”杨绍光不禁在心里喟叹。“那你打算怎么办?”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桥本明子凄然一笑,“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这也没什么,即使是他愿意娶我,我也未必能嫁给他,我还没有出生,我的夫君便已经被我的父母选好了,是北海道知事的有些憨痴的公子。也许有些憨痴也并非多么不堪,只要待我好便好。”她竟然滴下泪来。
      “门当户对是世上亘古不变的婚姻法则,中国也是一样,像我这样无父无母的孤独倒也清静,不用担心这些婚姻法则。”
      “无父无母?”她睁大了眼睛,“你好可怜哦!”明子用悲悯的眼神瞧着他,这让他感到温暖,一种被爱包裹着的温暖。他忽而有些冲动地抱住明子,明子吃了一惊,慌忙抵挡,但他抱得更紧了,她见难以挣脱,便不再挣扎,他闻到了茉莉花香和少女特有的体香,他的嘴唇摸索着寻找她的耳垂,然后寻找她的嘴唇,半路上却遇到了她清冷的泪,他不觉一怔,松开了她。
      神色黯然,走向阳台,杨绍光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日本产的“七星”香烟,点上,在烟雾缭绕中长长舒出一口气,“明子,对不起,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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