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乖》友情价

20、第 20 章

　　开春了，忙活起来了，李泰忙忙碌碌，心思却不在活上。
　　他时不时抬眼瞅瞅阿乖。
　　看着阿乖乖乖坐在那儿，不吵不闹，就靠着门框，偶尔被风吹动了发丝，他就微微偏一下头。
　　李泰觉得，这日子，好像就该是这样。
　　他想起以前自个儿过日子的时候，屋里冷锅冷灶，回来连个出声儿的都没有。
　　现在不同了，推开门，阿乖总在那儿。
　　虽然他说不了话，听不见声，也看不真切，可他在那儿，这屋里就像点了盏温吞吞的灯，不亮堂，却暖烘烘的。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转悠不是一天两天了。
　　像是地里的苗，不知不觉就长成了棵扎扎实实的树。
　　他放下手头上的活，走到阿乖面前蹲下。
　　阿乖察觉到动静，空洞的眼睛转向他，带着惯常的茫然。
　　李泰看着他，心里那股劲儿又顶了上来。
　　他没啥花哨话，也整不明白心里那股热烘烘、沉甸甸的感觉叫啥。
　　他就知道一件事，得说出来。
　　“阿乖，”他开口，声音有点紧，像生锈的锄头刮在地上，“俺……俺琢磨好些日子了。”
　　阿乖自然听不见，只是“望”着他。
　　李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股脑把心里话倒了出来：“咱俩往后就这么过吧，搭伙过日子。俺挣吃的，恁就跟着吃；俺挣穿的，恁就跟着穿。俺累不着恁。”
　　他说得直白，甚至有点糙。说完就紧紧盯着阿乖的脸，心里七上八下的。
　　阿乖还是那副样子，空洞的眼睛眨了眨，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李泰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阿乖却慢慢地、用自己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圈住了李泰粗糙的手指。
　　就这么一下。
　　李泰浑身一震，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只细白的手，心里头那点忐忑“噗”地一下就散了，换成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上眼眶。
　　他猛地反手，紧紧攥住了阿乖那只手，攥得死死的。
　　“那……那咱就说定了！”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往后，恁就是俺李泰的人！咱俩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屋里睡觉，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阿乖任由他攥着手，细瘦的手指在他粗糙的掌心里显得格外脆弱。
　　他微微低下头，手里的柳枝掉在了地上，可他没去捡，只是安安静静地靠着门框，仿佛李泰说的，是这世上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阳光明媚，新柳鹅黄。
　　李泰看着阿乖，再看看两人紧握的手，觉得这辈子，就这么着，挺好，不，是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