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流年》苏阿勒

5、第五章

　　苏凤舞不时的想起那晚叶流年离去时的表情，不知道他在生哪门子的气。
　　师玉楼带着他继续赶路，到了浣河一处小渡口。吕毅说走水路顺浣河而下，进入长江主航道，顺流而下就能直达金陵。这个季节顺风，所以航程可能比逆风的时候还要快上两日。当然，前提是一切顺利，比如不大刮风下大雨，不堵船。苏凤舞嘴角有点抽，堵船啊，这也是有可能的。
　　“不知道叶流年他们是不是也坐船。”
　　江风吹得有点凉，苏凤舞拢了拢衣领，转身回到船舱内。这是一艘类似于长途客车那样的长途客船。本来是苏凤舞他们包下来的，但是船刚要起航的时候遇上了一家人也前来包船，似乎是要急着赶路的样子。这里的船本来就不多，像样一点的也少，能长途航行的船就更少。这家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的样子，一个样貌清秀可人的小姐，一个伶俐懂事的丫鬟，两个家丁，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管家。管家说，主人家姓林，家在金陵，小姐这是来在外祖家探亲，夫人急病，他也是今日早些时候来通知小姐赶紧回家的。
　　苏凤舞扯了扯师玉楼的衣袖问道：“咱们的船能坐多少人？”
　　师玉楼道：“有点打挤，不过还是能装上的。”
　　船行了一天，晚上的时候，船老大说靠在岸边休息一晚，虽然没有渡口，但是靠边休息还是可以的。
　　因为船上有女眷，本来只有两个房间，让了一个给女眷住，就只有船老大的一个很小的连卧室也算不上的休息室。苏凤舞昨天晚上已经有点咳嗽，脸色也不是很好，师玉楼多给了船老大点碎银子把房间也租了出来。
　　“怎么，咳得厉害？”
　　“没什么，应该是有点凉了，不打紧。”
　　“等到了下个渡口，上岸去看看大夫，也备点儿药。”
　　苏凤舞刚想笑师玉楼婆妈，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他们赶紧出门去看，只见船老大和那个船工神色慌张的跑过来，看见他们就大叫道：“咱们快躲起来，有水盗！”
　　“水稻？”苏凤舞一时迷糊。
　　师玉楼却一下子就知道船老大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苏凤舞也终于明白了此水盗非彼水稻。果然，茫茫夜色中，果真有看不清的黑色物体快速的朝大船移动过来。船老大此时也算是冷静了下来，招呼两个船工赶紧开船。那家小姐和丫鬟也出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师玉楼却叹了一句，来不及了。
　　苏凤舞扶额，要不要这么倒霉啊。不宽的河面上密密麻麻聚拢了不下二十条小船，甚至还有一搜和他们的船差不多大小的。苏凤舞在心里飞快的估算了一下形势，师玉楼和吕毅对付那些人虽然不成问题，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果水盗里面有功夫好一些的人，再加上还有两个女子需要保护，这样，待会儿打起来恐怕会有掣肘。
　　“这，这些人！”
　　对方的大船上的大旗迎风展开，借着苍穹一片自然的微光，隐约可见上面是一只鸟，具体是什么鸟却看不清。
　　“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沧澜帮。”师玉楼抽出插在腰带内的扇子，吕毅站在他身边。
　　“沧澜帮？出动这么多人来打劫我们这样的小船！”
　　“恐怕不是打劫这么简单。”师玉楼安抚性的拍拍苏凤舞的肩膀道，“你和那个林家小姐还有丫鬟一起到船舱里呆着，我不叫你千万别出来。”
　　“你是烟雨楼主，难道沧澜帮会不买你的面子？”
　　“沧澜帮名字听着好听，可是他们只是贼寇，只能算半个江湖人，打家劫舍才不会认你是什么人。况且，即便是真知道了我是谁，他们也可以推说情况混乱，没人见过我，最多就是误会罢了。别说了，你快进去。”
　　苏凤舞一瞬间很想说告诉师玉楼自己会武功，可是现在说了也没多大作用。药物抑制住的内力如果没有解药强行运功的话，可能会产生的后果难以估计。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涮。还是先听师玉楼的话，照顾好两个女孩子才是正经。
　　“林小姐，请随我先回舱内。”血腥场面不适合女孩子看。
　　舱门关闭后不久，就感觉到了船舱剧烈的晃动，然后是金属相撞发出的铿锵声。林小姐却不像他想的那样一味只知道害怕，也没有惊慌失措，虽然略有一些紧张，可是总的来说还算镇定。旁边的伶俐的小丫鬟颇有些大将风范的说：“小姐别怕，师公子会保护我们的。”
　　苏凤舞一瞬间就想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该是段风流佳话了，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小说都是这么说，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大约是不会错的。想到这里，苏凤舞难得还能笑得出来。
　　“不知道师公子怎么样了。”林姑娘话音刚落，舱门外传来砰的一声，是有什么装在门上了。两个女孩子吓了一跳，抱在一起。
　　苏凤舞戒备地站起来，静了一会儿，门外依然有打斗声，但离他们所在的船舱还有点距离。
　　“你们别担心，师玉楼和吕毅的武功很好的。”但是难保顾得周全，实在不行，自己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砰！一声比刚才更大的撞击声，门被撞开了，林姑娘的一个家丁被仍了进来。
　　“哟，居然藏了这么漂亮的小妞啊！”
　　这种放在大街上立刻回被淹没的长相此刻却让苏凤舞有很是紧张。不带这么倒霉的，刚从山贼手里跑出来又遇上江洋大盗！
　　船舱本来就不大，苏凤舞挡在两个女孩子身前，基本就是把自己送到强盗刀下。
　　“哼，小白脸不自量力！”完全不给说话的时间，对方提起大刀对着苏凤舞就砍了下来。
　　大概所有的人都以为苏凤舞会死，连他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对方太轻敌了，他一猫身，冲着对方一拳过去竟然将那人揍出了船舱，他也不及看身后女孩子的反应，一步跨出去将门关起来。放眼望去，船上到处一片狼藉，师玉楼和吕毅都在不远处和别人打斗着，无暇顾及这边。看来沧澜帮确有武功高强的人助阵。
　　船老大就躺在一边，看样子已是没了气息，虽然之前就知道会死人，但是亲眼看到却又是另一回事，死的还是不久前跟自己有说有笑的人。他捡起地上不知道谁落下的剑，一个潇洒的起手式就将剑送出身前。
　　苏凤舞惯用长萧，但并不代表他的剑术不好，相反的，他的剑术极佳，一招一式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心情好的时候舞出来的剑是一种舞蹈，姿势优美，灵动，似远山秋水，观之赏心悦目。然而此时，他的招式充满凌厉杀意，剑锋过处尽是血花四溅。
　　师玉楼讶异至极，明明完全感觉不到那个人有什么武功底子,但是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让他吃惊。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谜团，吸引着周遭的人去探究。
　　沧澜帮这一仗可谓是一场恶仗，他们谁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武林高手，还一次就是三个，个个武功高强。沧澜帮一次就损失了不少好手。这些人是记住了，但是这块骨头太硬，一时间啃不下来，这个买卖不做也罢，大仇日后来报，还是先撤为妙。
　　“阿舞，放下剑来，他们走了。”
　　师玉楼知道苏凤舞突然爆发一定会有不对劲，果然是两眼直愣愣的，没有神采的样子。他上前小心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苏凤舞就这么直直的先前倒了下去。
　　“阿舞！”

　　苏凤舞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小腹也是灼烧般的疼痛，大约是丹田处的真气控制不住乱窜了。四肢虽然有感觉，但明显僵硬，动弹不得。
　　“阿舞，阿舞。”
　　“不要吵。”苏凤舞努力动了动手，抬起来就是一股强烈的酸软感，懂了几下手腕，手臂抬不起来，最终还是放弃了。
　　师玉楼松了口气，已经两天了，他终于恢复了意识，不知道为什么，师玉楼觉得心里真的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以前，他都不觉得会为一个人担心至此。苏凤舞，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饿。”
　　“你倒是舍得醒过来了。”
　　“饿了。”苏凤舞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师玉楼说。
　　师玉楼觉得他这样子可爱极了，不自觉的微笑起来：“我才帮你把毒血逼出来，你喝点粥先暖暖胃，待会儿还有药。”
　　“喝药啊，还是不要了吧。现在不是没事了么？”
　　“阿舞，别让我担心。”
　　突然这么认真的师玉楼着实让苏凤舞不习惯，苏凤舞有些尴尬，在师玉楼的搀扶下坐起来靠在床头，对于师玉楼给他拿粥端药的行为也不置一词。师玉楼对他的好实在是太奇怪了，普通朋友之间是这样的么？他们现在算是朋友了？为什么感觉奇怪？就算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好像也不知这种气氛啊。
　　“这里是哪儿，看样子不是在船上。”
　　“你那日突然吐血倒了下去，把我们都给吓坏了。吕毅在处理船上事情，我立刻给你疗了伤带你上岸来休养。你那时候着实凶险，我又不是大夫，差一点儿就没把你救回来。”
　　其实自己也不知不知道方法，只是自己现在独身一人在路上，有没有功力深厚的人给自己灌输真气，贸然解毒恐怕会适得其反，当时那样的情况的确凶险，并不是没有考虑，只是有时候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好在这次因祸得福，居然让师玉楼给自己疗了伤，欠下了一个大大的人情。
　　“玉楼，这次多谢你了。”
　　“只要你好好的，谢什么。”
　　师玉楼究竟在想些什么，苏凤舞实在琢磨不透，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还是跟叶流年呆在一起习惯，至少还有个聂晓芙跟他很是投缘。
　　休整了两日，苏凤舞还是选择再次乘船，可早一日到达金陵就少一分危险。那天他其实有注意观察，觉得这不像是一场单纯的劫掠，虽然没有证据，他只觉得和老三有直接联系。这么久了都平安无事，不像是老三的作风，等到了金陵再想对付自己那恐怕就没有现在那么容易了，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场看起来很逼真的意外。
　　“其实铸剑山庄的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何必这么急。”
　　“玉楼，我去金陵是逃生，不是游山玩水，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你还是……”
　　苏凤舞的话被师玉楼一根食指按在唇上截断了话头：“我师彦是什么人你也不会不知道，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被追杀。”
　　真是越来越那个什么了！苏凤舞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人家也没怎么样不是？

　　有人能预测一下主攻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