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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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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了,你半睁开眼,只觉得脑袋沉闷,你揉了揉太阳穴,想拿手机看时间,却看见桌子上的电脑不见了,你一瞬间就清醒了,猛得坐了起来,电脑被摔在了地上,小茶几也翻倒在地,衣柜门开着,衣服乱糟糟得扔在地上,门也是大敞着。
进小偷了!这四个字像弹幕一样在你的脑海里不停重复,你赤脚站在地板上,把电脑捡了起来,这时有个人一边跟后面说着话,一边走进你的屋子,看见你醒了又慌张得退了出去,是03卧的女孩,你追出去想问她怎么回事,可已经不见人影。
门口还站着一个男人,刚才03卧在跟他说着什么,见你出来,他头微低,颧骨上的肌肉有些不自然的抽搐,嘴角咧开有些讥诮的看向你,是02卧的程序员,你无视他的表情,问他怎么回事,他不答,一双三白眼盯着你,反而笑的更骇人了。
你不觉害怕,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后脊窜上了脑门“是你们弄的?你知道你们这是违法犯罪吗?”你大声质问。02卧却恢复了正常表情,轻飘飘的说了句“你只是在做梦而已。”便转身出门了。
你掏出手机报警,可一直是占线状态,粗略的扫视一周,发现并没有少什么东西,门锁也没有被破坏,不知道是你昨晚忘了关还是被他们打开的,你不明白他们是想干什么,只想赶紧去一趟警局。
路上你给中介发微信说室友是小偷,他没有回复,倒是领导的电话打了进来,“你怎么还没来?”
“我住的地方被...”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今天公司的事很重要,你现在马上到公司,不然就不用来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你有些委屈,但也只能先去公司。
会议内容大概是公司选了二十几个人组成小组,专门对接一个大项目,具体的职责任务都通过邮件发送到邮箱。
你一句都没听进去,一直想着早上的事,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是回了几分理智,房间里很凌乱却没有遗失贵重物品,门锁也没有被破坏,即使你知道是室友弄的,可你并没有证据,这根本就没办法立案。
打开微信,什么消息都没有,微信群里静悄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想到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收拾也没有关门,有些担心他们趁机又在你房间乱翻,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当机立断要换房子,最好今天就能搬过去,但是在此之前你至少要把证件拿到,浏览了一番附近的房源,正巧公司临街有一户套一出租,图上看很破旧,租金也比现在贵一倍,但想起领导前两天说再干两个月可以转正,你不再犹豫,跟房东在软件上简单沟通了两句,约好下午去看房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拿证件。
开完会,你还是硬着头皮跟领导请了假,说明原因领导也很震惊,让你快些去报警要注意安全,你连连答应,但心里清楚大概只能备个案。
还不到中午,你站在小区楼下不敢上去,怕撞见他们,他们人多还有男人,万一他们谋财害命你才真的得不偿失,可是,租房需要证件。
你想了想,打开快递软件选择上门取件,想一会跟快递小哥一起上去,还没下单,后颈一疼,你失去了意识。
意识慢慢回笼,你慢慢睁开眼,屋子里有些黑,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你分辨出这是你的房间,耳边都是窗外车辆穿行的声音,后颈有些疼,你下意识去摸,却感觉一阵粗热的气息喷洒在你后颈的皮肤上。
有人!是谁?你瞬间惊醒,不敢动弹,怕惊醒身后的人,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顺着腰侧往下摸索,触碰到口袋里冷硬的物体,那是你回来在路上买的老式折叠刀。还好,衣服没被换掉,你心中暗自庆幸,悄悄将刀握在手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一只手越过你,轻轻按下了桌上的夜灯开关。你心中一紧,知道他已经醒了!你紧绷的神经瞬间达到了极限,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却只是划破了空气。然而,就在你收回刀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液体突然溅到了你的手臂上,你惊愕地抬头,只见他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正汩汩而出。
你瞪大了眼睛,满心惊恐地看着他,而他则痛苦地捂着伤口,双眼充血地瞪着你。你趁机从床上爬起,一步步向门口退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鲜血已经染红了灰色的床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是01卧!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你死死的盯着他的每个动作,浑身肌肉都紧绷着。
男人猛地抬头,脸上的肌肉因疼痛抽搐,双目充血,凶狠的盯着你,向你扑来。你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门没关,你一路狂奔,直到远离那个恐怖的房间才敢停下来。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街上的人还少,你扶着墙大口喘息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一阵风吹过,你感到脸上有些凉意,侧头一看,只见橱窗玻璃上映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那是你自己!
白色的短袖已经被鲜血浸透,紧贴在身上,半边脸上都是血污,右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把滴血的小刀。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受害者,反而更像是一个刚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杀人狂。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你站在橱窗前像空气一样,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你,一阵熟悉的铃声想起,你茫然的举起手机。
“今天都周六了,你记得去警局提交资料啊!”是你的同事,你有些懵,那边又说“你没看邮箱吗?今天是截止日期,赶紧去吧!”
“什么资料?”你下意识问,那边却已经挂了。
你看着手机,才意识到应该去报警的事,打开地图,显示警局距离你200m,你抬头一看,就在前面,可那边刚才明明还是商铺。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警察看着你狼狈的样子,主动问道。
“我的室友是小偷,他们把我迷晕,然后翻了我的房间...不,不对,他们是流氓,他把我打晕,然后他半夜上了我的床,我把他刺伤了,就是用这个,我身上都是他的血...”你有些语无伦次,把手里的小刀拿给警察看,可上面一丝血迹都没有,你低头看看衣服,蹭的有些脏,但还是白色的,血迹都消失了...
警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一般,询问的看着你。
你沉默了,想了想又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您可以送我回去吗?”
“可以,你住在什么地方”
你坐上了警车,车窗上的你面色惨白,头发凌乱,衣襟皱巴巴的,确实很狼狈,你闭了闭眼,明明,明明刚才还浑身是血。
警局离你住的地方不远,两公里,车缓缓停下,你没有下车,警察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地址,“你看看是这里吧。”
警车缓缓停下,你却没有下车。你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房子,发现它仍然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您能陪我上去一趟吗?”你小心翼翼观察警察的表情,又试探的说“我的室友会伤害我。”
警察想了想,答应了跟你上楼,他带好执法记录仪,让你带路,但很明显第二句话他并没有听见。
你走在前面,只觉得很荒唐,难道真的是在梦里吗?
房子的门开着,房内还是你跑出来前的样子,只是一个人都没有,血迹也全都消失了,你找到自己的证件,拿着笔记本走到警察面前,“谢谢您,我们下去吧。”
“你这是?”警察看你房间里乱糟糟的,好像察觉到什么。
“我准备搬家,住在这被狗咬。”你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这句话警察倒是听到了,他看了看你,把手机号写下来给你,让你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你接过纸条,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把纸条跟证件放在一起,低着头出了门。
你联系了房东,签了合同,住了进去才发现对面就是第25精神病院,不过你已经没有心思关注这件事,你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这几天的遭遇,真的是梦吗?如果是梦怎么还不醒?你回想看过的影视作品,难道只有死才会醒吗?你不敢赌,只能静观其变。
你把警察的手机号存进通讯录,11 位数字深深刻在脑子里,买了一把匕首放在枕头下,看着只剩三位数的余额,只觉得比早上的事还要恐怖,好在离发薪日只有一周了,你叹口气,接下来的一周又要吃泡面了。
两个月过去,风平浪静,没再见过合租屋里的任何一个人,你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终于转正了,还拿到了第一笔提成,你邀请同事到你家做客。
下午,同事提着水果上门,你们聊了会天,你做了三菜一汤,同事拉着你拍照,连拍了十几张,同事开始P图,你静静瞧着她的笑脸,两个月提心吊胆,孤寂的心情微妙的柔软起来,房子也多了些人气。
“你看这张,光线真好。”她一边说一边凑到你身边给你看手机。
临近傍晚,整个世界都被余晖笼罩,照片上的你们侧身有些逆光,橙红色的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衬着人都温暖起来。
“主要是你拍照的技术好。”你认真的说。
同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你房子的位置好呀,以前都没在这个角度观察过,你看看外面的风景还挺不错呢!”说罢又放大图让你看看细节。
你随着她的手一一看过去,蓦地,你瞳孔紧缩,看到照片对面楼顶有个人,抢过她的手机,你放大仔细辨认,那人穿着白色的长褂,带着眼镜,虽然有些模糊,但你还是认出来是01卧的男人,他面朝你的方向,一只手还举起,好像在跟你打招呼。
你转过头看向对面楼上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你有些呼吸困难,浑身僵硬,耳边同事好像在说什么,你完全听不清,只剩一阵阵的嗡鸣声。
“你没事吧?”同事拍了拍你胳膊,你猛地惊醒,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警察,手指有些哆嗦,点了好几次才点到。
“嘟...嘟...嘟...”你只觉得每一声都撞在你的理智线上,手不自觉的握紧,好像在等待审判的钟声。
“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又是这样,你眼眶通红,不死心的又拨了几遍,无一例外,都没打通。
同事有些担心的蹲在你面前,你对上她的视线,张了张嘴“我看到之前的室友在对面楼顶...”
她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你笑了,说“看你手机挺好看的,在哪买的?”
她竟然没觉得奇怪,认真的回答你,还推荐你等新款出来再买。
晚八点,同事要走了,你心里很想跟她一起走,随便去哪,只要不是让你自己待着,但是你还是微笑着送她到小区门口。
晚十一点,你收拾好屋子,拉上窗帘,躺上床,关了灯,一只手伸入枕头下紧握着匕首,心里默数。
这两个月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可那些天发生的事就像梦魇,只要你闭上眼就会一遍遍的折磨你,每晚你都握着匕首,脑海里有声音问自己为什么那天没有杀了他,杀了他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
‘300,301...324,325’数到325的时候你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你睁开眼,适应着黑暗,静静等待。
有脚步声慢慢近了,床的一侧有些塌陷,他上床了,黑暗中你观察着他的位置,在他面朝你探过来的瞬间,一刀扎中他心脏,只听到闷哼一声,你又猛地把刀拔了出来,再次扎了进去。
“你这个疯子...”男人说了这句话便没了气息。
打开灯,床上是01卧的尸体,你退到墙根抱膝蹲下,死死盯着床上,等他消失,等一切结束。
天亮了,床上的尸体消失了,血迹都不见了,你嘲讽一笑,“果然是梦。”
你闭上眼,脑子里01躺在床上,血液顺着床向下滴落,慢慢,你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粘稠的血液里,鼻腔都是血腥味,呼吸困难,意识慢慢消沉...
“滴...滴...滴...”耳边是仪器的响声,还有布料摩擦的声音,你只觉得头疼欲裂,整个人像在水里沉溺了很久,身体很重。
你努力的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白光,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有绿色的身影在晃。
呼吸越来越平稳,你终于能看清四周的情况,手术室有些老旧,满屋的仪器在运作,五六个医生护士正在收拾医疗用具,手术室里只有金属碰撞和布料摩擦的声音,他们摘了你的呼吸机把你推出了手术室。
你张张嘴,发不出声,想抬手却感觉不到四肢,你想,是梦吗?
他们把你推进一个只有小窗户的房间,窗户上还有几排被锈迹腐蚀的钢筋,穿过窗户的阳光都显得吝啬,你看着他们解开了你四肢的束缚,然后出去关上门,铁质的门,有些绣,上门有一个小小的推拉窗。
从始至终,他们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你就这样躺着,开始回忆为什么会在这里,可你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记忆碎片,混乱不堪。
房间的灯亮了,有人敲了敲你的门,说吃饭了,然后你才发现原来门最下方还有个小门,他把晚餐推了进来,一碗白粥和一小碟咸菜。
你缓缓地能感觉到四肢,动了动手指发现还是没什么力气,你只能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灯灭了,外面也安静下来,整个空间黑暗,潮湿,只有你的呼吸声,可你只觉得很平静,你想你应该在这里呆了很久吧,仿佛经历了几个轮回一般,可你总觉得还有什么事快要发生了,在这之前你要养精蓄锐。
你睡着了,一夜好梦,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你,朦胧中你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你床边,给你头上贴了几个贴片,在写字板上记录着什么,然后又给你挂水。
他俯身拿起你手的刹那,抬眼看向你,那副金丝边的镜框,那下三白的吊眼,你越看越眼熟,脑海里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完成工作,收拾好东西,却站在你床前久久没有动弹,忽然,他摘下口罩在你惊恐忌恨的眼神中俯下身,在你耳边说“我一直在看着你啊。”
这一刻,无数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你恍然大悟,一滴眼泪从眼眶滑落,却发自内心的笑了,他有些痴迷的看着你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副完美的作品。
你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青筋暴起,从他胸前口袋中掏过他的笔,扎向他的颈动脉,鲜血喷溅在你脸上,你只觉得这一幕发生了千次百次,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痛快。
他瞪大眼,仿佛不可置信,你居然还有力气能给他致命一击,你确实没什么力气,但是他低估了一个人愤恨到极致的爆发力。
他倒下去之后,你也失了力气,瘫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然后撑着起来,在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拨给了03卧。
“嘟...”响了一声便被接通,那边一阵沉默。
你无声的笑了“结束了。”
接着你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您好,我是市公安局警察。”
“我杀人了,在第25精神病院325号病房。”
这一刻,你终于从无尽的梦中醒来。