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异反应》贰拾Too

24、Chapter 24 焦躁 Anxiety

　　成为程泽的男朋友后，祝初开始变得粘人起来。

　　程泽课少，每天早上会带着买好的早餐接他上课，起得早些时，会把车停在校外的停车场，两人一起再走一段路。

　　他们有时会一起在食堂吃午饭。祝初下午有课时，程泽会来接他回吉祥小区，然后为他做晚饭。

　　祝初按照他说的一样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享受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没有程泽在身旁时，时间过得很慢。程泽在身边时，时间又会过得很快。

　　他珍惜着也贪婪着。

　　这天，他们照例在玄关处进行中分别前的接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像是上瘾了一样，要贴着、黏着、碰着程泽才可以。

　　好一会儿，程泽轻轻地拍一下他的后背，他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来。

　　好看的琥珀色杏眼已经被水汽沁透了，嘴唇上也泛起一层水光。他没说话，不舍地看着程泽的双唇，意味明确。

　　程泽把手自然地放在祝初头顶一下下顺着。

　　他笑了一下问：“是不想我走吗？”

　　琥珀色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然后祝初迟钝又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像是鼓励一样，唇角落下一个轻吻，程泽语气温柔：“说出来。”

　　他的话语轻而易举地钻进心里，抚平了部分不安和焦虑。

　　“不想你走。”祝初说得很小声。

　　“好。”程泽说着摸了下他的头顶，接着低下头。

　　四周都被程泽的气息充盈着。他没有高明的技巧，每次都被程泽带动着无力思考任何其他。最终他没了力气，整个人都靠在程泽身上。

　　他的男朋友几乎每次都在放纵他，任他索取，也从不吝啬给予。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对于程泽的喜欢和依赖，可程泽对他呢？程泽好像从来没有明确地提过。

　　“你走神了，不亲了。”程泽分开了两人的距离，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错。

　　“不…”祝初回过神来，忙着道歉：“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程泽垂眸看着他，眼神深邃。

　　被这样看着，祝初肉眼可见地更加慌乱，正想着要怎么解释时，程泽的拇指开始一下下摩挲着祝初的后颈。

　　“祝初，我跟你说过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比起对不起，我更想知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能告诉我吗？”程泽用一种鼓励的语气跟他说。

　　祝初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在组织措辞。

　　面对不怎么坦率的他，程泽总有办法。

　　“那我先回去了。”程泽故意说，但身体却动都没动一下。

　　将此话当真的祝初连忙环着程泽的腰往身前带了带。

　　“别…”他有些为难地开口：“我刚刚在想…你喜欢我什么地方？”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程泽会喜欢这样的他。如果知道的话，他应该会安心一点吧？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程泽用下巴轻轻蹭了下他的头顶。

　　愣了一下，祝初涩然道：“因为害怕。”

　　“害怕什么？”程泽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前的人圈得更紧一些

　　害怕如果哪天你喜欢我的地方消失了、改变了你就会离开我。

　　想到这，那份恐惧像是放大了一样，祝初闭上眼摇摇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怀里的人似乎在轻声地抽泣，又似乎只是在轻微地颤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毛是竖起来的，可摸上去还是柔软得不行。

　　“好了。”程泽说话很轻，手放在他的后背一下下安抚着。

　　“我喜欢你不需要什么理由。”

　　怀里的人似乎抖得更厉害了，程泽也闭上眼，将他抱得更紧。

　　“我第一次去云上，就注意到你了。”

　　“喜欢上你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你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

　　他顿了下，又接着问：“还记得你之前问我，做我的男朋友需要做什么？你还记得我当时怎么说的吗？”

　　怀里的人没说话，程泽用肩膀碰了碰他的提醒道：“问你呢。”

　　祝初抽了口气，然后点了下头。

　　“是吗？”程泽佯装不信，“你说一遍给我听。”

　　怕他又说要走，祝初有些吞吐地回答：“你说…要让我享受你的爱，想问的问题要马上问。”

　　“不对。”程泽正色道，“还有。”

　　回想了一下祝初说：“想跟你说谢谢的时候用亲你来替代…不要和你说对不起…”

　　程泽点点头说：“你今天跟我说对不起了。”

　　反应过来后，祝初有些担忧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他抬头看向程泽：“你生气了吗？”

　　“没有。”程泽接着说，“回答你上一个问题，和你说想对我说‘谢谢’时一样做。”

　　祝初愣了一下，很快仰头凑上去。

　　他的表现让程泽十分受用，在分开后，程泽低下头去延续、加重。

　　“以后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祝初低头在程泽衣服领口蹭了蹭，最终点了头。

　　等他差不多从那股患得患失的情绪中缓过来后，程泽估摸着时间对他说：“好了，洗漱去，早点休息。”

　　他推了祝初的肩膀想拉开点距离，但祝初缓在他腰上的手更用力了些。

　　程泽收回动作问他：“怎么了？”

　　“你要走了吗？”

　　“谁说我要走了？”程泽把手放到他的后背，“不走，今天都不走。”

　　“明天我把衣服都带来，天天都能陪着你，可以吗？”

　　“可以吗？”祝初从怀里抬起头，眼里闪着点亮光。

　　“不是我在问你吗？”程泽笑了。

　　祝初没再说话，又紧紧地抱了他一会，接着又抬起头亲了下程泽的侧脸。

　　这个吻是谢谢的意思。

　　第二天，程泽回住处打包了两个行李箱的衣服回到了702。

　　在程泽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放进卧室的衣柜时，祝初想了想，决定问出昨晚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你住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太小了？”祝初问。

　　“不会。”程泽回答的很快，“小一点好。”

　　祝初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被程泽注意到。

　　“别傻站着了，和我一起。”

　　“好。”祝初应了声开始和他一起收拾。

　　两人从这天开始正式住在一起。

　　祝初觉得这样很好，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到程泽，只要能看到他，那种漂浮着的感觉就会短暂的消失。

　　虽然辞掉了云上俱乐部的工作，但就如之前祝初所说的那样，他还是得找个工作。

　　他不想用程泽的钱。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和程泽之间的关系永远不要有利益往来。

　　他在网上看了又看，最终在首都大学附近找了个咖啡店的兼职，工作内容简单，和老板沟通好后，他上班时间换照课表来安排。

　　虽然工资比在云上少了一大截不止，但谢远华出于对他的照顾，对他的离职是按照辞退来处理的，因此他得到了一笔数目不算小的赔偿，加上他现有的存款，维持现在的生活不成问题。

　　在店里培训一个星期并经店长考核合格后，祝初就正式上岗了。

　　与此同时，按照程永杰的安排，程泽已经进塞拉熟悉业务快一个多月了。

　　他刚到塞拉的第一个星期，程清找人带他了解完塞拉所有的部门和目前为止的基本业务。随后，根据他的意愿将他安排进了产品部，中途还将加入了一个产品联名的项目组。

　　塞拉最近为了进一步打开年轻市场，打算推出一款与索菲娅联名的智能手表，产品名暂定为“Slwatch-Sofia”。

　　智能手表的功能一项不差。只是添加了智能聊天互动功能，打开投影功能即能在表盘上方呈现高度在10cm的立体索菲娅形象，并能与索菲娅进行聊天和互动。

　　目前智能手表的投影功能还不能达到非常精准的水平，如果能和海盛达成合作，这方面的成本可以大幅度节省。而索菲娅作为目前年轻群体里大受欢迎的形象也能成为亮点之一。

　　这个项目本身没有多大难度，海盛推出索菲娅形象本就是为了打造一个不会塌房的虚拟艺人以此获得更多的商业利益。

　　自索菲娅形象公开后，不少官方合作纷至沓来。截至目前，索菲娅当过歌手、舞者、地方文旅宣传大使、节目特邀嘉宾……。

　　在强力造势下，索菲娅几乎要成为海盛的招牌。

　　除了不能触碰，似乎什么都能做……

　　这个项目在程泽加入项目组的第二个星期就谈妥了。

　　第二个月他们小组就拿到Slwatch-Sofia的样品。在正式投入生产前由他们小组成员进行日常佩戴使用，用于检验产品是否存在使用问题。

　　试戴过程中，小组里的人都一直觉得投影功能下索菲娅的表情和语言表达过于单一，不知道是不是海盛那边提供的模型数据和音源材料不全的问题。

　　项目组的负责人立马联系了海盛那边的，对接下来确实是这个原因。但关于索菲娅的一切在海盛都是保密级别，项目组的负责人只好带着程泽去了一趟海盛大楼。

　　海盛大楼有专门的两层楼是属于索菲娅的。海盛的负责人为他们刷了16楼的门禁，正对着门的墙面上用闪着亮粉的彩墨写下了“Sofia”。

　　负责人带他们穿过走廊，一连好几个房间都投影出这个粉头发的少女。她们共享着同一张脸，随着工作人员在电脑上的操作，这个少女不时地变换着表情、动作、话语。

　　有一点掉san…

　　程泽回过头不再向旁边望去，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走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需要密码指纹验证并经管理人员许可。

　　用时有点久，程泽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旁的照片栏。

　　其中一张顶部标注着“Sofia研发组新历112年合影纪念”的照片吸引了程泽的注意。

　　他注意到这张照片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上面有一个他认识的人，祝初的专业课老师唐青。

　　有几次他在祝初教室门口等他下课时看见过。

　　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程泽无聊地将照片上的人一一扫过。

　　视线划过唐青身旁的女人时，程泽顿了下，被吸引住了目光。长头发的女人笑得很温柔，脸颊两侧挂着好看的酒窝。

　　真是奇怪，在没遇到祝初之前，他并未觉得脸上有酒窝的人有多特别。但现在只要他注意到别人的脸上有酒窝就会第一时间想到祝初。

　　正在发愣时，一起来的项目组长开口提醒他。

　　那道保密程度拉满的房间已经被打开，程泽缓过神来，和负责人一起走了进去。

　　因为采用了新的源文件，塞拉需要额外签署一份补充的保密协议并追加了一些合同条款。为此，程泽这天晚上难得加了个班。

　　产品部的同事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大家对他客气得很，平时他想多做点都没机会。但今天是他和组长一起去的海盛，多出来的工作也不好让其他人代劳。

　　正当程泽整理好资料准备离开时，产品部的门被推开。

　　程泽关上电脑，抬头看了眼问：“老总也要加班？”

　　“准备走了的，在楼下看见产品部灯还亮着，上来看看。

　　程清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从旁边的工位拉了把椅子坐下：“没想到是你。”

　　“有我这样的员工，你是不是赚了？”程泽问。

　　“别，”程清不接他的话，“塞拉又不是不付加班费。”

　　程泽收拾好东西后对她说：“一起下楼？”

　　“先等等。”她开口止住程泽起身的动作，“聊聊？”

　　“我就知道，”程泽脸上立马浮现出不耐烦的迹象，他坐回工位，“说吧，是不是爸又让你来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还不就是让我来问你怎么不去疗养院，不接他电话了。”程清不甚在意地说。

　　“啧。”程泽的不耐更明显些，“不是跟他说过了吗，就不想去了呗，次次都没事，我跑来跑去不麻烦吗？”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程清问他。

　　这个问题在他快要耗尽耐心上添了把火，他的语气非常生硬：“没有。”

　　程清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但却突然抛出个巨雷。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话让程泽暂时从不悦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