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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荒村探异狐声谜 ...

  •   阮萍萍在船上睡足了觉,此刻本就毫无睡意,加之换了陌生的环境不习惯,睡前又跟程霄闹了点小别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终究是没能睡着。她索性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想借着凉意平复心绪。
      刚抿了一口凉茶,一阵女子的笑声突然飘进耳朵里。那笑声妩媚婉转,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欢畅,时有时无,像附在风里一般,忽远忽近。阮萍萍惊得手一抖,“啪”的一声,茶杯应声落地,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她吓得魂飞魄散,快步跑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地扫视着房间,试图找寻声音的来源。
      “怎么了?”程霄被茶杯碎裂的声响惊醒,连忙坐起身,语气中满是关切。
      “哈哈~啊~”
      又是一阵笑声传来,这次比之前更加清晰畅快,甚至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阮萍萍越听越害怕,壮着胆子掀开被子,裹着被单蹲到程霄身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阮丛生也被这诡异的动静吵醒,翻身坐起,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程霄和阮丛生并肩坐在地铺上,摆出防备的姿势,与蹲在中间的阮萍萍一同警惕地观察着形势。可等了片刻,那笑声却戛然而止,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阮丛生皱着眉,疑惑地问道:“到底怎么了?刚才是什么声音?”
      他话音刚落,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笑声里的畅快之意更浓,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吟叫,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起初,阮萍萍还往程霄身边缩了缩,程霄也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她的肩膀。可听着听着,那声音里的暧昧之意越来越明显,阮萍萍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与程霄拉开了一点距离。程霄也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默默收回了护着她的手。阮丛生更是从最初的戒备,渐渐变成了羞涩的低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靡靡之音弄得手足无措,等声音彻底消失,阮萍萍干脆起身坐回床上,尽量离两人远些,生怕自己的窘迫被他们看穿。房间里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只是这一次,空气中还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羞赧。
      这份沉默没持续多久,那嬉笑吟叫之声又一次响起。声音不算太大,可在寂静的夜里却极具穿透力,这般不堪入耳的声响,让人浑身不适。
      阮丛生实在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就要往门口走,想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这般不合时宜地扰人清静。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程霄出言拦下:“别白费力气了。我上次来的时候,也被这声音吵得睡不着,出去骂了一通,结果把整个客栈的人都叫起来了,却连半个在行苟且之事的人影都没找到。”
      程霄的话音刚落,客栈里就传来了另一个客人的怒骂声:“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干这种龌龊事!这一客栈住的不是病人就是赶路的,有精力怎么不去勾栏瓦舍?别在这污染视听!”
      可他的怒骂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从稍远些的客房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行了!省点力气吧!这声音每晚都会有,村里人都说是什么狐狸精在叫春呢。放心,这狐狸精只寻欢不伤人,你就当没听见,踏踏实实睡吧。”
      话音落,就听到刚才怒骂的男子低低地骂了一声“晦气”,随后是“砰”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客栈内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阮萍萍听到外面的对话,心里的恐惧稍稍褪去了些。原本天气就热,她裹着一床厚被子,早已被捂出了一身冷汗,索性将被子掀开扔在一边,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没好气地质问程霄:“这就是你昨晚说的奇怪之处?”
      程霄尴尬地看了看阮萍萍,又看了看阮丛生,缓缓点了点头。阮丛生起身坐回茶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抿了一口,低声说道:“这么看来,这客栈确实有些古怪。”
      “何止是古怪,简直是离谱!”阮萍萍也快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笃定,“大半夜的鬼哭狼嚎,我才不信什么狐狸精的鬼话,肯定是人在背后作妖!”
      程霄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致,凑到阮萍萍身边起哄:“呦呵!我们小丫头终于动脑子了!怎么样?要不要过把探案的瘾,查查这‘狐狸精’到底是谁?”
      程霄的话恰好戳中了阮萍萍的好奇心,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转念一想远在越州的阮丹青,眼神又黯淡了下去。阮丛生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温声劝解道:“反正我们已经离岛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不如在此多留几日,把事情查清楚,玩个痛快再赶路,也免得留下遗憾。”
      阮萍萍见两人都提议多留几日,正好顺坡下驴,爽快地说道:“好!那咱们就好好查查,看看这到底是哪路‘妖精’在装神弄鬼!”
      三人既然做了决定,便不再纠结,各自歇下。可这一晚,那靡靡之音断断续续,扰得三人都没能安睡。第二日一早起来,三人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阮萍萍用手肘支着桌子,脑袋沉沉的,几乎要趴在早饭盘子上。程霄和阮丛生的精神稍好一些,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客栈里的情况。
      今早的客栈比昨晚冷清了不少,想必是那些赶路人被昨晚的声音扰得没休息好,一早便匆匆离开了,剩下的大多是准备今早登船去释妄岛的病患和家属。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楼客房走了出来,正是昨天送他们离岛的船夫。这船夫与陈玉是同僚,早就认识阮丛生,见三人坐在一桌吃早饭,便熟络地走了过去打招呼:“呀!丛生!你们还没走啊?看这样子,昨晚没休息好吧?”
      阮丛生连忙起身让座:“李叔!早啊!快坐下,跟我们一起吃点早饭。”
      李船夫也不客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拿起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阮萍萍见是熟人,强撑着打起精神,笑着说道:“李叔,您昨晚也住在这里啊?我们昨晚都没碰到您。”
      李船夫咽下嘴里的馒头,笑着解释:“咱们释妄岛为了方便我们这些跑船的,在这家客栈长期包了一间一楼的客房,跟你们住的二楼不在一起,自然碰不到。”
      “原来是这样。”阮萍萍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那您昨晚……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吧?”
      李船夫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主动问起这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听到了!怎么没听到?我入赘到释妄岛都五六年了,每次跑船宿在这客栈,都能听到这声音,村里人都说是狐狸精在寻欢。不过你们别怕,这东西只出声不伤人,不碍事的。”
      阮萍萍见他没有取笑自己,也松了口气,落落大方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程霄趁机追问道:“李叔,您五六年前就听到过这声音?那时候这村子也是现在这般荒凉吗?”
      李船夫一边吃着咸菜,一边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不过那时候可比现在强些,村里还能见到几个年轻男丁。后来听说这狐狸精闹得越来越厉害,村里的男人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几天,等再回来时,就变得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村里的媳妇们都怕自家男人出事,纷纷带着家人搬走了。要说这‘狐狸精’也真是不挑,到最后连路边的乞丐都不放过!”
      说到这里,他还嘲讽地笑了两声,又啃了口馒头:“再后来,村里的年轻男人就都走光了,只剩下些没了男人的老弱妇孺,守着村子过日子。”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阮丛生听完,也沉默地低下了头。他依稀记得小时候来这村子时,虽不算繁华,却也人声鼎沸,不过十几年光景,竟变得如此萧条,任谁都会心生感慨。
      程霄轻叹了口气,凑近李船夫,压低声音问道:“李叔,我看这客栈里只有一个店小二,年纪轻轻的,长得也周正,他就不怕这狐狸精吗?”
      李船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正在远处收拾桌子的店小二,又笑了起来:“哈哈!你说那小子啊!五六年前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没柜台高呢,就是个毛小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长这么大了。”他仔细打量了店小二几眼,脸上露出长辈看晚辈的欣慰笑容,“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就在客栈里帮忙,我从来没见过这家客栈的掌柜,一直是他一个人忙活。”
      程霄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打消疑虑,继续追问:“这么说,您也从没见过这家客栈的掌柜?”
      “没见过!”李船夫笃定地摇了摇头,“反正我来这五六年,就没见过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人打理客栈。”说完,他掸了掸手上的碎屑,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码头准备了,不然要误了开船时间。你们三个孩子在路上多加小心,万事注意安全!”
      阮萍萍、程霄和阮丛生连忙起身,一同向船夫行了个礼,道了个别,目送着他离开了客栈,才又坐回座位上。随着船夫的离开,这客栈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店小二见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连忙走上前询问:“这时候也不早了,三位客官不用赶路吗?”
      这送上门的机会程霄怎会错过,他笑着说道:“人家别的客栈都巴不得客人多住两天,多赚两天房钱,怎么?你很盼着我们离开吗?还赶着我们走?”
      店小二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谄媚的笑容掩盖,殷切地说道:“嗐!小的这不是怕三位客官耽误正事儿吗?既然三位客官不忙,想多住两天,小的自然是欢迎之至啊!”
      阮丛生听完,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既如此,便再给我们收拾两间客房出来吧!”
      “好嘞!”店小二立刻应下,唱着喏就跑上了二楼收拾屋子去了。
      阮萍萍有些着急地说道:“怎么让他走了?我还没问他知不知道客栈掌柜的去向呢!”
      “问了也白问。”程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他肯定会说掌柜的有事外出,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不如我们去村里转转,问问那些长期住在这里的村民,说不定能得到些线索。”
      阮丛生冲阮萍萍点了点头,认同了程霄的想法。阮萍萍这还是第一次在释妄岛以外的地方闲逛,心里满是新奇与兴奋,立刻起身跟上两人的脚步,三人一同走出客栈,在村里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
      村里的主干道上,人流比昨日傍晚多了些,但大多是匆匆赶往码头准备登船的人。路两侧零星摆着几个小摊,卖些包子、点心、水果之类的吃食,显然是卖给登船旅客的。
      阮萍萍被一个水果摊吸引,走上前。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见有客人过来,立刻堆起满脸笑容:“姑娘,看看想买点什么水果?坐船要走一日呢,买点水果在船上解渴,清爽得很!”
      阮萍萍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大婶,我刚从岛上下来,想跟您打听点事儿。”
      那摊主一听她不买东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拉下脸来,连看都不看阮萍萍一眼,只顾着朝着路上的行人吆喝:“水果!新鲜的水果!刚摘的,甜得很!”
      阮萍萍见她这般态度,心里顿时来了气,刚想叉腰理论,胳膊却被身后的程霄拉住了。她回头一看,程霄正冲她使了个眼色。
      程霄走上前,侧身挡在阮萍萍身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摊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大婶,今天你摊上的水果我们全要了,麻烦您稍后帮我们送到悦来客栈,多谢了。”
      摊主接过碎银子,掂量了一下,脸上立刻眉开眼笑,可听到要送去悦来客栈,脸色又沉了下来,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情愿:“悦来客栈?不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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