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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心则乱 ...
谢野追出食堂时,离厌哲已经靠在走廊的墙根下,指尖夹着半根没点燃的薄荷烟——是他从某个逃课的学长那儿顺来的玩意儿。听见脚步声,离厌哲掀了掀眼皮,把烟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你不用跟着。”
谢野挠挠头,往他那边凑了凑:“我知道你烦,顾优那丫头没坏心,就是嘴快……”
“我没怪她。”离厌哲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是我自己的问题。”
风卷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吹过,离厌哲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忽然笑了声,那笑里没什么温度:“你说他们议论的是‘禾致’,还是‘离厌哲的那点破事’?”
谢野噎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见离厌哲抬步往教学楼走,背影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走了,下节课是老班的课,迟到要罚扫一周厕所。”
谢野连忙跟上,余光瞥见离厌哲藏在袖口里的手,指节攥得泛白——他那副“无所谓”的冷样子,到底是装给别人看的。
刚拐上教学楼的楼梯,就撞上几个抱着篮球的男生,其中一个眼尖,看见离厌哲就吹了声口哨:“哟,这不是离哥吗?听说你家那事儿……”
话没说完,谢野已经往前一步挡在离厌哲身前,把那男生的话头撞了回去:“听说啥?听说你昨天打球把校服崩线了?裆那儿开了道缝,还是我帮你找后勤阿姨补的呢——要不要我再帮你宣传宣传?”
那男生脸“腾”地红了,骂了句“谢野你有病吧”,抱着球灰溜溜地走了。
谢野转过身,撞了撞离厌哲的胳膊:“搞定!”
离厌哲没说话,只是垂眼时,嘴角几不可查地翘了半分。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见班主任抱着教案站在走廊里,扫了他俩一眼:“离厌哲,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谢野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替他打圆场,离厌哲已经扯了扯他的校服袖子,声音轻得像缕风:“没事。”
看着离厌哲跟着班主任走远的背影,谢野扒着门框皱起眉——老班这时候找他,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些议论的事儿。
离厌哲推开门时,脚步顿了半秒——禾致正坐在班主任对面的椅子上,指尖绞着校服衣角,眼眶还有点红。
班主任抬了抬眼镜,指了指旁边的空位:“都坐吧。”
离厌哲没动,就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禾致泛红的眼尾,又落回班主任脸上,语气没什么起伏:“有事?”
“我刚把禾致叫过来,是想问问你们俩——”班主任把教案往桌上一放,“最近食堂里的议论,你们听见了吧?”
禾致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把衣角拧出几道褶子。离厌哲却忽然笑了声,那笑里带着点冷:“听见了,然后呢?要我们写检讨,还是让我们对着全校澄清?”
班主任皱了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看向禾致,声音放软了些,“禾致,你别怕,要是有人欺负你,老师帮你解决。”
禾致没说话,只是肩膀轻轻抖了抖。离厌哲却忽然抬步走到禾致旁边,弯腰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书包,往他怀里一塞:“走了。”
他没看班主任,只是扯着禾致的胳膊往外走,路过门口时,才扔下一句:“议论的人爱说就说,跟我们没关系。”
走廊里的风裹着初秋(夏末)的凉,禾致被他扯着走了几步,才小声开口:“哥,对不起……”
离厌哲脚步一顿,侧过脸时,眼底的冷意:“你也知道。”他把书包往自己肩上一扛,“放学我送你回去。”
离厌哲没接禾致的话,只是把书包往他怀里塞得更紧了点,脚步没停:“走快点,我还有事。”
禾致指尖攥着书包带,小声“哦”了一声,快步跟上他的步子,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谁都没再说话。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了又灭,影子在墙壁上拉得细长,像两条互不触碰的线。
出了教学楼,晚风裹着落叶扫过脚踝,禾致缩了缩脖子,刚想开口说“哥,风有点大”,离厌哲已经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垂着眼划着消息,头也没抬:“路口有公交,你自己回去。”
禾致的话卡在喉咙里,指尖蜷了蜷:“那你……”
“我跟朋友有约。”离厌哲把手机揣回口袋,抬眼时,眼神淡得像没起波澜的水,“走了。”
他转身往校门口的便利店走,背影很快融进人群里,没再回头。禾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慢慢攥紧了书包带,顺着公交站牌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风把他的刘海吹得盖住眼睛,也没人帮他拨一下。
谢野在树后面听见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谢野攥着瓶冰镇可乐推开便利店门时,一眼就看见离厌哲——他坐在靠窗的角落,面前摆着罐没开的柠檬茶,手机倒扣在桌面,就盯着玻璃窗外的树影发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罐身的拉环。
“不是说跟朋友有约?”谢野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把可乐往桌上一放,“朋友是这棵树啊?”
离厌哲抬了抬眼,没接话,只是指尖一勾,“啪”地拉开了柠檬茶的拉环,气泡“滋滋”往上冒。
谢野咬着可乐吸管,往窗外瞥了一眼——禾致刚坐上公交,车窗里露出半张垂着的脸。他撞了撞离厌哲的胳膊:“你刚把人扔在路口自己跑了?”
“他能自己回家。”离厌哲喝了口柠檬茶,喉结动了动,语气还是淡的,“我在这待着,总比跟他走一路被人盯着强。”
谢野啧了声:“你就是嘴硬——刚才在办公室,你不也护着他吗?”
离厌哲捏着罐身的手指紧了紧,罐身被捏出轻微的凹陷,他垂着眼没说话,只是把脸转向玻璃窗,影子里的眉峰皱成了道浅痕。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他没说出口的那点软。
离厌哲捏着柠檬茶罐的手指却又猛地收紧,铝罐被攥出几道深痕,冰凉的罐身硌得指节泛白。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翳,心里像有团乱麻在扯——“不会的”,这三个字在胸腔里撞得发沉。
他怎么可能对那个人心软?那个突然闯进家里,把妈妈的笑都夺走的人;那个让爸爸开始频繁晚归,饭桌上只剩沉默的人;那个让他和禾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窝在沙发上听妈妈讲睡前故事的人。
明明是破坏者,是把他原本安稳的家搅得支离破碎的人,凭什么要心软?
刚才在办公室,他护着禾致,不过是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弟弟,是和他一起在这个支离的家里,互相攥着点温暖的人,和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偶尔听见妈妈提起那个人时,语气里藏着的那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他也只会把眉头皱得更紧——那是妈妈的事,和他无关,他只要护好禾致就够了。
离厌哲仰头灌了一大口柠檬茶,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烦躁。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狠狠按下去:心软?不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对那个人有半分退让。
谢野捏着可乐罐的手顿了顿,余光瞥见离厌哲紧抿的唇线和泛白的指节,心里门儿清——这小子又在跟自己较劲儿。他没戳破,只是把可乐往桌上转了半圈,故意扯着话题往轻了带:“行,你说不心软就不心软。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在楼梯口帮你怼人的事儿,你还没谢我呢。”
见离厌哲没搭话,谢野又往他那边凑了凑,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别老把那破事儿挂在心上,以免破坏情绪。”见离厌哲没接,谢野直接把糖扔到他面前的桌上,又拿起自己的可乐喝了一口,视线往窗外扫了扫,没再追问——他知道离厌哲的脾气,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谢野把空可乐罐捏得“嘎吱”响,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走,打球去!”
离厌哲抬眼瞥他,眉峰还拧着:“没兴趣。”
“别啊,”谢野伸手扯他的胳膊,半拖半拉地把人往门外带,“篮球场上跑两圈,出身汗,比你在这儿坐着发呆强。再说了,上次你输我的那局还没补,今天正好分个胜负。”
离厌哲被他拽着走了两步,挣了挣没挣开,指尖的柠檬茶罐被随手扔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他没再说话,脚步却松了劲,跟着谢野往学校附近的露天球场走——风刮在脸上有点凉,可被谢野拽着的胳膊,却透着点实在的温度。
到了球场,谢野把书包往栏杆上一扔,从里面翻出篮球拍在地上:“来啊,让你先开球!”
离厌哲盯着地上弹跳的篮球,喉结动了动,终于弯腰把球捡了起来。指尖触到粗糙的球皮时,心里那团拧着的劲儿,好像跟着球的节奏,松了那么一点点。
离厌哲还在场上跑,篮球砸在地面的声响又重又急,每一次起跳、投篮,都带着股没处撒的劲儿。谢野靠在栏杆上,刚拧开一瓶水,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韩言辞,手里还拎着个运动包。
“他这是跟球有仇?”韩言辞朝场上抬了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调侃,目光却落在离厌哲紧绷的肩线。
谢野喝了口水,摇摇头:“家里那点破事,没处发泄。”
韩言辞“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从包里摸出条毛巾递过去:“等会儿他下来,给他擦汗。”顿了顿,又补充道,“刚才在巷口看见禾致了,一个人走,好像快哭了。”
谢野手一顿,刚要开口,就见场上的离厌哲猛地停下动作,篮球滚到一边,他垂着手站在原地,后背的校服已经被汗浸湿,风一吹,贴在身上。
“他不是坐公交车回去了吗?”谢野捏着水瓶的手顿在半空,眉头拧成个结,一脸懵逼地看向韩言辞,“我刚才在便利店明明看见他上了车,怎么会去巷口?”
韩言辞靠在栏杆上,指尖勾着运动包的带子,语气没什么起伏:“可能是没零钱,也可能是想绕路走。”他抬眼往场上扫了眼,恰好对上离厌哲看过来的目光,“我刚才路过老巷时,看见他蹲在墙根儿,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在抖。”
韩言辞刚要说什么就看见离厌哲背起自己的背包,直接快步的跑了。
韩言辞:……他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谢野:“咱俩这嘴真该抽啊!”
韩言辞:“老谢,你说的对。”
离厌哲踩着落叶往巷口跑,风灌进校服领口,却吹不散胸腔里那股闷火。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家里的画面——客厅茶几上永远摆着两个杯子,一个是妈妈的,另一个印着陌生的logo;爸爸的书房门总关着,偶尔传来的说话声,他隔着门板都能听出客气的疏离;就连禾致,也开始在饭桌上低头扒饭,再也不叽叽喳喳跟他说学校的趣事。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从那个人闯进这个家开始,所有的温度都在一点点冷却。妈妈不再在他放学时留热汤,爸爸不再陪他打一次篮球,连空气里都飘着挥不散的尴尬。他早就学会了用冷硬裹住自己,不跟妈妈提那个人,不跟爸爸吵一句,连对禾致,都刻意保持着半臂的距离——他怕自己稍微软一点,那些压抑的烦躁就会炸开来。
巷口的风更冷了,他看见禾致蹲在墙根的身影,却没立刻走过去,只是站在树影里,眼神冷得像结了层冰。直到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才回头瞥了一眼,见是谢野和韩言辞,又转回头,声音没半点温度:“你们来干什么?”
谢野刚要开口,就被韩言辞拽了拽胳膊。韩言辞冲他递了个眼神,才看向离厌哲:“没什么,路过。”
离厌哲没再追问,只是缓步走到禾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起来,回家。”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关心,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刚才一路狂奔的焦急,只是旁人的错觉。禾致抬头时,他甚至没多看他泛红的眼眶,转身就往巷外走,脚步快得没给禾致半分跟上的余地。
禾致攥着书包带,小跑两步才跟上离厌哲的脚步,两人之间始终隔着半米距离,只有影子在路灯下偶尔重叠,又很快分开。快到小区门口时,离厌哲突然停步,侧过脸时,眼神还裹着层冷:“进去后别跟妈提巷口的事。”
禾致指尖一紧,小声“嗯”了声。
推开门的瞬间,客厅暖黄的灯光涌出来,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看见他们时,脸上的笑顿了顿,又很快化开:“回来了?饭刚热好。”离厌哲没应声,径直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就往房间走,连鞋都没换。妈妈手里的汤勺顿在半空,眼底的光暗了暗,却没敢多问。
禾致换好鞋,刚要去厨房帮忙,就听见离厌哲房间“砰”的一声关门声。他捏了捏衣角,走到厨房门口,小声说:“妈,哥他……”
“没事,”妈妈打断他,把盛好的汤往桌上放,声音轻得像叹气,“他就是累了。”
过了一会儿,离厌哲才施舍搬的下来吃。
餐桌旁,三人各怀心思地扒着饭,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离厌哲吃得很快,放下碗时,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响:“我吃饱了。”他起身往房间走,路过客厅时,瞥见茶几上放着个陌生的保温杯——是那个人昨天落下的(那个人指的是禾致的亲生父亲)。他脚步顿了顿,眼底的冷又重了几分,推门进了房间,再没出来。
禾致看着他紧闭的房门,慢慢舀了勺汤,却没尝出半点味道。
深夜的客厅只剩冰箱运行的低鸣,离厌哲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走廊的夜灯在他脚下投出细长的影。他没开灯,凭着记忆走到茶几旁,指尖准确触到那个陌生的保温杯——外壳还带着点余温,是妈妈傍晚特意洗干净收在这儿的。
他攥着杯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凉的金属壳硌得掌心发疼。这个杯子像根刺,扎在这个家里,也扎在他心里——每次看见,都能想起那个人坐在沙发上,和妈妈有说有笑的样子,想起爸爸沉默着坐在旁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离厌哲没多停留,转身往门口走,脚步轻得没发出一点声响。推开单元楼门时,冷风裹着夜露灌进来,他把保温杯往垃圾桶里一扔,“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没回头看,转身快步往楼上走,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了又灭。回到房间,他靠在门板上,盯着窗外的月光,胸腔里那股憋了许久的闷火,好像终于随着那个被扔掉的杯子,散了那么一点点。只是指尖残留的冰凉,却怎么都捂不热。
离厌哲:0.0001%的感化
禾致:为什么哥哥不跟我说话?[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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