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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客栈疑云探狐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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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霄原本是想替阮萍萍解围,顺便从摊主口中套些线索,没料到竟被当场拒绝。他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直直地盯着摊主,那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威压,任谁看了都知道,眼前这公子哥是被得罪了,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摊主被他盯得心里发慌,连忙攥着手里的碎银子解释:“不是不是!公子您误会了!水果我卖给您,可要送去客栈……您还是让小宇子来取吧!我可不敢去那‘狐狸精的客栈’!”说着,还嫌恶地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忌惮。
程霄没想到线索来得如此顺利,这摊主竟主动提起了“狐狸精”,脸色顿时缓和了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追问道:“狐狸精的客栈?这话怎么说?”
那摊主像是憋了一肚子话,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连忙招呼三人凑近些,压低声音八卦起来:“你们是外乡人,怕是不知道这里的门道!这悦来客栈原先啊,是个女掌柜在经营。我当年嫁过来时,这馒头村可是上释妄岛的唯一码头,别提多热闹了!这条街上全是做生意的,挤都挤不下,哪轮得到我们这些小摊贩在这里落脚?可这村里各行各业都有竞争,偏偏就这一家客栈,从来没人敢抢生意!你们知道为啥不?”
“为啥?”阮萍萍忍不住追问,眼里满是好奇。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见三人都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阮萍萍还认真地摇了摇头,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说道:“因为那客栈的老板娘,就是个‘狐狸精’!”摊主说得斩钉截铁。
阮萍萍惊呼出声:“什么?竟真的有狐狸精?”
摊主见她信以为真,忍不住笑了起来,摆了摆手:“不是真的狐狸精!是说那老板娘长得妩媚动人,却水性杨花,到处勾搭男人,是个不检点的坏女人!”她本想说更难听的话,瞥见阮萍萍是个小姑娘,才临时改了措辞,“她跟这条街上所有做生意的老板都不清不楚,甚至还攀附上了县令,说是县令的干女儿,背地里的猫腻,谁不知道啊!”说完,还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所以啊,村里没人敢跟她抢生意,这客栈自然就成了独一份!”摊主继续说道,手上已经开始收拾摊位。
阮萍萍连忙追问:“那那个老板娘现在去哪了?怎么不见她打理客栈?”
“谁知道呢!都七八年没见过她了!”摊主一边将水果往竹篓里装,一边说道,“这客栈后来就一直是小宇子在经营。要说这小宇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当年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小乞丐,是那老板娘可怜他,收留他在客栈当跑堂的。这一干就是十多年,老板娘都失踪了,他反倒把客栈撑了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说完,她扛起空扁担就要走。程霄连忙出言阻拦:“大婶留步!村里传言闹狐狸精,每晚都有狐狸精寻欢的动静,这又是怎么回事?”
阮萍萍也跟着补充:“是啊是啊!我们昨晚在客栈,就听到了奇怪的女人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摊主闻言,先是愣了愣,嘴里念叨着:“叫声?什么叫声?哦……我倒是听住店的客人偶尔提起过,说晚上客栈里会有女人的叫声,可我们村里人从来没听过啊!”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阮萍萍,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说不定啊,还真有狐狸精在客栈里作祟!小姑娘,你可得看好你的两个情郎,别被狐狸精勾走了!”
说完,她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眼神在程霄和阮丛生之间来回打量,满是打趣。
阮萍萍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地说道:“您说什么呢!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才不是什么情郎!”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落在了程霄和阮丛生耳中。程霄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装作没听见;阮丛生也羞赧地低下了头,耳根都红了。
摊主笑够了,才收敛神色解释:“这狐狸精的传闻确实闹了一阵子。不过我一个寡妇,无儿无女的,就算有狐狸精,也碍不着我的事。倒是这些年,村里有男人的人家一户户都搬走了,到最后连路边的乞丐都不见了踪影,谁知道是遭了什么殃!官府也来过几次,可妖鬼精怪的事,他们也管不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说着,已经将所有水果都打包好,放到三人面前,笑着说道:“水果你们拿好,我就先回去了!路上慢点走!”说完,便扛着扁担,快步离开了。
三人看着眼前两大竹篓水果,都有些哭笑不得。阮丛生率先弯腰背起一篓,有些无奈地说道:“问话就问话,买这么多水果做什么,平白多了累赘!”
程霄也背起另一篓,苦笑着说道:“你也看见了,若不买她些东西,她根本懒得理我们。这村里本就只剩些老弱妇孺,日子过得不容易,就当是做件善事了。”
阮萍萍在后面帮忙托着竹篓底部,想让两人轻松些,可她那点力气不过是杯水车薪。三人一前一后,艰难地朝着悦来客栈走去。
刚踏进客栈大门,程霄就朝着里面喊道:“小二!快来搭把手!”
姚宇哲原本趴在桌子上打盹,听到喊声,连忙起身快步上前,帮着两人将竹篓放在地上,动作麻利得很。
三人将水果交给姚宇哲,都瘫坐在桌边大口喘着气。阮萍萍歇了片刻,便起身去厨房帮忙搬水果。姚宇哲没想到她会主动帮忙,先是惊得缩回了手,见她是真心相帮,才感激地笑了笑,一边搬竹篓一边说道:“不用麻烦姑娘,我自己能行!”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无聊。”阮萍萍一边跟着他往厨房走,一边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姚宇哲,村里人都叫我小宇子,姑娘也这么叫我就行。”姚宇哲礼貌地回答,脸上带着几分腼腆。
两人一边搬水果,一边闲聊。到了厨房,阮萍萍靠在灶台边休息,状似随意地问道:“怎么一直没见你们掌柜的?就让你一个人忙活,他也放心?”
姚宇哲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苦涩,随即又换上笑容,说道:“我们掌柜的有事要忙,平日里很少来客栈,这里的事都由我打理。”
这时,程霄和阮丛生也搬着另一篓水果走进厨房,恰好听到他的话。阮丛生顺势追问道:“哦?她是客栈掌柜,却不管客栈的事,那她到底在忙什么?”
姚宇哲被问得一怔,显然没料到这几个临时投宿的客人会如此追问客栈的事。他沉默了半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硬生生挤出一句:“掌柜的做什么事,哪是我一个店小二能打听的?我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三人还想继续追问,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喊声:“掌柜的在吗?给我开间客房!”
“哎!来了客官!”姚宇哲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总算摆脱了三人的追问。
阮萍萍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探究。她缓步走到程霄和阮丛生身边,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有问题!这个姚宇哲绝对有问题!”
程霄也望着姚宇哲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嗯!看来咱们得在他身上多下点功夫,说不定能挖出不少线索。”
两人说完,见阮丛生没有反应,又齐刷刷地看向他。阮丛生看着两人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整齐划一的目光,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回二楼房间时,路过大堂,看到刚才叫门的男子正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跟姚宇哲询问上释妄岛的事宜。那妇女独自坐在桌边,眼神呆滞地盯着桌面,一看就是要上岛医治心症的病患。
阮萍萍本想上前帮忙看看,手腕却被阮丛生一把拉住。三人顺着楼梯上了楼,回到昨晚挤在一起的房间,关好房门,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密谋起来。
“我看这样,咱们两班倒盯着姚宇哲。我盯白天,你盯晚上,丫头负责没事的时候跟他聊聊天,套套他的话!”程霄看着阮丛生,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就不信,他还能一直不露狐狸尾巴!”
阮丛生和阮萍萍都点头赞同。程霄正想得意地宣布计划,阮丛生却突然开口打断:“等等!我盯白天。”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程霄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瞬间蔫了下来。他原本打着白日里阮萍萍套话时,自己能多些与她相处的机会,没料到阮丛生竟也看穿了他的心思,还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程霄知道,若是反驳,两人必定会争执起来,眼下正事为重,便有些恼怒地说道:“行!你盯白天!”
阮萍萍没看懂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谁盯什么时候对她来说都一样。但她看出两人说话时脸色的变化,知道他们定是在暗暗较劲,于是左看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好奇地问道:“你们俩在较什么劲啊?”
这话问得程霄和阮丛生都有些语塞,两人哪敢说实话,连忙假装忙着整理衣襟,避开了她的目光,谁也没敢应声。
阮萍萍见两人不理自己,也不再追问,她向来不为难自己,起身便往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去?”阮丛生连忙问道。
“我见刚才那个婶子像是来治病的,想去帮她看看。”阮萍萍回头说道。
阮丛生自然猜到了她的心思,连忙起身拦住她:“他们是要去释妄岛医治的,不用你在此出手。若你见了病人就想管,那咱们这一路,可有的忙了。”他将阮萍萍拉回桌边坐下,继续劝道,“况且咱们现在在岛外,不比岛上安全。若是你暴露了呓语功法,被有心人知晓,你会有危险的。”
阮萍萍有些不服气地反驳:“能有什么危险?我只是想帮她看看,若是我能治好她,他们也不用再折腾着上岛了。”
“你可想过,族中之所以不让女子修习功法,就是怕血脉和功法外泄。”阮丛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你暴露了自己是阮氏族中唯一会功法的女子,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阮萍萍心里其实已经被他说动了,却还是嘴硬:“咱们阮氏一族避世这么久,消息哪有那么灵通?”说着,语气渐渐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心虚,“我不去就是了,反正他们到了岛上,也能得到妥善医治。”
阮丛生见她不再坚持,便不再多言,默默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突然,程霄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被他用力掷向门边的窗框。“哐当”一声,茶杯应声破碎,瓷片散落一地。几乎在茶杯落地的同时,程霄已经开窗跃了出去,动作快如闪电。可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连一丝人影都没有。
程霄不死心地在走廊上四处巡查了一番,他自信自己动作极快,就算对方武功高强,也不可能消失得如此无影无踪,除非……对方早就藏了起来。
他疑心那人躲进了隔壁客房,刚要伸手推门,那房门却自己开了。姚宇哲肩上搭着抹布,手里端着一个空茶壶,正从屋里出来。程霄飞快地往屋内瞥了一眼,看到正是刚才那对夫妻入住了这间房,看起来像是姚宇哲刚给他们换完茶水出来。
姚宇哲出门就撞见程霄站在门口,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被谄媚的笑容取代,连忙说道:“哟!客官怎么站在这里?险些撞到您!”
程霄没有回话,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身体却没有挪动,依旧挡在门口。
姚宇哲尴尬地侧身,轻巧地绕过他,快步下楼去了。程霄对着屋内的男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屋,阮萍萍就立刻凑了上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是谁?刚才外面有什么动静?”
阮丛生在程霄跃出窗外时,就已经到门口查看情况,见程霄回来,便关上房门,也凑到两人身边。
程霄看着两人满脸焦急的模样,缓缓开口,语气凝重:“这个姚宇哲,果然不简单。”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才听到窗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我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偏偏就在这时,姚宇哲从隔壁客房出来,时机太过巧合。而且他刚才的反应,虽然快,但眼底的惊慌骗不了人,定是心里有鬼。”
阮丛生皱着眉说道:“这么说来,他不仅对掌柜的事有所隐瞒,还很可能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
“大概率是这样。”程霄点了点头,“看来,这客栈的秘密,还有那每晚的诡异叫声,多半都跟他有关。说不定,他跟失踪的女掌柜,也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阮萍萍眼神坚定地说道:“那我们更不能放过他了!不管他背后藏着什么,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心。这悦来客栈的疑云越来越浓,而他们的探案之路,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找出姚宇哲的破绽,揭开这荒村客栈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