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异反应》贰拾Too

21、Chapter 21 狩猎 Haunt

　　只是短短一个多月没来上班，再次回到云上的祝初竟然对自己工作了四年的工作地产生了一些陌生感。这让他感到些新奇。

　　罗欢看到他时大感震惊，工作时一直在找机会朝他这边望。祝初不是没注意到她看过来的眼神，这会有客人，他不方便说话只好朝她笑笑算是回应。

　　好不容易等两人负责区域的客人都走了后，罗欢才走了过来。

　　“你身体好了吗？怎么就来上班了？‘罗欢看向他肋骨的位置关切地问。

　　“差不多没事了。”祝初回她。

　　“真没事了吗？你可别逞强。”罗欢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祝初点点头控制幅度展臂做了个运动热身的动作，“你看，真没什么事了。”

　　看到他略显滑稽的动作，罗欢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两声。

　　“好了好了，你别动了。”她放下手接着说：“你好好养身体，要是你上不了班就找我换班，或者直接找华哥请假好吗？”

　　罗欢应该算得上是最希望看到他没事的人。想到这点为了让她放心，祝初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正要服务新来的客人时，耳麦中突然接入了华哥的声音。

　　“祝初，三楼S区01包间客人指定，你现在过去。”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不用换衣服。”

　　祝初第一反应是S02，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回来上班就又遇到了。

　　“好。”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往员工电梯的方向走去。

　　“要是…”谢远华有些犹豫地说：“要是客人为难你，就在麦里跟我说一声，我来解决。”

　　知道谢远华是在照顾自己，但想来S02是不会找麻烦的人，于是他安慰道：“没事的华哥，我有分寸。”

　　谢远华无声地叹了口气切断了通话。

　　他来到包间门口敲了敲门，很快另一名侍应生为他开了门，他进了包间后，那名侍应生低着头走出了包间，又顺手把门关上了。

　　有点疑惑但现在也不是疑惑的时候。

　　包间的顶灯开着，他低着头走到卡座边上，橘子汁已经被倒进了两个玻璃杯了。

　　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他服务的，他鞠了个躬正要回到服务位时，坐在沙发上的客人开口了。

　　“祝初。”

　　听不出情绪的、连名带姓的称呼让祝初如遭雷劈将在原地，四周明明有灯光，他却觉得很暗。

　　这个声音他没有听错，也不会听错…

　　他艰难地、自认为很隐蔽地抬高些视线。

　　不再是S02习惯穿着的正装。沙发上的人穿着宽松的工装裤，上半身穿着亚麻色的长袖。

　　这件衣服他记得程泽有一次给他送晚饭时穿过。

　　头重得让祝初这会想埋在地底，谁叫他也不出来。

　　S02和程泽两个称谓在脑中不断的交缠、碰撞，最终只剩下“程泽”两字。

　　沙发上的人嗤笑一声，语气有些冷：“怎么，还没认出我？”他的身体前倾一点接着开口：“你是不是有点太笨了？”

　　祝初这会整个脑子全部乱掉了。

　　程泽就是S02，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为什么要来云上S区？为什么又要一直指定自己？为什么今天又要明示自己就是S02？

　　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占据了思绪，他迟迟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见祝初没有说话，程泽直接开口道：“坐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橘子汁推到一旁沙发面前的桌沿，又看了眼迟迟没什么反应的祝初，最终他放软放轻了声音：“坐下、抬头，把果汁喝了。”

　　知道祝初的性格，他说完又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不然投诉你。”

　　所有的细节都对上了，哪怕他在听到S02准确叫出了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了答案。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没有说话，祝初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抬起那杯橘子汁，像往常一样一口气喝完了。

　　食管比之前收缩了一些，咽下去的时候很不舒服，这会胸也很闷。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程泽没有为难他，也一口气喝完他自己的那杯橘子汁后看向祝初：“去收拾你的东西，我在后门等你。”

　　后门是他们员工通道的位置。

　　见祝初仍没有回话，他又耐着性子问：“好吗？祝初。”

　　祝初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管形式如何，至少还是得到了答案，程泽起身离开了包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祝初像是丢了魂一样和同事打扫完卫生、回二楼的休息室换了衣服，走出云上俱乐部时，他还是恍惚不已。

　　银灰色的轿跑在他面前停下，程泽按下副驾驶的车窗对他说：“上车。”

　　他抬头看着程泽的脸。他还是很笨，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在那双看起来很冷的眼睛的注视下，他往旁边走了两步，拉开了后座的门上了车。

　　昏黄色的路灯透过车窗照亮了车内一角，祝初看向窗外，没有去看程泽。

　　程泽什么也没说，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得很慢，像祝初思考的速度。

　　“主人的朋友，又见面了。”

　　一道俏皮的男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祝初顺着声音来源看去，显示屏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了一条卡通玉米蛇。

　　玉米蛇一下下吐着蛇信子，像是有感应一般，见祝初抬头立马说：“检测到您现在心情低落，需不需要我为您放首嗨歌。”

　　它说着还卖萌似地眨巴眨巴眼睛，配上他的形象，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还没等祝初说什么，程泽干脆道：“闭嘴。”

　　闻言，那条玉米蛇把尾巴尖伸到嘴边，做了个从左往右拉的动作，尾巴挪开，嘴巴就被一条拉链合上，蛇信子也吐不出来，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向驾驶座的方向。

　　祝初没忍住笑了一声。这是打破僵局的一声笑。

　　程泽听到这一声闲聊般开口：“怎么回去上班了？”说出来又觉得语气有些不妥，忙补了一句：“怎么不再多休息段时间？”

　　听到他的问题后祝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程泽真的很奇怪还很莫名其妙。他作为S02的时间里指定自己服务了那么多次，他都不打算去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可现在，明明是他来找自己，绝口不提自己隐瞒身份的事，问一些明知道答案的问题，有意思吗？

　　他的语气带着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休息够了，就回来上班了，有什么问题吗？”

　　祝初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话刚一说完自己都还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望向驾驶座，却只看到了程泽的后脑勺。

　　车速慢到直至停了下来，程泽在屏幕上点了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关门，然后后座的车门被拉开，程泽坐了进来。

　　车门关闭的同时，那道俏皮的男音又从屏幕方向传了过来。

　　“已开启自动驾驶模式，驾驶类型为无人驾驶，目的地吉祥小区A2栋，到达目的地后默认开启自动泊车功能，预计用时35分钟。”

　　玉米蛇播报完把身体盘在了凭空出现的座椅上，尾巴伸出一截缠在身前的方向盘上，有模有样地左右晃动着。

　　祝初盯着玉米蛇有些出神。

　　注意到他的视线，于是程泽问他：“在想什么？”

　　他认真的表情在封闭的车厢里、昏黄的路灯下很生动也很遥远。

　　祝初仍然盯着玉米蛇，发呆一样轻轻地说：“在想如果它今天是一条鱼，要怎么做这个动作？”

　　程泽愣了一下，也看向玉米蛇想了想回他：“用鱼鳍。”

　　噗嗤一声祝初笑了出来，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蠢。

　　程泽侧过头看他，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左半张侧脸还挂着那粒生动的酒窝，车内光线明暗交错，可程泽却觉得异常的清晰。

　　那枚酒窝的主人偏过头，顺便把它藏了起来。

　　“程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可他问不出口。这个已经问出来的问题已经抽空了他的力气。

　　“那你呢？为什么一定要回来上班？除了钱。”他看着面前的座椅靠背，这会没有路灯透进来，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因为你的同事罗欢吗？”

　　祝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是那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表情。

　　他耐下性子打算今天一定要跟程泽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不是。”祝初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是吗？”程泽凑近了些，声音轻得像是在恳求：“那别去上班了，可以吗？”

　　祝初暗叹一口气，依旧好声好气地解释：“程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可这是我自己的事，我需要这份工作……”

　　“可我需要你。”

　　那双让祝初看了会忍不住一直看的双手速度很快地且郑重地抚上了他的脸颊，身旁的人上半身也很快地凑了过来。

　　唇上传来了又柔又凉的触感，还带着淡淡的橘子汁的酸甜，甚至还在轻微地颤着。

　　祝初蓦地睁大了双眼，程泽闭着眼，浓厚的双眉像艺术画一样近在眼前。

　　这个吻很短暂，还没等祝初反应过来就分开了。

　　空调冷风吹到脸上与上面刚泛起来的热度形成了对比，他只觉得更热了。

　　两人的呼吸都重了起来，在密闭的车厢里、近在咫尺的距离间很明显。

　　程泽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认真问他：“这个理由可以吗？”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最开始问出的那个问题，手指不自觉地曲张了一下。

　　“所以…你…做这些都是因为这个？”他有些慌张，说话吞吞吐吐、不清不楚。

　　“对，都是因为这个。”程泽不带一丝迟疑地回他。

　　“可我……”

　　他还没说完的话被程泽突然的举动打断了。那双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双手放在了腋下，被程泽轻轻一带。

　　等祝初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虽然旁边没有人，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左右张望起来。

　　“程泽，我……”

　　他说着就想从程泽身上起来。察觉到他的意图，程泽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因为重心不稳祝初整个人朝后仰去，。

　　正以为要撞到车窗时，程泽的另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托住他的后背。

　　没等他说话，程泽自顾自地开口：“还记得我第一次送你回家那次吗？”

　　在他怀里的祝初很快定位到那段记忆，那次他差点在Flowers门口晕倒，程泽恰好碰见了他送他回家…还抱着他上了7楼。

　　程泽双眼幽深，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接着说：“我抱你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你为什么会那么瘦，好像我轻轻碰你一下就会碎掉。”

　　他的话语轻飘飘的，可落到祝初耳里却掷地有声。

　　“你出院养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有了点精神，可身上的肉却没长多少。”

　　说这话时，右手伸到了祝初的膝窝下，像是在给他称重一样双手同时向上颠了一下。

　　程泽轻笑一声：“祝初，你回去上班，能保证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吗？”

　　问题问完了，祝初也沉默了。

　　他没法对程泽的问题做出保证，但那些他想问的问题却突然都得到了答案。

　　怪不得程泽要给他送饭、不想让自己回来上班、每次都恰好在他第二天有课的前一天到S区指定自己服务…

　　那么多的怪不得终于得到了答案。

　　半个小时前喝下的橘子汁终于生效，酸甜味开始窜进胸腔，祝初这会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程泽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不是故意要用这种方式去云上找你，我没有其他办法让你休息，我怕你知道后不想再见到我，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这次换祝初打断他的未尽之言。

　　他伸出双手捧着程泽的脸往下带，接着闭上双眼微仰着头吻住了他的双唇。

　　他没有经验，刚刚的主动完全是心随情动。这会他不知章法地张合着嘴唇。很生涩、也很紧张。

　　被吻的那个人在吻上的那一瞬有过片刻的惊讶，接着他十分配合，任由祝初不着要领地吻着。

　　好一会儿，祝初推了推程泽肩膀，程泽直起身低头看着怀里的祝初。好看的嘴唇因为接吻变得红彤彤的，上面还覆着层水光。

　　“好了，先让我起来。”那双琥珀色的双眼也泛着水光躲闪着他的视线，亮晶晶的。

　　“不行，我还没好。”

　　他的声音暗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