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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完全没有静下心睡觉的念头,冲澡时各种想办法消磨时间,身上的水擦干净后又刷了会儿手机,磨磨蹭蹭地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忘记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
      还好储物柜里有毛巾,拉开一条门缝,确定客厅里没有其他人,我才敢鬼鬼祟祟地踮着脚溜出去。

      学生时代无数次在洗漱后偷情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我记得在每个暗处的角落所发生的事:浴缸的水,皮肤上的汗,还有渗入指缝间带着体温的□□,隐秘的欲望与记忆在沾着水的脚印里化开。
      已经不再需要处处小心谨慎,可仍然会心跳加速。

      我推开浴室门,屏住呼吸,没听到任何多余的声音。
      没人在?
      是都出去了?
      我慢慢地挪过去,拉开那间曾经属于我的房间的门。
      果不其然和之前我住在这里时的布局完全不同,除了窗户的位置其他都大改一通,显然屋主是故意而为之,不然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连墙壁颜色都换了。

      我哑然失笑,转身又溜回到喻舟晚的房间,
      这里令我更加心安。
      除了过分整洁没有居住的痕迹——桌面上少了些水杯和收纳盒之类的日用杂物,其他地方应该也少了些东西,整个房间比之前更空旷。
      不过我凭借稀薄的记忆无法给它们一一归位。

      依然没听到另外两个人的动静,我给喻舟晚发了条消息,随即坐在床边发呆,顺手翻了会儿架子上落灰的书。
      原来喻舟晚小时候看书喜欢在页边空白处写东西,某些长达数十行的评语字迹稚嫩,读起来略显肤浅幼稚,然而当我想到一个曾经有个小大人摆出老干部的姿态一笔一划写下对寓言故事的评价,情不自禁地微微笑了。

      “为什么夜莺不想从笼子飞出去呢?”

      继续往后翻,这些书籍就再没有多余的记录,有些地方被用直尺画上了波浪线,表示书的主人曾经阅读过。
      我幻想自己是在回溯时空,读取过去缺失的片段。
      擦掉桌上的灰尘,我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很轻,如果不是时刻竖起耳朵保持警惕,极容易被忽略错过。
      哦,记起来了,之前很多很多次也是这样坐在这个房间里,然后等待那个从外面回来的人在推门时露出惊讶惶恐的表情。
      也是在这里,我和喻舟晚,一边做着被她认为可耻下流的事,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将打开的衣柜又合上,推门出去。

      “姐姐。”
      喻舟晚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我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浴巾及其松垮,在蹲下来的瞬间背上毛巾明显又往下滑了不少。

      “嗯?嗯,我有点累,在这边坐一会儿。”
      她抬手搂住我的脖颈,在上半身前倾重心下沉的瞬间,我感觉脚踝处多了某个物件坠落时轻柔的触感。

      “这里没系紧,掉了。”
      下蹲姿势唯一的好处就是让胸前的布料被牢牢地卡在原位,其余的位置完全失控,貌似连腰部都快遮不住了。
      她朝我笑,捻了捻单手捂在身前的那一小块,大胆且有意地拉扯,身侧的毛巾结更松了。

      我仰头看向门锁的位置。
      “姥姥今晚先回医院了,”喻舟晚拨开我的手指,“不用担心。”
      都当面承认情侣关系了,我不觉得她看到我和她的亲密接触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
      “我不担心啊,我的意思是……”
      我慢半拍的脑子品出了一丝不对——所以是见了家里重要的长辈,但完全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头脑不灵光,一直沉浸在她手心的余温里,忘了一些基本的形式。
      重要又不重要,对我自己不重要,非亲非故,对喻舟晚……我担心我走错的每一步都会让她付出更多代价去弥补。
      最近经常这样,她说什么我都会把思考的本能扔在一边,事后才懂得反省自己做得不好。
      跟喻舟晚用发牢骚的口吻说了这件事,对方则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会处理好了。
      “不用太在乎给别人做了什么,我来就行。”
      明明这是我的理论,她却用的格外娴熟。
      “她比我妈妈好说话的多,不用担心。”
      说话时的语调温柔,和眼睛里的水波一起晃动,让我盲目且无条件地要相信……如果不是提前存住了一丝理智,我会点头答应的。

      “我不信。”
      我忘了,喻舟晚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受了委屈只会自己承受的小孩了,躯体与灵魂从各处散发着成熟的信号。
      “这个系好,要掉下去了,现在已经什么都能看见了。”

      喻舟晚有意地岔开话题,勾引的气味从字眼儿里溢出来,像是我当年为了哄骗她说出的话。
      是我的错误行径污染了她,过早催熟了象牙塔里天真的公主,把她驯养成了欲望操控的坏孩子。

      “等等,姐姐,你先告诉我。”
      喻舟晚愣住,抚摸在肩膀上的手没来得及抽回。
      “为什么刚刚在外面突然哭了?”鼻尖贴着鼻尖,把她的秘密压缩在狭窄的空气里,“还有,你跟她借的钱是怎么回事?”
      “之后再和你说,”喻舟晚讨好地亲了亲我的嘴唇,“都是之前的小事情,不重要,已经过去了。”
      “我现在就要知道,姐姐,”我压在她身上不让她起来,无理取闹地要求她自揭伤疤给我看,“我想知道你都去过哪里,有经历过哪些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还有你做每个决定的理由,以及你以后想去哪里?”

      “让我先去洗个澡,好么?”喻舟晚推了推我的肩膀,“可意,你起来,刚洗的澡小心又在地上弄脏了,我以后会和你慢慢说的。”
      “你去找一件我的衣服穿上,随便哪一件都行。”视线不安分地扫到露出的位置,稍纵即逝,迅速收回。
      “我向你保证,可意。”

      站在门外听浴室里急促的水声,纯净与嘈杂共存。
      没有多余的响动,可是始终无法彻底平静。
      我放下睡衣,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校服衬衫和短裙。

      然后我做贼心虚地锁上门,把客厅的灯熄了,去厨房接了杯水慢吞吞地喝完。

      为了不制造声响,我赤着脚走回卧室,手还没碰到门把儿,和喻舟晚差点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
      她有些被黑暗中钻出来的人吓到,身体的轮廓有一瞬是僵住的,发现是我,才又恢复正常。

      “姐姐,”我朝她走了一步,“是不是刚才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刚才只是在收拾整理东西,”她指了指床上散乱的一摊衣服,“困么?只要一小会儿就好,这些不需要的衣服没必要留着。”
      目光在黑暗与昏黄光晕的交界处缓缓下沉,直白地停在避不开的位置。
      发尾渗出零星的水滴,一点儿一点儿侵入。
      喻舟晚捏着我的小猫项链在皮肤上轻轻地敲着,让这个不具备生命的小金属替她在理智和欲望之间游弋摇摆。
      “在想什么?”
      手穿过头发摸到脖颈处柔软的肌肤,她的身体在发烫,可眼睛依然是一副纯真的模样,毫不避讳地凝视着同一处。
      我拨开她的手亲吻那双紧闭的眼睛,然后起身锁上了门。
      锁芯咔哒一动,响声清脆干净,我转头看向趟在床上的人,她蜷缩在床上这一堆散乱的衣服里,似乎她正陷入某种痛苦之中。

      慢慢地让手臂从后背的位置圈住,直到她完完全全地陷入怀中,身体重量的压迫变成了安全与占有的代名词,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开始回应交织的亲密。
      “姐姐?”
      “嗯?”喻舟晚茫然地睁开眼。
      “喜欢你,”我抚摸她的脸颊,往后到耳朵,再是头发,“喜欢姐姐。”
      在洗澡的时候随便用了一瓶沐浴露后总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突兀香气,放在平时我会无所谓甚至有可能喜欢新奇的味道,但现在我能感觉到这种气味与喻舟晚身上散发的气味完全不同,这时我才知道同居是会让人在毫无察觉的习惯中愈发趋近的。

      “姐姐喜欢我么?”我故作幼稚地发问。
      “嗯。”喻舟晚呆呆地点头答应,她熟悉我说话的语调,早已猜到这样肤浅的问题是个诱饵。
      其实我并不是要她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姐姐还会像之前那样拒绝我吗?”
      或许是怀里抱着日思夜想的人,我听到她的心跳,对那些褪去体温只剩熏香气息的衣服,除了作为一段记忆的延伸之外,已经不会再有后遗症似的触痛了。
      “我……”
      “嘘……如果不想提话,现在可以不说它,嗯?那件事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开心,”我将手放在她的嘴唇上,“我明白的,晚晚姐姐,这次不会再不要你的。”
      喻舟晚乖顺地蹭了蹭我的手。

      我忽然就心软成一汪水了。
      然而贪恋的念头并没有为此得到遏制。
      亲了亲她的嘴角,类似一颗用作安抚的糖果,却留恋于嘴唇的温度不断试探。
      握着她的手腕,我没有用上力气,依然轻松地钳制住了她。
      一尾心甘情愿咬钩的鱼。

      喻可意,你就这样彻底教坏了一个好孩子。

      喻舟晚牢牢地抱住我不松手,即使绷紧的腰线逐渐松弛,急促的呼吸趋近平稳,将自己的身体从湿漉漉的地方挪开,手依然牢牢地在我的后背位置紧扣。
      “抱抱我。”
      她贴着我的耳朵,声音细小,像在说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手从她的背后伸进去,搂住。
      因为身体重量存在,这个拥抱比之前所有经历过的都要长久与紧实。
      “喻可意。”
      喻舟晚喊我的名字,她的嗓子略显喑哑,我以为是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当我定睛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她在哭。
      “如果你不要我了怎么办?”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这个拥抱在心理上填补亲密,“我这幅样子,要去哪里?”
      “姐姐……”
      “没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喻舟晚自己擦了擦眼睛。
      “现在不会了,姐姐。”
      我沉思许久,还是作出了我不太喜欢的那件事——许一个承诺。
      起初我以为对某个人言之凿凿地作出保证是一种对当下局面的无可奈何的选择,因为找不到治疗的切入口,只能粗糙地先打一针麻醉镇痛,第二针第三针,直到药效被免疫,好无语和征兆的伤口在眼前撕裂。
      可是我想要喻舟晚安心,想要她能够在我怀里睡着时不必担心分离。
      “让我好好地补偿你,好么,我的好姐姐,晚晚姐姐,”曾经那些我所讨厌的肤浅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只恨自己的修饰不够花哨,“我不会去别的地方,你不用害怕的。”
      喻舟晚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点头说嗯。
      依然是那么好哄。
      我开始觉得过去的自己对她过分残忍了。

      “姐姐睡着了吗?”
      “还没,”喻舟晚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你要睡了么?”
      “明天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找了件干净衣服去浴室简单清洗了一番,她关了淋浴喷头,主动和我说了明天的安排。
      当然我更倾向于这是一个临时起意的想法。
      “好啊,去哪里?”
      “去我之前的学校看看,要去吗?”喻舟晚朝我微微笑了,这是一个诚心诚意的邀请,“之前是不是没去过?”
      我条件反射地想反驳说当然去过,不过我忽然想起那几次去学校是为了跟踪某个人还撞破了她的秘密,话到嘴边又识趣地咽回去。
      “没去过。”
      我换了件真正意义上的睡衣,喻舟晚亲手挑的,比刚才的校服舒适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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