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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密室惊现,心疾难医 ...

  •   “这么说,你并非鸠占鹊巢,不过是替老板娘守门的?”阮萍萍听完姚宇哲的讲述,心中的疑惑解开大半,好奇地追问道。
      姚宇哲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脸上露出一丝自嘲,语气却异常坚定:“何谈鸠占鹊巢?老板娘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像金圣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一样背叛她。”
      “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子。”程霄站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眼神里却藏着一丝赞许。
      一直沉默不语的阮丛生突然开口,看向阮萍萍:“萍萍,你有没有觉得,金花的症状有些熟悉?”
      阮萍萍经他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眼睛亮了起来:“对啊!这分明是‘狂惑之症’的症状!可师父说过,这种病症历来只在男子身上出现,从未听闻女子会得此疾。”
      “师父也曾说过,这病症本就不分男女。”阮丛生笑了笑,耐心解释道,“男子得了,大多会以‘绵延子嗣’为由,多娶几房姬妾便可遮掩;可女子不同,世人重名节,若女子得了此症,一旦声张,便会被指指点点,受尽唾骂,与杀了她们无异。所以就算有女子患病,也只会藏在心里,绝不敢让人知晓。”
      “原来是这样。”阮萍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佩,“这么说来,金花也算是个勇敢的女子。不顾世人眼光,哪怕用极端的方式也要活下去,这份勇气,着实难得。”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不平,“同样是生病,男子只需多纳几房妾室便能化解,女子却要付出名节甚至性命的代价,这世道,未免太过不公。”
      程霄和阮丛生看着她义愤填膺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相视一笑,眼底都盛满了宠溺,这丫头,永远这般嫉恶如仇,心软纯粹。
      阮萍萍感叹完,背着手,踱步到那扇描画着美人图的衣柜门前,眼神里满是探究,转头问姚宇哲:“所以,这密室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她话音刚落,程霄和阮丛生便异口同声地冲着姚宇哲喝止:“你住嘴!”
      姚宇哲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哆嗦,大气都不敢喘;阮萍萍也被两人的反应惊得愣在原地,不解地瞪着他们:“你们干什么?为什么不让他说?”
      阮丛生性子耿直,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只能求助地看向程霄。这种需要委婉解释的事,终究还是得靠程霄。
      程霄走到阮萍萍身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无奈:“傻丫头,你既然已经猜到金花身患怪疾,又知道这密室是她的藏身之处,难道还猜不出里面是做什么用的?”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里面说不定藏着些腌臜污秽的东西,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就别进去凑热闹了。在门口等着我们就好,这种事,让我们几个男人去处理。”
      说完,他给阮丛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上姚宇哲。
      阮丛生看着程霄对阮萍萍那般亲昵的举动,心中醋意翻涌,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只能强压着不悦,走上前一把将坐在地上的姚宇哲拽了起来,带到衣柜门前。
      阮萍萍虽不认同程霄的说法,却也隐约猜到了几分。她身为医者,本就讳疾不避医,见过的风浪也不算少,可一想到要和程霄、阮丛生一起面对密室里可能存在的暧昧场景,尤其是面对程霄,她就忍不住脸颊发烫,心里莫名地害羞。所以这一次,她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在门口等着你们,若有什么情况,你们及时喊我。”
      姚宇哲从墙角拿起一盏油灯,点燃后率先推开了那扇美人图衣柜门。程霄和阮丛生紧随其后,三人一同走进了密室。
      穿过衣柜门,眼前并非想象中直接映入眼帘的密室景象,而是一段盘旋向下的长长的阶梯甬道。阶梯由青石板铺成,上面布满了潮湿的青苔,走起来有些湿滑。越往下走,空气越显寒凉,仿佛瞬间从夏末坠入了深秋,阴冷的气息顺着衣领往里钻,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程霄鼻尖微动,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那香气缠绵悱恻,带着几分诡异的魅惑。他心中一凛,立刻对阮丛生出言警示:“屏住呼吸!这香气不对劲,恐有问题!”
      姚宇哲连忙解释:“公子放心,这是迷情香的味道,老板娘用来让那些男人失去神智、任她摆布的,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会让人浑身无力、神志不清。”
      程霄心中一动,突然想起阮萍萍之前提过姚宇哲手臂上有鞭伤,便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姚宇哲的手腕,撸起他的衣袖,露出那几道清晰的鞭痕,沉声问道:“她也对你下过手?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离开?难不成,你对她动了男女之情?”
      姚宇哲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公子说笑了。老板娘于我有养育之恩,在我心里,她就如同我的家人,怎会生出那般龌龊的心思?”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她发病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店里客人多,男奴供应不上,她便会对我下手。我曾经也怨过她,可刚才听你们说她是病了,而非本性如此,我心中的怨气,也就渐渐释然了。”
      三人顺着阶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终于出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拱形石门,门内透出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当三人穿过石门,踏入密室的那一刻,程霄和阮丛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瞳孔骤缩,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与其说是什么厮混的场所,倒不如说是一间布置得极为规整的刑房!
      墙壁两侧的木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带着铃铛的皮鞭、寒光闪闪的锁链、冰冷坚硬的手铐脚镣,还有一些形状奇特、让人望而生畏的器具,随意地散落在各处。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副人形木架,只不过并非立着,而是横着铺展,上面还绑着几道早已磨损的绳索。
      程霄率先反应过来,循着那股甜香走到屋角,找到了一个燃着香料的铜制香炉。他二话不说,伸手将炉中的香料全部倒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又从桌上拿起一杯没喝完的茶水,浇在上面,彻底断绝了香料复燃的可能。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开始仔细打量这间密室的环境。
      刚才在阶梯上时,他便在暗自估算路程,此刻一看便知,这里应该是客栈的地下室。旧时的客栈大多会修建地窖或冰窖,用来储存冰块和易腐烂的食材,想来这密室,便是由当年的地窖改建而成。
      阮丛生盯着那些刑具,眉头紧锁,好奇地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姚宇哲缩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怯懦:“都是老板娘从前任县令那里讨来的。老板娘认了前任县令做干爹,她开口索要,县令自然不会拒绝。”
      “干爹?我看多半是情妇吧。”阮丛生不屑地轻哼一声,目光落在了密室中央那张精致的拔步床上。
      那张床做工考究,雕花精美,描金绘彩,虽然看着有些年头了,但床上的被褥、帐幔一应俱全,显然是有人长期使用的模样。
      “这么大一张床,从楼上搬到这地下室,倒是不易。”程霄看着那拔步床,忍不住感叹道。
      “是特意去县里请了工匠来拆卸搬运,再在这密室里重新组装的。”姚宇哲在他们身后解释,“这小村庄里的工匠,根本摆弄不了这么精细的物件。”
      程霄随手从床沿拾起两件散落的衣衫,扔给姚宇哲,转身说道:“给他们穿上,带他们上去。”
      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衣衫不整的金花,另一个则是那个新买来的男奴。两人要么是迷情香的药劲未过,要么是早已力竭昏迷,姚宇哲给他们套衣服时,两人都毫无反应,睡得昏沉。直到姚宇哲伸手去扶金花时,她才悠悠转醒,眼皮沉重地眯了眯。
      “小宇子?”金花的声音慵懒沙哑,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茫,打了个哈欠,“我还不饿,等会儿再给我送吃食来吧。”
      “老板娘,从释妄岛来的三位发现了这里,咱们上去吧。”姚宇哲凑到她耳边,轻声解释道。之前他便跟金花提过程霄三人的来历,只是那时金花并未放在心上。
      “发现便发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金花一胳膊甩开姚宇哲的手,坐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凌厉,“老娘既没谋财害命,又没伤天害理,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可当她抬眼看清站在对面的程霄和阮丛生时,目光落在两人俊朗的面容上,语气瞬间变了,娇媚婉转地说道:“呦,原来是两位这么俊俏的后生。我还以为,从那岛上下来的大夫,都是些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呢。”
      她说着,便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着程霄和阮丛生中间走去,眼看就要像往常对待其他男人一样,柔若无骨地靠在他们身上。
      程霄眼神一凛,侧身灵巧地避开,同时出手如电,一掌刀精准地砍在金花的颈后。金花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恰好撞进了身旁阮丛生的怀里。
      阮丛生出于本能伸手接住,可一触到金花柔软的身体,他便立刻后悔了,一脸怒气地瞪着程霄,愤愤地说道:“你个无赖!为何不自己接住她?”
      程霄环抱着双臂,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不是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嘛,怎么,不领情?”
      阮丛生一把将金花推进程霄怀里,脸上满是嫌弃,还特意掸了掸刚才被金花碰到的肩头,说道:“谁要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你自己留着吧。”说完,便转身走向床上仍在昏迷的男奴。
      程霄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横抱起金花,将她交给正在给男奴穿衣服的姚宇哲,说道:“你家老板娘,还是交给你照料更妥当。这男奴,就交给我们吧。”
      姚宇哲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金花,生怕弄醒她。程霄和阮丛生一左一右地架起那名男奴,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金花的卧房。
      阮萍萍早已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伸长了脖子往门里张望。看到那一点微弱的烛光渐渐靠近,她知道是他们回来了,连忙侧身让开道路,方便他们进来。
      她看着程霄和阮丛生架着一个昏迷的男人走出来,并未上前帮忙,目光反而一直往他们身后瞟。直到看到姚宇哲抱着金花走出来,她才快步上前,一脸关切地查看:“快,先把她放到床上去。”
      姚宇哲依言将金花放在床上,阮萍萍挥手让他退到一旁,自己则坐在床沿边,开始仔细观察金花的状况。
      此时的金花,虽已不复年轻时的绝代风华,却依旧风韵犹存。眼角的细纹非但没有减损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肤色白皙,眉眼间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媚态,不难想象她年轻时是何等的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她怎么晕过去了?是谁把她打晕的?”阮萍萍检查了一番,发现金花只是单纯的昏迷,并无其他外伤,才抬头质问道。
      程霄和阮丛生刚刚将那名男奴安置在书案旁的椅子上,听到她的质问,两人对视一眼。阮丛生立刻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转头看向程霄,这事是谁做的,一目了然。
      程霄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解释道:“你也知道她那病症,若是不将她打晕,以她的性子,恐怕丛生老弟这般风流倜傥的模样,早就成了她的入幕之宾了。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他。”说完,他还故意瞥了一眼阮丛生,眼底满是得意。
      阮丛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奚落程霄的机会,立刻接口道:“金花起初根本不肯跟我们上来,亏得她贪图程兄的样貌,频频示好,程兄才趁机将她打晕。说到底,还是程兄魅力太大。”
      这话既点明了金花是冲着程霄去的,又把打晕人的责任全推给了程霄,可谓一箭双雕。程霄没料到一向木讷的阮丛生,此刻嘴皮子竟这般利落,一时语塞。
      阮萍萍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最关心的是金花的病情,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你们怎么能把她打晕呢!我们医治心疾,是要让病人在清醒状态下卸下防备,自愿接受引导。如今她意识全无,根本无法沟通,这病还怎么治?”
      程霄见她是真的着急了,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蹲在她身旁,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是我的错。我在岛上时,见你们医治病人时常会让人入睡,还以为打晕了也能省事,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这能一样吗?”阮丛生立刻抓住机会,毫不客气地奚落道,“我们让病人入睡,是用功法引导,让他们放松心神;你这直接打晕,是让她失去意识,两者天差地别。说到底,还是你无知鲁莽。”
      换做平日,程霄定然会立刻反驳,让阮丛生哑口无言。可此刻,他眼里只有阮萍萍的情绪,生怕她真的生自己的气,只能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小声地重复着:“丫头,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阮萍萍看着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毕竟不是阮氏族人,能知道些皮毛已是不易。她大概多久能醒?”
      程霄见她不气了,才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看向床上的金花,答道:“我下手有分寸,没敢用太重的力道,估摸着半个时辰左右就能醒过来。”
      阮萍萍在心里暗暗腹诽:半个时辰才能醒,这还叫没下重手?若是下重手,怕是直接要入土了。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满是疲惫,“小宇子,你先在这儿守着老板娘,若是她提前醒了,就立刻去喊我们。我们先回房休息半个时辰,这一晚上折腾下来,可真是累坏了。”
      姚宇哲连忙应道:“好的,姑娘放心,我会好好照看老板娘的。”
      三人转身离开了房间。姚宇哲将那名男奴安置在隔壁的空客房,又折返回来,坐在金花的床旁,静静地守着,等待着她苏醒。密室的阴影尚未散去,而金花的苏醒,将是这场心疾医治的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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