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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关系 Relationshi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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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阳光照进房间却还是觉得冷,身上没什么力气的祝初从床上坐起来,手背上的针眼周边有些发青,他按了按那处清淤,没什么感觉。
有护士打开了房门,祝初看不清她的脸。像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样,他跟着她到了一间检查室,门口已经排起了队,他安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刚刚的护士叫他。在检查室里他抽了血,头上戴着检查仪器,仪器发出的轻嗡声让躺在床上的他都快要睡着。
消毒水的味道慢慢钻进鼻腔。
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另一间病房门口。
很奇怪,他感觉自己在开心着。
他敲了门,推开是一间很大的单人病房,夕阳填满了整个房间。正要往里走时,四周的景象开始极速前移。
在一片黑暗中,祝初毫无抵抗能力地坠落。
身体越来越重,好累…好困…
“祝初…祝初…祝初…”
越来越清晰的声音让祝初抬起沉重的眼皮,还是白色的天花板,他还在做梦吗?
祝初动动脑袋,看到了坐在床沿的程泽,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脸。
他缓慢地眨了几下眼,好一会才恢复意识。
“程泽?”
喉咙里传来涩痛感,声音也有些哑,程泽看了他一眼,走出了房间,回来时端了杯热水。
“先喝口水。”
“谢谢。”祝初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水。
“又做噩梦了?”程泽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祝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程泽问。
“忘了,不知道是不是噩梦。”祝初揉着头,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没睡好,头很重。
程泽伸手刮了下他的侧脸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先去洗漱吧,等会饭就到了。”
“好。”祝初应了声。
正要掀开被子下床时,突然意识到身上的触感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视线往里看去。在看清自己是什么状态后,热气顺着脖颈腾得一下窜上了脸。
昨晚发生的一切一下子全部涌入大脑。
他几乎是慌乱地抓起衣服裤子胡乱地往身上套、走进卫生间洗漱、收拾仪表。等他在沙发上坐下时,那种慌乱还在活跃着。
当偷看的视线恰好被程泽当场发现时,程泽笑着问他:“想说什么?”
那种慌乱在被指出后反而少了不少,想到昨晚发生过的事,他觉得自己的单子要大了一些。
“你昨晚…嗯…就是我睡着了…你…那个…”
他这吞吞吐吐、意味不明、毫无重点的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只怕是一点也想不到他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
没等他那“你”“我”“他”“那个”的话说完,程泽直接给出了回答。
本意是想宽慰他,却没想到祝初的表情更为复杂了。他蹙着眉思考了没多久问:“怎么没事?”
他顿了下,终于下定决心:“吃完饭吧,吃完饭我帮你。”
这会他神色认真、语气坚定,似乎刚刚说的事是深思熟虑过后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的事。
程泽问:“你当这是互帮互助?你帮我一次,我再帮你一次?”
正当祝初想要表示赞同时,“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是程泽点的午饭。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饭菜摆好后程泽把一次性筷子分开后递给他。
“昨天忘了问,”程泽说,“你耳朵后面的伤是怎么回事?”
“什么?”祝初没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这里。”他说着一边伸手在祝初右耳廓后一条有些粗糙的凸起一下下摩挲着。
“也是这次受的伤吗?”
反应过来的祝初摇了摇头:“不是,是之前就有的,应该是小时候受的伤。”
程泽点了点头,然后提醒他:“先吃饭。”
没吃早饭的祝初这会身子还没醒透,提不起多少胃口。
有些拖拉地解决掉午饭后,两人重新坐回沙发。
“可以谈正事了?”程泽问。
“嗯?”祝初想了一下午饭前谈到的话题,立马点头回答:“现在开始吗?”
程泽吸了一口气后,笑着看向祝初:“不是这个。”
“是你辞职的事。”
什么?
祝初怀疑自己听错了。按照他的理解,他已经不下一次跟程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本以为这事已经过了,程泽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怎么现在还要提?
不想让他生气,祝初换上那副好声好气的腔调:“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向你保证,我的课上完之后就会辞职……”
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程泽保证,但很可惜,程泽在他的大段论述中只提取到“没这个打算”这个信息。
冷笑一声后,程泽不留情面地反问:“是工作一个月住院一个月的打算吗?”
顿时,祝初有些无言以对,罗欢她爸的事本来就纯属意外,可去医院检查后,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的诊断几乎给“辞职”加上了强有力的支撑理由。
好在,程泽并没让这份沉默持续太久。
“换一个正事。”他提议般开口。
祝初以为辞职这事已经过去,立马顺着台阶往下。
“你说,你说。”
他朝祝初的位置靠近了点,祝初还是看不懂他脸上的情绪。
“我们的关系。”
“什么?”祝初像是被惊到了一样上半身向后退了一点。
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反应,程泽平静的双眼突然冷了下来。他的语气仍然平静,却没由来地让人有些害怕。
“听你这意思,昨天晚上只是玩玩?”
“不…不是。”祝初连忙否认。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害怕自己理解错了。
没给他过多思考的余地,程泽追问道:“那是什么?”
观察、探究的目光落在祝初的脸上,像是被什么紧盯住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是…是我想的那个吗?”祝初小心翼翼地问。
“你想的是什么?”程泽脸色平静、耐心。
祝初抬起点头观察着他的表情:“男朋友?”
程泽点了点头。
看清楚他的反应后,四周有什么东西突然在一瞬之间崩塌、破碎,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建起来。祝初突然开始有些耳鸣。
于是他郑重地、认真地询问:“你确定吗?”
程泽闭了闭眼,很轻地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
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了程泽的回答。
“昨天的你和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吗?为什么不能像昨天一样坦诚一点?”
祝初皱了下眉,语气在意:“你先回答我。”
他不在意答案的敷衍与否、真实与否,甚至很多时候他想知道的都没有答案。
但在这件事上,他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要用问题来回答,他不想去猜,不想去做自作多情的事。
“好。”程泽靠得更近了。
“我确定我喜欢祝初,我想让他做我男朋友 。”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祝初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好。”祝初很重地点了下头然后保持着低头的动作,手指放在膝头不自觉地搅着。
“做你男朋友我应该做什么?要对你很好,一直想着你,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他顿了下,眼睛半垂着,“是这样吗?”
“不对。”程泽摇头。
祝初疑惑地抬头却被拥入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中。
“做我男朋友,你需要享受被我爱着,要照顾好自己,想问我的问题必须马上问,然后现在和我接吻。”
说完,一只手已经扣住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祝初的后脑勺上,轻轻用力,他被迫抬起头。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却不妨碍祝初在这一刻感到自己都被程泽的气息所包围。
他眨巴下眼睛,回想着、琢磨着,终于说了一句:“好。”
程泽点点头,在他酒窝的位置吻了一下,无比自然地接着说:“好,下一个正事。”
?怎么还有正经事?
很不解,但祝初还是问:“什么?”
“你辞职的事。”
“…我以为我们刚刚已经达成共识了.”祝初他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想都别想。”他的笑容堪称笑里藏刀,“这件事我们能达成的唯一共识就是你辞职。”
“你那会不是说这是你自己的事吗?现在你是我男朋友了,也能算是我的事了吧?”
他的语气开始带着威胁,表情也开始流露出一些凶狠:“如果你非要回去上班,我不阻止你。”
“但你做好准备,因为以后只要你去上班,你的客人有且只会有我一个。每一天我都会去三楼S区指定你服务。”
“我倒是要看看,你舍不舍得我把钱砸进你那个好老板的口袋里。”
他几乎是赌气一般说出最后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听到后祝初的回答。
“好,我辞职。”
程泽脸上缓和不少,却又听见祝初接着说:“但我还是需要找个班上,我不想用你的钱。”
不等程泽说什么,他立马补充道:“正常时间的班,下课时间上班的那种兼职。”他带着些恳求的目光看向程泽:“可以吗?”
这对于祝初来说算是很大的让步了,程泽最终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了声可以。
“谢谢。”祝初下意识地回答。
程泽伸手抬起祝初的下巴,决定要好好地、耐心地教导自己的男朋友。
“刚刚说漏了一条,做我男朋友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那如果我要是实在想说的时候该怎么办?”祝初有些纠结地问。
视线落到祝初的唇上,程泽悠悠地说:”做点我喜欢的。“他顿了下,声音也低了点,“比如亲亲我。”
这话一出,祝初脑海中又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昨晚的画面,就在程泽的车里、这张沙发上…
他看向程泽,接收到他含有暗示意味的眼神。
在这样的注视下,他再次被蛊惑,一点点靠近,有些颤抖地吻在程泽的侧脸上。
“就这样吗?”他垂眼看着祝初的嘴唇,眼神晦暗。
还没等祝初回答,程泽的吻先靠了过来,刚开始是被动的配合,接着是慢慢的回应。
不时有水声从唇缝之间溢出。
分开时,祝初的双眼已经泛起了水光,湿漉漉地迷离着。这会光线明亮,任何细节都无处隐藏。
他克制地看向祝初。虽然眼神是克制的但内容是直白的,祝初想到自己昨晚的行径,有些心虚地挪动着手。
他边移边问:“可以吗?”
程泽笑出一声:“你有没有发现,你总是做了才问?”
祝初瘪了瘪嘴没再说话,他是一个很好的模仿者。
事毕,程泽十分餍足地躺在沙发上,准备小睡一会。祝初半躺在他身上被他搂在怀里。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这个姿势并不好受,但他们都不在意。
祝初伏在他的怀里,左臂圈住他的上半身。
程泽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怀里的人开口问他。
“你是不是说我想问你的问题应该马上问?”
“嗯。”他半睁开眼看向祝初,“你想问什么?”
祝初往下看了一眼,手向下的同时,程泽条件反射地拦了一下
只是祝初的目标并不是那,手停在了人鱼线附近,一下一下地摸着旁边的一条疤痕。
“这是什么?”祝初抬头问他:“可以说吗?”
程泽轻轻笑了一声,低头吻在他的额头。
“可以。”他说:“我之前做过肾移植手术,这是手术留下的疤痕。”
“是因为这个你才住院的吗?”祝初的声音有些发闷。
“嗯。”
好半天,祝初才问:“会痛吗?”
程泽想了想告诉他:“不痛,是全麻手术。”
“对不起。”
祝初低声道歉,之后不再说话,但那股难过像是会感染一样让他难以忽视。
“再加一条,不许说对不起。”程泽佯装轻松地说。
怀里的人还是没说话。
他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些,手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轻声安慰。
“好了,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说完低着头吻在祝初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