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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淫祀 ...

  •   鄢鹏效率很高,当晚就答复了,而那个时候丁焕辰还在厨房折腾那只扑棱的活鸡。
      最后是周景珩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把大公鸡制伏了。
      “鸡血,”丁焕辰一边猛点手机一边吩咐,“给我留点,别全放了。”
      “哦,要干活吗?”周景珩立马会意。
      “是的,要破墓,”丁焕辰说完又补了一句:“烦死了。”
      “也不是什么复杂活。”周景珩淡淡的。
      丁焕辰苦笑:“主要是事主难搞。”
      周景珩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一边掏刀一边问:“这鸡做辣子鸡应该不错。”
      丁焕辰向来来者不拒:“行啊,你要做?”
      周景珩手起刀落,公鸡发出一声惨叫,他说:“但我今天没什么兴致。”
      丁焕辰一下哽住,只好递过一个碗:“快,接住。”
      鄢鹏一家同意破墓,让丁焕辰选时间。丁焕辰想速战速决,所以决定问一下灵境娘娘,如果她同意,明天一早就动手。
      于是点起香,取出那个已经被磨得有点旧了的五毛钱的硬币,凭空扔起。硬币落下,被丁焕辰按在手背,他翻起手掌一看,数字朝上,说明此事可行。
      “你问卜的方法挺特别的,”周景珩努努嘴,“扔硬币?”
      丁焕辰将硬币小心翼翼地收好,而后一笑:“灵境娘娘不看过程,只重结果,所以心诚则灵。”
      周景珩抿了抿嘴:“我以为南面都是扔筊杯。”
      “也有那样的,”丁焕辰道,“但我不习惯。你要是想看,我也可以给你演示。”
      “哦……”周景珩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不用了。”
      这人总是很会惹人无语。
      准备妥当,丁焕辰难得起了个早。不过周景珩更早,他坐在客厅里,抬着一杯热牛奶:“现在就去?”
      丁焕辰点点头,一边穿鞋一边道:“嗯,算好了时间。晚上不用给我留饭。”
      周景珩放下杯子站起来:“不留,我和你一起去。”
      丁焕辰立马警觉:“你去干嘛?”
      见他炸毛,周景珩只好解释:“昨晚打了一卦,怕有变数。”
      丁焕辰半信半疑地看着周景珩,他站起来蹬蹬脚:“真的假的?”
      “我不插手就是了,”周景珩看出丁焕辰的顾虑,“你就当多个不花钱的助手,哪怕真出问题也有个帮衬。”
      “这话是你说的,”丁焕辰拎起背包,“别反悔。”

      鄢鹏提前到了,他顶着青黑的眼圈,一看就是没睡好。见到丁焕辰上来,他迫切道:“要做什么准备?工人已经到了。”
      丁焕辰瞟了一眼鄢鹏背后三个拿着铲子的大汉,取下了背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布、香烛、果品和装满了鸡血的矿泉水瓶。
      火光一亮,一对烛燃了起来,丁焕辰摇灭手中的香,将它们插在墓前的泥土中。他让鄢鹏拿着红布,然后取出果品祭上。接着,他将矿泉水瓶中的鸡血倒出一些,往每个人的额头上按了个红手印。
      “以防万一的。”丁焕辰这么解释。
      开墓需要先动碑,看准了时辰,三个工人便开始动手。不一会儿墓碑就被移开,平放在一边,紧接着是镇墓兽。动土需要从前面开始,再逐次向后,三人挖了一会儿,铲子便触到了棺盖。再往下挖一些,整个棺材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棺材还非常新,是迁坟时换的,工人们把钉死的馆板撬开,瞬间便扬起一阵尘土。
      丁焕辰上前一步,正要伸头查看,却忽然听到开馆的工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没有什么鬼怪作祟,丁焕辰这双阴瞳看得清晰,工人们显然不是惊了魂。他上前探头,瞬间知道了他们大叫的原因。
      丁焕辰咽了咽口水,呼唤鄢鹏和周景珩上前。
      “蜈蚣!”鄢鹏倒退了两步,脸色霎时变白,“哪来这么多蜈蚣!”
      先人的遗骨上挂满了蜈蚣,个个鲜亮、均是活物,现在正在里面缓缓蠕动。周景珩也蹙起了眉:“不对劲。”
      丁焕辰反而松了口气,他转头示意周景珩看镇墓兽,这下周景珩也明白过来:“淫祀。”
      “是、是什么?”鄢鹏汗如雨下。
      丁焕辰和周景珩对视一眼,紧接着叹了口气:“先把这里面清了吧。”
      好不容易,众人才把遗骨上的蜈蚣一一驱除。丁焕辰让鄢鹏用红布垫着遗骨,自己带着人清了一遍棺材,又依序把尸骨放归原位、盖上棺盖,并在盖的内侧贴了符纸。
      看到工人们重新填土,丁焕辰才把鄢鹏叫到一边,给他递了一根烟:“你这墓碑和石兽不能要了,得重新做。我有认识的师傅,需要的话可以推给你。”
      鄢鹏颤颤巍巍地将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勉强开口:“我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老实回答我,”丁焕辰盯着对方,“你是不是拜过野庙或者不知名的神像?”
      鄢鹏摇了摇头:“没有。”
      “家里人呢,”丁焕辰又问,“或者说有别的信仰?”
      “没有。”鄢鹏还是回答。
      丁焕辰看了一眼拆下的石兽:“你们这个师傅哪找的,有没有联系方式?”
      “有、有的,”鄢鹏叼起烟,慌忙将手机通讯录打开,滑到一个备注为“陆先生”的名字上,“是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介绍的,说他很会看事。”
      丁焕辰认真回想了一下,褚城并没有过什么厉害的“陆先生”,心里先就打了个突。但他按下疑惑:“你在先人的坟前许过愿了?我是说迁坟以后。”
      鄢鹏脸色更难看了:“有是有过……不过是求家宅平安的一些琐事。”
      “不对吧,”丁焕辰笑了,“你没有说实话。”
      “哪里不对?就是这样。”鄢鹏有点到为止的意思。
      “如果你真这么认为也可以,”丁焕辰道,“我的符纸只镇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你拜的那位神祇——或许也不能叫做神,我可不知道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
      经丁焕辰这么一吓,鄢鹏刚起来的底气又蔫了下去。这时,周景珩及时补刀:“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我、我……”鄢鹏“我”了半天,最终选择了妥协,“我可以说,但要等这里处理完后。”
      “没问题,”丁焕辰指指石像,“那玩意儿得敲碎。”

      完事后,鄢鹏打发了工人,将二人请到家中。不是大院,而是在另一个小区的一间大平层。一进门,丁焕辰就发现了鞋柜上的高跟鞋。很显然,这间屋子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女主人。
      “说吧。”丁焕辰坐下,准备听鄢鹏的说辞。
      “可能你们不知道,我和我夫人,”鄢鹏清了清嗓子,“我是入赘我夫人家的。”
      丁焕辰环顾四周:“这屋子你和别的女人在住?”
      鄢鹏顿时双手捂脸,似乎有些羞愧:“我夫人家背景深厚,很大程度上我是靠她们家才有今天的地位。你没有见过我夫人,她虽然温和,但实在长得不怎么样,人也有点不解风情。”
      哈,又是这种烂大街的故事,升官发财就想踢了原配。丁焕辰冷笑一声:“所以你心理不平衡,总觉得她高你一等,于是在外面找了女人,我说得没错吧?”
      鄢鹏点点头:“她年轻漂亮,也懂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离婚,但我太太那时候要生了,看她那样高兴,我真的不忍心提。”
      每个出轨的男人都认为自己找到了解语花,也为自己的出轨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鄢鹏也是如此。
      “所以你许了愿,”丁焕辰道,“你希望顺利离婚,迎娶这位——”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又在屋里逡巡了一圈,觉得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主人,于是停住了话头。
      鄢鹏抬起头来,眼眶已经有点红了:“我只是希望能离婚,并没有许愿要报复我的太太,更不想牵连这个孩子!”
      “你的孩子成了怪胎,”丁焕辰笑了,“这不是有了离婚的理由吗?它应愿了,只是用了你不想要的方式罢了。”
      “这到底算什么,”鄢鹏几乎要崩溃,“我不过是许了个愿而已!”
      “‘不过是许了个愿’,”丁焕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道,“要知道,人是不能乱许愿的。”
      “那是先人的坟墓!”鄢鹏情绪激动。
      “镇墓兽,”丁焕辰提示,“你不也觉得它像虫子吗?”
      鄢鹏一愣,接着回过劲来:“虫子、蜈蚣……那个镇墓兽是蜈蚣?”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山精野怪在抢香火,总之有人在供奉他,”丁焕辰看着鄢鹏,“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增加信徒。”
      “那个陆师傅,”本来一直当背景板的周景珩发话了,“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鄢鹏摇摇头:“不知道,没问。但我可以给你们电话号码。”
      说完,他滑开手机,给丁焕辰甩了一串数字过去。
      丁焕辰试着拨打了一下,结果显示是空号。
      “也是,打得通就怪了,”丁焕辰挂掉,“给我一个介绍人的电话吧。”
      鄢鹏立刻照做。做完之后,他期期艾艾看着两人:“孩子,现在怎么办?”
      “别想孩子了,”结果是周景珩答的话,字句近乎冷酷,“我们把蜈蚣赶走,那孩子活不了。”
      闻言,鄢鹏脸色铁青,如海绵一般瘫坐在沙发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淫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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