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偷不走我们》》君度雪莉酒

11、喜欢你不自知

　　大学报到的那天，阳光热得发烫，校园里像煮沸的饺子锅，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挂着录取通知书的身影。苏婉宁拖着粉色行李箱，举着手机拍个不停：“芊洛快看！那个社团摊位的猫猫气球好可爱！”
　　芊洛背着黑色双肩包，站在社团招新长廊的路口，目光扫过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帐篷。她原本是来随便逛逛的，可当“拳击社”的红色横幅撞进眼帘时，脚步突然顿住了。
　　“同学！拳击社招新啦！免费体验课，还能领定制拳套！”扎着高马尾的学姐举着传单冲过来，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芊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她记得开学前发过誓，要在大学里彻底忘了秦嘉许——那个总爱板着脸、说话带刺，却又在她最狼狈时伸手拉她一把的家伙。可不知怎么，路过拳击社帐篷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
　　“要试试吗？”学姐把传单塞进她手里，“我们社长超厉害的，去年市大学生联赛拿过奖！”
　　帐篷里传来一声轻笑。芊洛抬头，正对上一双清冽的眼睛。秦嘉许靠在拳击台的围绳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手里转着个拳击手套，见她看过来，嘴角勾了勾：“怎么？南同学也对拳击感兴趣？”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芊洛耳尖发烫，把传单塞回学姐手里。可学姐却眼睛一亮：“哎呀！秦社长，这位同学可能想报名！”
　　秦嘉许走过来，伸手揉了揉芊洛的头发——这个动作太自然了，像高中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芊洛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拳击社不招新生。”他声音淡淡的，却让周围几个探头探脑的男生瞬间蔫了下去。
　　“啊？为什么呀？”学姐急得直跺脚。
　　“训练强度大，怕你们吃不了苦。”秦嘉许瞥了眼芊洛，“不过……”他从口袋里摸出张报名表，随手拍在拳击台上，“她可以来。”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在芊洛身上。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烧得能煎鸡蛋，手指紧紧攥着背包带，指节都泛白了。
　　“我……”
　　“不想来就算了。”秦嘉许转身要走，袖口带起一阵风，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
　　“我来！”芊洛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只是看着他即将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喉咙发紧，像是有团火在烧。
　　开学第一周的拳击课，芊洛才知道秦嘉许说的“不招新生”是骗人的。他站在拳击台中央，戴着护具，一遍又一遍地示范直拳动作：“出拳时转胯，重心下沉，手臂像弹簧一样弹出去！”
　　“南芊洛！”他突然点名，“你来试试。”
　　芊洛硬着头皮走上拳击台，握紧拳套的手心全是汗。她想起高中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后，纠正她做题的姿势；想起高考前那个晚上，他揉着她发顶说“别怕”；想起离家出走那天，他抱住她说“有话好好说”……
　　“发什么呆？”秦嘉许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弯腰调整她的护腕，“出拳。”
　　芊洛深吸一口气，按照他的指示挥出右拳。“啪！”拳套撞在护具上，发出闷响。
　　“重心太靠后了。”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感受我的力道，跟着我的节奏。”
　　他的体温透过护具渗过来，带着淡淡的松木香。芊洛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甚至能看清他喉结滚动的弧度。
　　“再来一次。”
　　这一次，她的拳头擦着他的护具边缘掠过。秦嘉许笑了，眼底有细碎的光：“进步了。”
　　周围的新生们开始窃窃私语。芊洛听见有人小声说：“秦社长怎么对那个南同学这么耐心？”“她是不是他女朋友啊？”
　　“闭嘴训练！”秦嘉许突然吼了一嗓子，吓得所有人都噤了声。他转头看向芊洛，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继续。”
　　可芊洛注意到，他示范动作时，总会不自觉地朝她的方向偏头；她出错时，他的眉头皱得比平时更紧；休息时，他会在她水杯里悄悄续上温水——这些小细节像细沙，一点一点填满她心里那个空了很久的洞。
　　直到那天下午，她在图书馆门口撞见了让他心跳漏拍的一幕。
　　秦嘉许被三个女生围在中间。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举着奶茶：“嘉许学长，我请你喝奶茶好不好？”
　　“学长，我新学的曲奇，你尝尝？”另一个女生捧着饼干盒，眼睛亮晶晶的。
　　秦嘉许皱着眉，后退半步：“抱歉，我赶时间。”
　　“学长～”双马尾女生拽住他的袖子，“我们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芊洛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上周在食堂，有个女生端着餐盘坐到他身边；想起昨天在教学楼走廊，有个女生抱着书假装偶遇。原来他说的“被苍蝇缠上”，是真的。
　　她正想转身离开，却听见秦嘉许突然开口：“南芊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她。
　　“帮我个忙。”秦嘉许走过来，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卫衣口袋里，“陪我去器材室拿拳套。”
　　他的手掌很大，包裹着她的手，暖得像个小火炉。芊洛能感觉到周围女生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可她却舍不得抽回手。
　　“学长……”双马尾女生还想说什么，被秦嘉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器材室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秦嘉许松开她的手，从货架上拿下拳套，却没急着走。
　　“刚才……”他低头擦了擦拳套上的灰，“她们烦不烦？”
　　芊洛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还好。”
　　“还好？”秦嘉许挑眉，“你耳朵都红了。”
　　她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秦嘉许却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像高中时她解不出题，他蹲在她课桌旁哄她时那样。
　　“南芊洛。”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你是不是……”
　　“叮——”
　　他的手机响了。秦嘉许皱着眉接起电话：“喂？妈……什么？外婆住院了？我马上回去。”
　　他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走到门口时又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明天……来我家吃饭？”
　　芊洛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见了。
　　那天晚上，宁薇端着绿豆汤敲开了芊洛的宿舍门。她坐在床沿，看着芊洛床头摆着的拳击手套，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小洛洛，今天在图书馆，我可都看见了。”她晃了晃手机，“秦嘉许给你发消息了？”
　　芊洛的脸“唰”地红了：“阿姨！”
　　“别害羞嘛。”宁薇拍拍她的手，“我就说嘛，这小子从小就嘴硬。上次你离家出走，他半夜给我打电话，问我‘她吃饭了吗’‘她睡了吗’，跟个老妈子似的。”
　　“真……真的？”芊洛的心跳得飞快。
　　“当然是真的。”宁薇凑近她，压低声音，“他上个月还问我，‘阿姨，南叔叔最近是不是总念叨我？’你说，他是不是……”
　　“阿姨！”芊洛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宁薇笑着推开她的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不逗你了。不过小洛洛，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别再躲了。这小子啊，看着冷，心里比谁都软。”
　　芊洛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秦嘉许揉她头发的手，想起他挡在她面前时的背影，想起他说“有话好好说”时的语气。原来她从来没忘了他，只是藏在心里的那团火，终于敢冒头了。
　　第二天傍晚，芊洛敲响了秦家的门。宁薇系着围裙开了门，笑得合不拢嘴：“小洛洛来啦！嘉许在厨房煮面呢！”
　　秦嘉许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来了？洗手吃饭。”
　　餐桌上的番茄鸡蛋面冒着热气。秦嘉许夹了块牛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
　　“谢谢。”芊洛低头扒拉着面，耳朵红得能滴血。
　　“对了。”秦嘉许突然放下筷子，“下周拳击社有交流赛，你要不要来看？”
　　“我……”
　　“来。”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给我加油。”
　　芊洛抬起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她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心里的喜欢，其实从来都没走。它们只是像种子一样，在时光里悄悄发芽，等着某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然后，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