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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夜探惊失踪,烛灭疑踪现 ...

  •   一进到房间,阮萍萍便如脱力般瘫坐在梨花木凳上,胸口还在因方才的惊险起伏不定。她伸手摸索着桌上的茶杯,指尖微微发颤,显然是被刚才险些撞破的窘境吓得不轻。
      程霄见状,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慢悠悠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斟了一杯温热的茶,茶水顺着杯壁缓缓流淌,氤氲出淡淡的茶香。“现在知道后怕了?”他将茶杯递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刚才偷偷溜进人家房间的时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阮萍萍接过茶杯,仰头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才稍稍压下了心头的慌乱。她放下茶杯,有些不服气地反驳:“我进去的时候明明看周围没人!谁知道姚宇哲的动作那么快,转眼就到了隔壁!幸好遇上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程霄听着她的辩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却并未点破,他今日压根就没睡,全程都在姚宇哲的房门外替她把风。从她蹑手蹑脚溜进房间,到她小心翼翼出来,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份刻意的守护,感情一事,他只想让她随心而动,不愿让她因感激或依赖而做出选择。他对她好,本就不求回报,更无需让她知晓这份藏在暗处的心意。
      “好在他忙着收拾客房,没心思回自己房间,你才没露出马脚。”程霄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郑重了些,“下次再想行动,记得提前跟我或者阮丛生说一声,也好有个照应,别再这般莽撞了。”
      阮萍萍吐了吐舌头,像个闯了祸被抓包的孩子,脸上带着几分愧疚。程霄看着她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多责备,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给她续了杯茶,问道:“进去之后,可有什么发现?”
      一提到正事,阮萍萍顿时来了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姚宇哲可真不简单,他这分明是鸠占鹊巢!”她将自己在房间里看到的一切细细描述了一遍,精致奢华的红木书桌、摆满瓷器玉石的博古架、三扇描画着精美图案的大衣柜,还有衣柜里那些绫罗绸缎的男女衣物,最后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担忧问道:“你说,那位失踪的老板娘,该不会是遭遇不测了吧?不然姚宇哲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住进她的房间?”
      程霄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笃笃”声,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眼看向阮萍萍,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你有没有想过,他若是真的鸠占鹊巢,为何偏偏留下那张简陋的竹床,而不换成与房间装潢配套的拔步床?”
      “许是他住惯了硬板床,不习惯睡软床呢?”阮萍萍随口应道。
      程霄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再说,搬动一张竹床尚且费力,那种拔步床用料厚重,工艺繁杂,远比竹床贵重得多,他没道理放着好床不睡,偏要守着一张破竹床。”
      阮萍萍恍然大悟般抚了抚额头,连忙追问道:“那他这般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么是为了掩饰什么秘密,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指使。”程霄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语气笃定,仿佛已然看透了其中的关节,“这姚宇哲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深沉,若无人提点,断不会有这般周密的布置。”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还有人?”阮萍萍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有些懊恼地说道,“那我今日贸然闯进他的房间,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有没有打草惊蛇,就看他今晚会不会有所行动了。”程霄看着她慌张的模样,语气又柔和了些,“你待会儿出去,切记不要露了破绽。找个机会把咱们的发现告诉那个呆头鹅,让他今晚警醒些,别睡太沉。”
      “呆头鹅?”阮萍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丛生?”
      “不然还能有谁?”程霄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不觉得他白天盯梢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呆头呆脑的大鹅?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监视似的。”
      阮萍萍下意识地替阮丛生辩解:“他之前也没做过这种事,没经验也正常,你对他别太苛刻了。”说着,她给程霄续了杯茶,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丛生报信,咱们晚上就静观其变。”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朝着阮丛生的方向而去。
      程霄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阮萍萍刚走出房门,就看到阮丛生坐在一楼大堂的桌边饮茶。他手里端着茶杯,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扫地的姚宇哲,那副目不转睛的模样,还真应了程霄的形容,像极了一只警惕的呆头鹅。想到这里,阮萍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走到阮丛生身边,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阮丛生察觉到她的到来,疑惑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阮萍萍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连忙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屋里待得有些闷,你陪我去村里转转吧?”
      阮丛生下意识地看向姚宇哲的方向,眼中满是犹豫,他还得盯着姚宇哲,岂能轻易离开?
      阮萍萍看出了他的顾虑,连忙补充道:“我刚才问过程霄了,他说他累了,想回房睡一会儿,就不跟咱们一起了。走吧,陪我出去走走,就当放松一下。”说着,她拉起阮丛生的胳膊,轻轻往外拽。
      阮丛生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程霄会留在客栈继续监视姚宇哲,而她这般急切地拉自己出去,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他不再犹豫,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嘴上说着“好,好”,装作被她强行拉走的样子,跟着她走出了客栈。
      两人并肩走在村中的羊肠小道上,时值正午,日头正盛,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道路两旁的野草长得齐膝高,偶尔有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增添了几分生机。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已经看不见客栈的踪影了。阮丛生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阮萍萍,沉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阮萍萍也回头望了望,确认身后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刚才趁姚宇哲不注意,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
      “什么?!”阮丛生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焦急,“你怎么如此莽撞?若是我没能看住姚宇哲,他突然回房,你岂不是要陷入险境?这种事,你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
      “哎呀,好啦!”阮萍萍连忙打断他的唠叨,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程霄已经教育过我一顿了,你就别再念了。我心里有数,不会真的让自己出事的。”她顿了顿,将自己在房间里的发现,以及和程霄的分析一一告知了阮丛生。
      阮丛生听得十分认真,眉头越皱越紧。待她说完,他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和程公子的分析有道理,咱们就看看他今晚会不会有所动作。咱们先回去吧,程公子已经熬了一宿了,该换他休息了,别耽误了晚上的事。”
      阮萍萍点了点头,跟着阮丛生往客栈走去。走了没几步,她又想起程霄形容阮丛生是“呆头鹅”,再对比阮丛生一口一个“程公子”的恭敬模样,越发觉得程霄说得没错,忍不住又偷偷笑了起来。
      阮丛生听到她低低的笑声,越发疑惑:“你到底在笑什么?从刚才就一直笑个不停。”
      阮萍萍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在想,你跟村口的大鹅比起来,也就只是脖子短了点!”说完,便笑着往前跑去。
      阮丛生愣在原地,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便也不再深究,想来定是程霄拿自己打趣,惹得萍萍这般高兴。只要她能开心,被打趣几句又算得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或许是机缘巧合,这一日竟无一人来客栈投宿。到了傍晚,整个客栈里就只剩下程霄、阮萍萍、阮丛生和姚宇哲四个人。
      用过晚膳后,三人便各自回房,佯装休息。姚宇哲收拾完大堂,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客栈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程霄并未真的休息,而是躲在自己房间的门后,透过门缝死死地盯着姚宇哲的房门。
      到了三更天,万籁俱寂之时,姚宇哲的房门轻轻“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着夜行衣、头戴黑色面罩的人影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番。程霄凭借身形判断,此人定然是姚宇哲无疑。
      他正屏住呼吸,静观其变,却见那人看了片刻,竟又缩了回去,重新关上了房门。程霄心中纳闷,以自己的轻功,断然不会被发现,他为何突然退缩了?
      就在他疑惑之际,姚宇哲的房门再次被打开,这一次,房门被完全推开。没过多久,那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影从屋里扶着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裹着一件黑色的兜帽斗篷,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丝肌肤都未曾露出。但从那魁梧的身形来看,显然是个男子,而且脚步虚浮,似乎身体极为不适,全程都依靠着姚宇哲的搀扶,才能勉强前行。
      程霄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夜色如墨,村子里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渐渐平息了,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轻轻回响。程霄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的两道身影。他对村里的道路并不熟悉,只能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跟丢了目标。
      许是夜里太过安静,又或是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那两人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脚步突然加快了许多。姚宇哲搀扶着那个魁梧男子,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程霄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去,可等他冲进小巷时,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两堵斑驳的土墙,以及墙角处丛生的杂草。
      程霄心中一沉,他还是跟丢了。想来这两人对村里的地形极为熟悉,定然是早就选好了退路。他知道,此刻再追下去也是徒劳,反而可能陷入对方的圈套。无奈之下,他只能转身返回客栈,打算与阮萍萍、阮丛生商议后,再做打算。
      回到客栈,程霄先是快步走到阮丛生的房间,一把将他从床上薅了起来。阮丛生本就和衣而眠,时刻保持着警醒,被他一拉,立刻清醒了过来,眼中没有丝毫睡意。随后,两人又一同敲响了阮萍萍的房门。
      阮萍萍也是和衣睡下的,听到敲门声,立刻起身开门。三人围坐在阮萍萍房间的桌旁,桌上的烛火摇曳,映得三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程霄将刚才跟踪姚宇哲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从他看到的夜行衣人影,到那个神秘的魁梧男子,再到最后被对方甩掉的窘境,一一娓娓道来。
      阮萍萍和阮丛生越听越清醒,脸上满是惊讶,谁也没想到,姚宇哲的房间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可当听到程霄把人跟丢了,阮萍萍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你不是功夫很好吗?怎么会把人跟丢了?”
      程霄脸上也带着几分懊恼,却还是辩解道:“我对村里的路不熟悉,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就算继续追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他们,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倒不如先回来商议对策。”
      “跟丢了就是跟丢了,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阮萍萍许是熬了半宿有些闹觉,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我看你就是功夫不济,当初林大侠肯定是手下留情了,就应该再好好练练你!”
      程霄这几日本就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丝线索,却又功亏一篑,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气。被阮萍萍这般奚落,那股火气顿时涌了上来,语气也变得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不你让你的亲亲未婚夫去跟啊!他练了那么久的轻功,跟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说什么?!”阮萍萍像是被踩中了逆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程霄怒目而视,“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程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知道,那桩口头婚约是阮萍萍心中的刺,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事情。此刻说出这话,无疑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可话已出口,再加上心中的怒气未消,让他立刻服软也绝无可能。他只能抿着嘴,扭过头去,不敢看阮萍萍愤怒的眼神,独自生着闷气。
      阮丛生见两人剑拔弩张,生怕真的吵起来伤了和气,连忙起身打圆场:“好了好了,这几日大家都累坏了,难免有些脾气,别口不择言伤了感情。”他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他们面前,又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晚的客栈,安静得有些反常?”
      此言一出,程霄和阮萍萍顿时愣住了,暂时忘了争吵,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客栈里静得出奇,没有一丝杂音,连窗外的虫鸣都显得格外响亮。往日里每晚都会出现的诡异女子笑声,今夜竟毫无踪影。
      “是了!”阮萍萍率先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惊讶,“今晚没有那奇怪的叫声了!我说我怎么睡得这么踏实,原来是少了那扰人的动静!”
      她的话音刚落,三人就听到一楼大堂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推门。
      程霄眼神一凛,当机立断,伸手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大致的轮廓。三人默契地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挪到窗边,透过窗缝,紧紧注视着一楼大堂的动静。
      “吱呀——”
      一声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寂静,客栈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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