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异反应》贰拾Too

20、Chapter 20 照顾 Take Care of

　　程泽说话算话，从第二天开始一日三餐不重样地给他带饭。不是医院的营养餐也不是外面餐馆打包的菜，味道很好。

　　有一次他实在好奇，忍不住问出口：“这些是在哪买的？”

　　“不是。”程泽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说：“家里阿姨做的。”

　　倒不是很意外，祝初点点头和往常一样对他说了声谢谢。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程泽问他。

　　“挺好吃的，味道很好。”祝初诚实道。

　　程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住院的事终究没瞒过赵衍和付佳瑜。

　　赵衍走进病房看到祝初时没忍住嚷嚷道：“好啊，受伤住院都不跟我们说，你可真够意思的。”

　　“你们…怎么来了？”祝初看见他俩很是意外。

　　“我们怎么不能来了。”赵衍佯装生气横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祝初忙解释道。

　　“好了，你别逗他了。”付佳瑜嫌弃地看赵衍一眼说：“赵衍他去问了辅导员才知道你受伤住院了。”

　　“对。”赵衍将两人买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到柜子里，唏嘘不已：“要不是我找辅导员打听了一下，恐怕等你康复了都还不知道这事。”

　　祝初知道赵衍并没有恶意反而是关心自己，心里涌出些暖意，他带着歉意笑着对赵衍说：“不好意思，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没告诉你们。”

　　赵衍暗叹一口气：“你这话说出来真的很讨打。”

　　“我不是已经被打了吗？”祝初想了想回他。

　　他语气认真，带着思考后的慎重。赵衍没忍住最先笑出声，接着是付佳瑜，最后是祝初按着肋骨压抑地笑。

　　看着他这副模样，赵衍笑得更欢了，在付佳瑜的提醒下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笑完之后，建模小组又跟祝初闲聊了一会后，付佳瑜走出去接了个电话。

　　这会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赵衍突然开口问他：“你联系程泽了吗？”

　　他不太清楚赵衍为什么突然提起程泽，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到底好不好，于是他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他：“怎么了？”

　　祝初避而不谈的态度并未引起赵衍的不适，他耸耸肩说：“没什么。”

　　“那天你不是没来学校吗？他打了个电话来问我你有没有去上课，还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

　　“是吗？”祝初愣了一下。

　　“嗯。”赵衍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接着说：“你抽空跟他说一下，那天他挺急的。”

　　“好。”祝初微低下头，口腔突然有些发苦。

　　祝初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星期后终于得到医生的同意可以出院了。

　　这段时间他饮食规律、睡眠充足，精气神养好了不少。只是骨裂的那两根肋骨要是做动作牵扯到后还是会痛。

　　医生在他出院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补钙，别做大动作，不然好得慢。

　　在家又躺了两天，祝初感觉自己的身体松散得不行。自觉已能行走自如后，祝初重新回到了学校上课。

　　赵衍看到他到教室时大吃一惊，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遍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才放心下来。

　　最强联盟为了不占用祝初的休息时间，见缝插针地找了几个课间商量了一下初赛的主题和准备工作。

　　自打回学校继续上课后，祝初因为不用赶着时间睡觉、上班，吃饭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随意。

　　那天程泽刚送他回702就以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通知他要和在医院一样包揽掉他的一日三餐，直到他的肋骨好全。

　　听到这话的祝初大惊失色，他没那么娇贵，也不用搞得他像是四肢不全那样。软话硬话（他自认为是）轮番说了好久才让程泽把原计划的以三餐换成了每日晚餐。

　　本来想着等他再养几天、程泽没有那么坚持之后，再提出可以不用再送晚饭的建议

　　等他终于找到机会委婉地说过一次后，程泽当时没什么反应，他以为这是同意的意思，心里的负担卸了大半。

　　结果第二天，到了程泽送饭的那个时间点，万般无奈的祝初打开房门与一位穿着整洁并且拎着保温盒的中年男人面面相觑。

　　“你是？”祝初谨慎地问。

　　“你好，祝先生。”中年男人礼貌地说：“少爷来让我给你送晚饭。”

　　“你拿回去吧，我那天跟他说过不用送了。”祝初无声地叹了口气。

　　“祝先生，请你一定要收下。”他有些欲言又止地说：“少爷说如果我不看着你吃完，我就不用回去了。”

　　祝初：……

　　他最终接过了保温盒并请中年男人进屋等他吃完。

　　男人听后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程泽的要求，祝初只好敞着门回到客厅快速解决掉程泽托人带回来的晚饭。

　　和住院时吃的饭菜味道一样，应该还是程泽家的阿姨做的。

　　之后的晚饭都是这位中年男人送来的，祝初对他这样固执且有些孩子气的做法有些哭笑不得。

　　他实在没忍住发消息问他。

　　祝初：怎么你都不来送晚饭了？

　　程泽过了十来分钟才回复。

　　程泽：所以你更希望我去送？

　　祝初看了这条消息后决定不回。

　　本来以为对话到这就会戛然而止，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后，新消息就发了过来。

　　程泽：最近进公司了解业务了，有点忙。

　　听上去倒是挺合理，祝初回了一个“哦。”后，程泽别再没发什么消息似乎真的很忙。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打开702房门的祝初和门外的拎着保温盒的程泽面面相觑。

　　“怎么？不让进？”程泽问他。

　　“没…没。进吧。”祝初回过神来让出了路。

　　将保温盒打开一层层地摆放在圆桌上后，程泽把勺子递给他：“吃吧。”

　　祝初接过勺子，到了声谢，想了想先问他：“你吃了吗？”

　　“吃了，你快吃吧。”他的眉眼很柔和。

　　祝初点了点头，开始专心吃饭，程泽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陪着他，两人都没再说话。对面的楼房被夕阳披上一层金黄。

　　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今天的祝初吃得很慢。

　　吃完饭后，那道因对面楼房的窗玻璃反射进702客厅的夕阳又落了下来，祝初的眼睛被晃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偏了下头。

　　程泽在这会收拾好了保温盒，开口问他：“医生给你开的药和补剂，你都按时吃了吗？”

　　“嗯。”祝初回答：“吃了。”

　　“是吗？每天都吃吗？”程泽朝他凑近了一些。

　　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如实回答：“每天都吃了。”

　　见他神情不像是在撒谎，程泽便不在这个问题上多问。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等等。”这话一出，最先愣住的是祝初。

　　他突然有些着急，却不知道在着急什么。

　　“怎么了？”程泽重新坐回沙发上问他。

　　被他这么一问，似乎似乎更混乱了，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他看向程泽，问出一个不算突兀的问题。

　　“你…最近头痛还严重吗？”他问得吞吞吐吐，听上去底气不足。

　　程泽正经道：“好多了。”他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下接着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祝初却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更加慌乱。

　　他说话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就随便…问问。”

　　程泽笑了下：“那，还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抬头时程泽的笑容已经收回，没有什么表情，可他就是觉得程泽的心情很好。

　　兴许是实在不想听见祝初再说什么不用再送完饭之类的话，之后又是那名中年男人来送晚饭，然后隔几天又换成程泽来送一次，简直让他难以开口。

　　每次程泽来都会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祝初不傻，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关心自己。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因为程泽受的伤。

　　两人话不多，程泽没有再在702留宿过，看来他的头痛是真的好了很多。

　　习惯这种晚饭的形式后，祝初开始逐渐享受起程泽送饭来702的时刻。

　　那段时间窗外的景象总是被金黄笼罩着。

　　他和程泽就坐在小小的客厅里，两人都会在这会默契地不说话，可这种沉默并不像之前那种会让自己不自在。祝初只能听见自己的咀嚼声，心被柔软的什么轻轻地包裹住。

　　就这么被投喂了一个月后，祝初谨遵医嘱按时回医院做了复查。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脸上的那两道划痕也好了，只是他皮肤浅，这两处伤口还是留了点浅印子，医生给他开了管修复药膏。

　　各项指标涨了不少，肋骨还没完全愈合，但日常活动已经不成问题。医生叮嘱他要按时吃饭、保持充足睡眠、营养要跟上，不然等把底子拖垮了就不好补了。

　　祝初连连应下，把医生医生开的一袋子补药放背包里回了家。

　　知道他要去复查，今天是程泽来送晚饭。他吃饭时，程泽就在一旁一张张地翻看着今天的复查结果。

　　今天的晚饭祝初有些食不知味。在程泽收拾桌面时，他有些揣揣不安地看着，有件事在他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在心里盘旋着。

　　他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按照他之前和程泽说的，以后就没必要再为他送晚饭了，他应该主动开口。

　　习惯有时候也会是坏习惯，而程泽用一个多月给他养出了不少坏习惯。

　　注意到祝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泽开口问他：“明天有没有想吃的饭菜？”

　　听到这话后祝初的眼睛突地睁得大了一些，却又很快恢复如常。他抬起头对程泽笑了一下又摇摇头：“谢谢，不过以后不用送了。”

　　说话这个动作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检查结果你也看了，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太大问题了，以后…不用麻烦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好长一会时间，久到他以为程泽生气时，他抬起头看到了程泽深不见底的黑眸正在看着自己。

　　“好。”他听见程泽这么说。

　　好奇怪，明明听到这个答案他应该会觉得轻松的，为什么心里像堵了块巨石一样的沉重？

　　回答完他后，程泽没再说什么，沉默不已地离开了702。

　　门被关上了，那道在特定时间会反射进客厅的夕阳也褪去，祝初第一次觉得702小小的客厅会这么空荡。

　　或许、其实、也许、大概他应该顺着程泽的话告诉他自己想吃什么或者按他平时回复的那样说一句随便，这样他至少还能再吃一次程泽送的晚饭。

　　可是凭什么？

　　他如今遭遇的一切都不是因为程泽，就算有人需要来照顾他，这个人也不应该是程泽，他没有必要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祝初叹了口气，抛掉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到卧室，开始对3D建模大赛的参赛作品做最后的调整。

　　为了不让祝初折腾，这个月联盟成员在这个月都没去过研讨室，三人就靠着课间时间和视频会议的形式商量出了这次初赛参赛作品的风格和内容。

　　这次初赛的主题是“光”，联盟小组最终采取了祝初的画稿：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少年在桌上堆积的书本中奋笔疾书，正前方的窗户照进来夕阳，正好洒满了少年的肩头。

　　这个作品最难的是光影的表现。之前的成品已经请唐教授看过，只要按他的建议做完最后的调整，他们这次的参赛作品就算完成了。

　　程泽很遵守约定，第二天没再来送晚饭。他下午没课这会又不想出门就给自己久违地煮了碗面吃。

　　他端着面搬了张凳子坐在阳台。

　　这会已经有了蝉鸣，脚边花盆里的月季枝条又长了一节，小小的叶子嫩绿嫩绿的，很是可爱。

　　周五的时候，祝初提前联系了谢远华说要回去上班。

　　电话那头向他确认了好几遍自己的身体状况。尽管他再三表示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远华还是想让他再休息休息。

　　“你再多休息段时间，身体重要。”谢远华苦口婆心地劝他。

　　“我真的没事了。”祝初叹了口气，“检查结果我都发你了。”

　　“伤筋动骨100天，你这才多久？”

　　没办法了，祝初只好说：”真没事了，我一直不去上班，没有钱用。”

　　“没钱我借你。”

　　“借的钱也要还。”祝初悠悠地说：“还不上的话，我以后可能要打两份工了。”

　　谢远华：……

　　终于还是没拗住他，谢远华在第二天让领班发了这个月的轮值表给他。

　　祝初在周日的时候成功重新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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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程清：你天天让我司机去给人送饭？
　　程泽：（玩着手机）对。
　　程清：（不满）他是我的司机。
　　程泽：（无奈摊手）可我没有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