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会让你哭的男孩子谈恋爱》兔子耳朵会劈叉

9、第九章 前辈霸凌？

　　过了半晌，没人说话，陈吟安鼓足勇气抬眼，就看到沈誓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他，挑着眉，嘴角勾起的弧度类似轻蔑：“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应该也到了明白别人没有义务帮你的年纪吧，知道给别人添麻烦，就应该待在家好好学习才对。剧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
　　沈誓插着兜，完全没有正视他，连语气也淡淡的：“不如你去讨好制片人或者导演，他们才是核心人物，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没有决定权。你说呢？”
　　沈誓说完，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留陈吟安尴尬地僵在原地。
　　完了，他好像被讨厌了。

　　不知道在沈誓去抽根烟的这段时间陈吟安都想了点什么，沈誓回来，旁边坐着的人已经换成了妙希希，兴奋地跟他打招呼，说着什么从小看他的戏之类的捧场话。他礼貌点着头回应。
　　手里翻开剧本，接下来又是他和陈吟安的对手戏，只是他的搭档已经坐到了导演旁边，正指着剧本请教着什么，离他很远。
　　并且一连两天，都和他保持着距离，除了对台词，连眼神都不肯看他一下。从早坐到晚，都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用笔不停记着什么，跟小学生记笔记似得。晚上组里团建吃饭，陈吟安也是吃了几口就跑了，匆匆忙忙，不知要忙点什么重要事。
　　吃饭结束，霍婧走出饭店大门，一巴掌拍上沈誓的肩膀：“走，沈老师，喝点。”她往前走，自顾自念叨着，“听说南山的夜景很漂亮，我知道这附近有个茶摊，走吧，喝一杯。”
　　“没空。”
　　“哎呀你永远都没空，”见沈誓站在原地没动，霍婧干脆绕到后头将人推着走，“走了走了，我请客。”
　　一进山风茶摊，霍婧就冲到木栏杆边，看着山城夜景，展开双臂，做了一个欢呼的姿势：“这也太漂亮了吧！”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夜景，又自拍了好几张。
　　后面跟着的沈誓也走到栏杆边，看着城市华灯璀璨，就连江水也倒影出另一片星空，附和道：“比白天好看。”
　　他退后两步，在木椅子上坐下，服务员上来问需要什么，他随手指了两杯鸡尾酒。不过服务员似乎是傻住了，沈誓抬头，就见人家瞪着自己的脸似乎有些震惊，沈誓说：“我说清楚了吗？”
　　“哦清楚了！不好意思马上去。”服务员急匆匆逃走了。
　　霍婧冲他一笑：“人家就是看着你花痴一下，你至于态度这么差？”
　　“有吗。”他觉得他态度挺好的。
　　酒很快上齐，霍婧喝过酒就没那么咋呼了，整个人沉下来，窝在椅子里吹着风，欣赏着夜景。
　　两个人聊着天，从哲学聊到电影史，又从电影史聊到当代导演，话题突然就转变到霍婧和他上一次的合作，那是一个歌手的MV，他俩都是那歌手的朋友，去帮个忙串一下，都没要钱只是拍完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就这样霍婧和他才认识。
　　霍婧说着就笑了：“其实在那之前我都不认识你。”
　　沈誓淡淡地回：“很正常，我也不认识你。”
　　“我喜欢你的冷幽默。”霍婧笑笑，将手里头酒一饮而尽，又找服务员要了杯更烈的酒，继续说，“那你知道我明明都没看过你的戏，都不怎么认识你，为什么还让你来演这部片子吗？”
　　沈誓接：“因为我便宜。”
　　霍婧哈哈大笑起来：“哈，居然被你发现了，”
　　过一会，霍婧又补充，“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那天我在拍你的脸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种故事性。长得帅的男艺人有很多，但很多人的美是浅层的，精致的，像外表被精心描摹的瓷娃娃。但你——我知道那天你没走心，就是随便演演，但我从取景器里，看见你的眼神，就觉得这个男人好有故事，好惹人心疼，想让人去探究你到底因为什么而忧郁。当时我就觉得，嗯，就是你了。”
　　“要是想潜规则我，直说。”
　　“你想得美！”
　　霍婧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自己抽出一根后递给了沈誓，沈誓也抽出一只，手指夹着，随意地捏开爆珠，接了一句：“拍你的戏，我会走心的。”
　　霍婧将打火机扔给他：“我准备把这片儿剪成两版，一版做电视剧，一版剪成电影送去柏林电影节参选。你必须得给我好好演。”
　　沈誓将烟含进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后就没再抽，太甜了这烟，不适合他。过一会儿，看着山脚下夜景，沈誓突然开口：“怕是有点难。”
　　“什么难？”
　　“评奖。”
　　霍婧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读懂他的拐弯抹角，一巴掌薅上他的肩膀：“你他妈少给我阴阳怪气，你不就是说陈吟安吗。”
　　沈誓瞥她一眼：“您看出来了。”
　　“是个人都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小孩了？”霍婧审视着他，“明明第一天上午还好端端地，过会儿就不跟你坐一堆了，一直挨着我请教这儿请教那儿，你是不是跟人家说什么了？”
　　沈誓不置可否。
　　“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你就不能心胸宽广点吗，人家小孩还是新人，你不能要求太高了，又要人家干干净净的那股青涩劲儿，又要他在剧组如鱼得水演技醇熟，怎么可能。人家多乖啊，知道自己有短板，就勤能补拙一直练习，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多好一小孩啊。你不准给我搞什么前辈霸凌哈，我不准！”
　　沈誓轻笑，将快烧到指尖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我像是那种人吗？”
　　“像！”
　　霍婧继续念叨着：“你说你演技好就帮帮人家呗，带着他辅导点儿台词不行吗？走错位拉他一把不行吗？你好歹混这么多年圈，虽然没什么出圈作品人也不火吧，但你起码也是个前辈……”
　　霍婧没停嘴，沈誓就安静抽烟，当霍婧说得最欢的时候，突然看见茶摊背后路过一眼熟的人，她再仔细一看，正是陈吟安。
　　“这么巧，说曹操曹操到，”她站起身，挥手喊，“陈吟安！！”
　　陈吟安正走神呢，突然被喊一声名字，吓了一抖，转头听来源，就看见了热情挥舞着的霍婧。还有旁边背对着的沈誓。
　　陈吟安笑着朝霍婧挥挥手，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走，拜拜。霍婧赶紧招呼他下来一起坐会儿。陈吟安拒绝，霍婧就继续邀请，叉着腰，跳着，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他要是不答应，霍婧下一秒就该被投诉醉鬼扰民了。
　　陈吟安没办法，赶紧点头，绕了一截路走下茶摊。
　　霍婧满意笑笑，在陈吟安走过来前，边维持表面笑容，边咬牙切齿地提醒旁边的心胸狭窄的坏家伙：“你给我嘴巴放乖点啊，不准欺负人小孩。”
　　沈誓没回答。
　　“我警告你啊沈誓，要是陈吟安因为你状态不好，导致我的电影效果不好，你就死定了！！听到没有？”
　　沈誓瞥她一眼，终于点了头。
　　毫不知情的陈吟安走过来：“导演，我真的不坐了，明天组里不是说要去爬山祈福吗，我想早点休息。”
　　“哎呀，还早着呢这才几点。”霍婧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就坐沈誓旁边，又让服务员上了杯橙汁。
　　陈吟安坐得端正，脸上保持着微笑，手却一直扣手里剧本的书角，面对端上来的橙汁，也只是意思意思了一口。
　　霍婧瞧见他手里剧本，惊喜一笑：“你出来散步还带剧本啊。”
　　陈吟安很不好意思：“在房间里我会忍不住分神，所以就出来看，那边有个凉亭，挺舒服的，我在那儿能脑袋会清醒一点。”
　　霍婧不由得感叹，真是个好学生啊，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老师总是偏爱班上最认真最内向的孩子了，她见了也偏爱啊。霍婧朝沈誓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睁大狗眼看清楚，多好的小孩啊。
　　沈誓连头也没转一下，玩着手里头那打火机。他手指很修长，又纤细，把玩东西很灵活。只是这咔嚓咔嚓的开关声音，霍婧看着就心烦，她悄无声息翻个白眼儿，起身，将也要跟着起来的陈吟安按住：“那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得回去处理处理，你们坐着聊啊，把饮料喝完，都不准跑啊，我等会儿回来检查哟，看你俩谁敢跑。”
　　“导演——”
　　“坐着啊安安，”霍婧指着沈誓，“沈老师说要带你练习台词，快学哈，导演相信你。”
　　霍婧走后，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陈吟安现在知道如坐针毡是什么意思了。他悄悄抬眼，偷瞄着旁边沈誓的侧脸。沈誓不知在想点什么，手指不停转着打火机，也不说话，也没喝酒。
　　见对方似乎没有发现，陈吟安便大着胆子打量起沈誓的侧脸。
　　沈誓晚上比白天更好看，这是陈吟安看了沈誓每一部戏三遍以上所得出的结论。因为沈誓的五官立体，而夜晚的伦勃朗光很柔和，能突出演员面目的深邃感，观众会下意识将目光停在沈誓那双深情的眼睛上，感叹这男二长得这么帅还这么让人怜惜，为什么女主就是不选他。
　　像似知道有人在偷看，沈誓转过头来，陈吟安立马坐正，转移视线。
　　沈誓反应淡淡的，靠着椅背，将右手伸出来，勾了勾食指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