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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天下初乱 ...

  •   “若是有关北定王之事,卑职便是同她一道死,也万不敢瞎说。”赵寻又重新低下了头。

      “那便问我父皇之事。我父皇昏迷多年,和宫里那位国师是否有关?”

      赵寻沉默了一会,答道,“是。”

      “我父皇可还能醒来?”

      “卑职不知,但、但王爷也在寻让陛下醒来之法。”

      楚临细细想,这是告诉自己皇帝不会死在北定王手里。

      “北定王为何要父皇醒来?”

      “殿下,事关北定王之事,恕卑职不能答。”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否也在调查江尘之事?”

      “四年之前调查过,江尘死后便断了。”赵寻半真半假地掺着说,确实江尘死后便未再调查,此时在查的是羽无尘,并且在东极山的暗探已传回消息,羽无尘的出现和江尘的消失发生在同一时刻。

      楚临本就不在意许意的生死,于他而言北定王多一个还是少一个属下无甚干系,但他认得那姑娘,是过去江尘的朋友,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成如今这样。

      楚临拿出琉璃瓶扔给了赵寻,“她的命我不在意,你既在意我便给你。但有一事,需你替我走一趟。”

      “殿下请说,说完我才知是否能办。”

      “帮我给易重归送一封信。”

      “信可与北定王有关?”

      “有无关,我说你就信?”

      “殿下千金之口,想必不会骗我。”

      “无关。”

      “好。”赵寻应承下来。

      离开欲仙楼时,赵寻心想,若不是立场不同,太子也当是一位名君,但自己身受北定王抚养之恩,注定要站在对立面。

      他回到柳庄客栈,许意仍在昏迷中呓语,断断续续地喊着阿兄,过一会又喊着江尘师兄,赵寻把琉璃瓶口打开,那缕生魂顺着回到了许意体内,她睁开了眼,扶着头。

      “你还好吗?”赵寻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是你…救了我?”

      “顺手而已,我们同为王爷办事,你若出事,我也不好交代。”

      许意心想,自己只是一名杀手而已,虽然这几年拼了命爬到了一个小副手的位置,也不至于要跟北定王交代。

      “上回我执意要去欲仙楼,是我的失误,多谢赵统领。”

      “不必,管好你这条命,别浪费我这几年栽培你。”

      “是。”

      赵寻留下一瓶丹药,起身出了门,他在门口守了一会,然后吩咐了下属分两批人回乾安城,一批跟着自己,一批等许意休整完随后再回。

      回皇城需三日,楚临在及仙镇耽搁了半日,将秦野召来,截住了回来收拾行囊的小桃,用了一颗迷魂丹,问了许多事。

      小桃所知晓的一切也是从一年前开始。一年前羽轻闲不知从哪儿接回了一个无魂心的少年作为继子,对外宣称过继了远方亲族之人,从族中选中了小桃小荷作为贴身侍女,照料了小半年身体才有些好转,随后便将掌事之位传于他,其他都是些不甚重要的信息,小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比如别看掌事平时吊儿郎当的,仅半年时间便将羽族管制得服帖,掌事平时爱喝梨汤,吃梨膏,奇怪的很,怎么和万剑门宗主那么投缘。

      以至于小桃在屋子里趴着醒来之时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睡了一觉,嗓子却干疼的很。

      此事过后,乾安城中局势愈发紧张起来,出入皇宫之时检查得极严,赵寻赶了三日的路,守城侍卫见是他,赶忙放行。

      他一路谨慎地绕行,避开巡逻的皇城卫兵,到了灵丹阁,他飞身上屋檐,见易重归正在屋内画画,描的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只剩一双眼睛空着没画,他提笔良久,最终放下。

      赵寻从袖中掏出那封信,将它掷出在书桌旁,后快速撤出。

      “谁?!”易重归警惕地四顾,四周悄然无声,他拿起那封信,封面无字,拆开后,展开信纸,也是一张白纸,易重归将烛火靠近信纸,无任何异样,信纸也无任何味道,是一张实实在在的白纸。

      易重归顺手就用烛火烧了它。

      赵寻送完信后顺着城墙往外走,忽然一堆御医忙忙慌慌地朝皇帝寝殿走去,易重归座下一位弟子也向灵丹阁跑去,赵寻心觉有些不对,截住了那小道士。

      “寝殿发生何事?”

      小道士认出那是北定王的人,小声答道,“陛下昏迷中忽然吐了血,气息不稳,怕是不行了,我这快些去把师傅请来。”

      赵寻听后急忙出了皇宫,直奔北定王府而去。北定王此刻正在一间暗室当中,暗室在他卧房内,赵寻在一张八卦图上点了四卦,暗室木门开了一个缝,他侧身钻了进去。

      暗室里有一张床,一张洗漱台,一扇衣柜,台上放满了女子的首饰,柜中摆满了女子的衣物,全都是崭新未用。

      四周铺满了羽轻闲的画像,北定王摩挲着一幅有些入神。赵谦此生未娶正妻,养有出身卑寒的妾室几房,一儿数女均养在郊外,皇帝本就忌惮于他,此生未有联姻,皇帝倒是乐见其成。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有些异常,恐支撑不过今晚。”

      北定王眼神收起,将画放下,“随我进宫。”

      宫中人头攒动,王公大臣宫里都有几个眼线,此刻都听见风声陆续进宫守着,太傅王仲昌颤悠悠地踱步,催人一遍遍问着太子什么时候到。

      太子还没到,北定王已经领着赵寻,还跟着一队府兵浩浩汤汤地来了,刚一站定便将寝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做什么?!”王仲昌冲着喊道,周边一堆大臣也交头接耳起来。

      “诸位倒是来的比我还快,看来还是不放心我这个监国的王爷。长夜漫漫,怕出乱子,各位还是好生待着,别来回递些没用的消息。”

      易重归此刻从寝殿出来,大声喊着,“陛下终于醒了!请北定王进殿一叙!”

      赵谦犹疑地看了易重归一眼,抬步进了殿,王仲昌在后面跟着,被侍卫拦了下来。

      “陛下多年未醒,怎的今晚突然醒了,我也要进去看看!”王仲昌点着赵谦的背影说道。

      “太傅这是不相信本座?”易重归斜眼,几个太子从殿中撤出,王仲昌抓住一个平时相熟的,“陛下真醒了?”

      “醒了…醒了。”太医答道,王仲昌松开他的衣袖,“你给我取些当归,快些。”

      “啊…啊!”太医匆忙忙离开了寝殿,出时被北定王的府兵拦住,“我还需给陛下配些药。”

      赵寻远远瞟了一眼,抬手示意放行。那太医疾行回了太医院,包了五包当归,放在五只信鸽上,沿途飞往返回皇城路上的五个驿站。

      李聪收到第一只信鸽时,离皇城还有两个时辰的车程,楚临当即舍了马车,带了李聪和秦野二人御剑而归,半个时辰后抵达皇城,正赶上易重归神色沉重地走出寝殿门。

      “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楚临屏住一口气闯进了寝殿之中,看到父皇和平常一样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他慢慢地凑近,唤了几声父皇,也和往常一样没有回应。他握住皇帝的手,那手还死死握着什么一般,冰凉如枯槁,脉息已全无。

      皇帝赵之行经营半生,杀兄弟灭叔族夺位,不敢与后宫亲近,就这样亲缘淡薄地终此一生。

      “太子节哀。”赵谦从身后出现,脸上不喜不悲。

      楚临擦拭了脸上的泪,将赵之行的手轻放在床沿,转过身站起,“皇叔,父皇临走前可有交代什么话?”

      “交代了许多,忏悔他这一生过于残暴不仁,没当成一位明君。”北定王说道。

      楚临攥着手指,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是吗?还有呢?”

      “还忏悔对太子管教不多,养成如今这般不堪大用的样子。”

      楚临冷哼一声,“兄弟临终不叙叙旧情,倒是让皇叔操了这份闲心。”

      赵谦长叹,“罢了,还是早些准备丧仪吧。宣礼部主事进来。”

      礼部陆明礼恭恭敬敬地进来,楚临和赵谦一左一右得站着,他进门之时瞥见,便盘算着一会应该怎么跪,到了跟前心觉皇帝已逝,左右摇摆反而没了活路,噗通一声跪在了赵谦跟前,“王爷请吩咐。”

      李聪心里的小本本记下了他的名字。

      “陛下驾崩,要处理的事甚多,依着规矩,你来准备吧。”陆明礼应了一声,不敢抬头看太子,匆忙退下。

      帝王家容不得温情,楚临的丧父之痛不过感受了片刻,便抽离了出来。他的母后穿戴着丧服坐在大殿之中,见楚临进来,眼都未抬一下,楚临端正地跪下,“见过母后。”

      “你回来的太晚了。”皇后刘氏平静地说着。

      “儿臣有事耽搁了半日。”

      “什么事能比皇位还重要!”刘氏拍了拍桌子,茶盏的水满溢而出,一滴滴流向地面,“万剑门之事和那赵谦脱不了干系,他已经动了手,你怎么还能沉住气不马上回来!”

      “儿臣知错,我以为…以为…”

      “以为?以为什么?他都敢杀你了,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耽误的这半个时辰,谁知道在那寝殿之中发生了何事?!无人提遗诏之事,必是那北定王改了遗诏,等着你父皇一下葬,便宣告这天下是他的!”

      楚临缓缓站起,在一旁坐下,“母后,遗诏,我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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